《异能者协会叶绿谦泠》第149章 博弈（3）

    当叶绿只身到达百鬼城时，他看见一个身影立于百鬼城大门前，暗红色的头发，亮黑色的皮夹克，他见过这个人，黑狮集团人造人中的一个，只是一下子竟想不起名字。
    “你在干嘛？”叶绿走上前。
    “补地图啊。”楚天阔的芯片没有放在脑内，而是右手食指近侧指关节处，他带了一个金属檀红色的指环。
    指环是全息屏储存器，数据粒子不断活动缓冲，正在一点点固定成一副地图的形状。
    “只要有一条主线出来，地图就可以很容易缓冲出来，我可以通过电流和空气刺激粒子改变那些犯人的脑电波，他们脑电波的连线，可以被我利用。”
    “这么高级的技术，写你这个程序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的确，我是用时最久的一台机器，研制了有两年，从屋热病毒刚刚传播那个时候开始，老大就有这个想法，我能控制脑电波，这个能力，老大给的命名是，人脉。”
    “会不会有干扰？”
    “嗯，这是最大的缺点，一旦有走动的，比如巡逻的人介入我的静物质，连线就会紊乱，地图就要重新录入。”楚天阔无奈地笑了笑：“缓冲了十多次了。”
    这里离天最近，明晃晃的空气里满是石灰粉的干燥味道，燥热，炸裂。
    叶绿抬头望着天，不禁想到了来到木星第一天的那一幕，血红色的云漩涡，一股腥味嗡地一下堵在喉咙里，残忍的回忆总是发烫，烫得人们遍体鳞伤。
    “对了，我终于想起你的名字了，楚天阔，你这地图完成多少了？”叶绿一拍脑袋。
    “早着呢，才百分之十的样子，难怪老大给我十天时间，看来她都考虑到了……”
    叶绿看着这个渐渐形成的全息地图，这个形状真像一棵树……那棵似乎在冥沙城坢加冕仪式上看到的那棵树……
    叶绿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看着那扇虚掩着的生着铁锈铜锈的百鬼城大门，冥冥中一声被火烧焦着的噼啪声在叶绿耳边炸开。
    这形状，百鬼城的地图不会是一个骷髅头吧，叶绿心想，哑笑一声。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多跟姜允译前辈叙叙旧吗？”
    “再多话也就是那些没什么好说的。”叶绿站起身来，向百鬼城外墙走去，那里仿佛收藏着一些故事，等着叶绿去解读。
    “墙里，都是真实的历史。”
    叶绿听到的第一句话。
    “所有的真相都是深不可测的，暗不见人的。”
    “神明为了自己奋斗，抛下的头颅，就是堆砌成百鬼城的石头。”
    百鬼城内。
    “茶籽又在给叶绿灌输什么思想！”傀儡帝一气之下站了起来，勃然大怒，本来就尖的童音，更加刺耳：“我真想现在就出去手撕了他！”
    “是叶绿还是茶籽？”是阿拉杨。
    “都要！都给我去死！”
    “你怎么那么反对这首颂歌？里面有什么隐喻吗？”
    “一座百鬼城而已，竟掀起那么一场轩然大波，一首钢琴曲而已，竟毁了一座王朝。如此不堪一击，还配什么颂歌！”
    “都是过去的事了，老大你就别太在意了……”
    “茶籽……一千年都没能风化他，要不是他将生命融在这座城里，我早就撕了他！倚老卖老，以为我为了这座城就不敢动他吗？”面具下的声音已经怒不可遏。
    “这颂歌的后面，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历史？”阿拉杨好奇地问，没想到正在气头上的傀儡帝竟然都说了出来。
    颂歌的文字。
    “百鬼城为了祭奠亡灵，将所有的红色染成了石灰白。”
    “百鬼城是鬼帝的故乡，母亲作为千古罪人在百鬼城最森严的监狱里生下了他。”
    “鬼帝是百鬼城的诅咒，是那一晚演奏死亡的钢琴家的转世。一手驭沙术，一手傀儡术。”
    叶绿吓得抽回了贴在墙壁上的右手。
    小驼铃口中所说的前辈，就是鬼帝？
    傀儡帝看向了阿拉杨。
    “阿拉杨，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茶籽，就是鬼帝，就是我那被封印了还不安分的师父。”
    “你点了哪些人跟我们一起啊？”赋清流问。
    “除了东风暗，醉为期，暮云收和凝霜雪在看家。”木李歪着脑袋，扑闪着大眼睛，也只有这个时候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有人说，进入棋盘就没有不选择颜色的自由，除非可以掀了棋盘。
    但是棋盘也不是想掀就可以掀的，入棋事也多，破棋事也多，为了压制一个筹码，破一个棋局，动用了十五主力的力量，木李的预算，连她心里都不知道是不是足够划算的……
    傀儡帝的实力，深不可测。
    入夜，穴来风浅眠，大风寂寂，这夜静得把她忽然惊醒。
    她起身将灯打开，明晃晃的灯光在这样一个黑夜里很突兀，她走到窗边，远方有一线红霞，那里是墨江。天气回暖了，外面的空气汗涔涔地裹着毫无感情的天空。
    思绪紊乱得没有什么头脑，感觉窗外就是鬼门关……
    这种心悸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这步棋下一秒就要被清且安的棋子吃掉了一样……我要怎么做？
    蜮，不雨，清且安的引灵人，傀儡帝的印章，苍之钟盘的寄放者，亡灵团的容器……
    就算成功了，黑狮无法困她太久，她的体内有太多力量在帮她对抗异能者和黑狮集团，而如果这些力量被激发出来太多，不雨这个容器就装不下。
    这就是那天不雨突然面如土灰的原因，她不想死。
    暴风雨来之前，是一场按兵不动的博弈与试探，博弈从来不存在胜与负，试探从来不存在深与浅。前奏，渐进。
    “小绿，你看。”楚天阔推醒了叶绿。
    几天之后的某个清晨，大门上立着一团光，像是在迎接什么一样。
    “那是谁？”叶绿迷迷蒙蒙地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不过老大说，他们今天到百鬼城。我想，这个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傀儡帝。”楚天阔不经意攒紧了拳头，檀红色的指环颤抖着，兴奋地要咆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