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者协会叶绿谦泠》第92章 烟云散篇

    “笺水行”是夜间档,“不怀好意”的听众总喜欢通信进来给人们讲鬼故事,虽然那些观众在讲的时候还自带BGM,使气氛变得很压抑,但是每个故事里其实都没有提到鬼魂,也谈不上灵异。不过越是猎奇的故事,其它听众越喜欢听,烟云散不怕讲故事的听众带来的气氛,她只怕,那个人是谁?
    因为每次讲故事的人,都是他。
    第一个故事——雕花
    求职失败的法医系毕业生筑卖掉了父母留给自己的大房子,然后换了两间小屋子——一间住房,一间工作室。
    他另辟蹊径,创造了一项新的职业,叫做雕花——为尸体雕花。
    因为从小还有绘画的底子,所以才敢将招牌打出去,而招牌打出去一个星期以后,有个男人来找了他。狭小昏暗的工作室里充斥着药水的刺鼻味,来的那个男的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带帽皮夹克,帽子包着他没有头发的脑袋,口罩包着他神秘的五官。裤子是深红色,有泥印子和不好闻的锈水味。
    见怪不怪,筑没明问来者的身份,带着那个奇怪的男人看了自己的工作类型和收费标准。
    “我的母亲去了,她生前喜欢暗荪兰,你给她左肩上雕一朵。”男人说。
    “先生,尺寸和具体位置”筑冷冷地说,心里在想,真巧,自己刚过世的母亲也喜欢暗荪兰。
    雕花,直接用尸体的血肉雕刻成委托人想要的样子。
    不知道筑的心里在想什么,谁愿意自己的身体死后被一刀一刀地割离自己?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真有人来和他谈生意。
    “三平方厘米,左肩头。”
    “三千仐,若要化妆,加五百仐。五个小时。”“好。”
    仐是木星的钞票。
    但筑想赚的好像不只是钱……一个月,来了五个委托人,却只有那一个神秘的男人将委托谈妥。筑从来没有出过门,甚至来给他送东西的人都没有,不仅让人起了疑。
    不过住在他周边的人对他有所忌讳,一个干这行的疯子,不理也罢。
    后来,又过了一个月,上门找他谈生意的人有那么十几个吧,不过谈妥的还是少之又少,只有两人。一是用手指雕龙鳞尾,这一种很小的野花,一是用大腿雕禾昃图腾——一种木星很常见的镂空图案。
    后来,筑的第一位委托人再一次现身,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有事?”
    “我有一个朋友死了,我想要你在他脸上雕一朵糖荷。”男人说完,摘掉了帽子和口罩。筑惊恐地发现,这个神秘男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三个月后,筑的工作室关门了一样,怎么敲都没人开门,有人去找筑的住房,同样是没人。
    本来不想理这个疯子的邻居们都觉得不对劲,于是报了警。
    工作室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地上躺着已经干瘪的筑,他的脸上,雕了一朵糖荷。
    第二个故事——歌声
    不雨今年毕业考,她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一闭上眼睛却又睡不着,午夜,家里很安静。
    她不是紧张,是有点兴奋,想着自己终于可以真正地成年了。
    笔在纸上刷刷地响,钟在客厅,这房间里现在连一样可以自己发声的东西都没有了。
    然后,渐渐地,不雨听见了窗外有一阵碎碎的歌声。引灵村有一个习俗,就是灵娘用招神术唤来死神,死神会用冥歌把死人的灵魂引到忘川河边,然后由引灵人摇响引灵铃帮他们度过忘川河。
    不雨听过冥歌,窗外那碎碎的歌声,就很像冥歌。那歌声太小了,不雨爬到窗台上,支起耳朵拼命想要听清楚。
    小时候,也这样听到过冥歌,妈妈就打她,说活着的人听冥歌不吉利。
    但是她就是很好奇,冥歌曲调脆灵灵地很好听,不雨想知道这种阴间天籁会配上什么样的词。
    不雨下了窗台,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这个时候,爸妈都睡了。房门拉开一条缝,客厅里钟表嘀嗒的声音立马就挤进了房间里面。
    嘀嗒——
    早过了一天的交接处,早晨00:34,指针慵懒地往上拨了一下。
    引灵村的灵娘说,00:34的时候,阴气最纯净,可以安安心心地引导灵魂,没有阳气会掺杂进来。
    不雨的窗户紧闭着,她根本听不到歌词的内容。她以前问过灵娘,灵娘说,没有人知道死神唱的词。
    她谨记着灵娘的话,却不懂话里的话。她想打开窗子或许就会听清楚歌词了。
    不过不雨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打开窗户,而是再一次跳下窗台,把自己的门关的紧紧的,不让自己房间里的灯光跑到外边去了。这样,调皮的灯光就不会把自己偷偷听死神唱冥歌的事告诉给爸爸妈妈的。
    外面没有风,百央时节的空气闷热得连流动的速度都很慢。不雨的瞌睡被闷热的空气堵在了大脑里,刚刚把窗子打开一道缝,只听见叮铃一声,没等不雨听到冥歌下一句歌词,死神便不见了……
    “唉……没听见。”不雨懊恼地重新把窗子关上。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第二天,00:34,那串碎碎的歌声再一次响起。不雨也执拗起来,迅速关上房门,一秒都怕耽误般跳上窗台。她把脑袋伸出窗外。看见了蓝色路灯下,一个穿着白色大袍子的身影在摇摇晃晃地走,只能看见他一个人,和手里一只灯笼。
    灯笼一闪一闪,陪着人影一晃一晃。
    不雨只能听见死神在唱歌,可是还是一句歌词都听不清。
    00:36,歌声再次戛然而止,不雨只听清了最后一句:“我在等你,亲爱的忘川河。”
    越是听不清的歌词,不雨越想知道内容。倒在床上,不雨回味着最后听清的那一句,不知不觉地就哼了起来……
    第三天,00:33。不雨铁了心要听到歌词,带关了房门,悄悄地来到楼下,她决定当歌声响起时,自己和录音器一起听。
    “人世间的雨露会渴,泥土也渴。
    折一条防风,陪我在冥间,辗转反侧。
    眼睛看尽了落寞脊梁,再无法迎合。
    旧时的雾霭一往如歌。
    用血液祭奠,灵魂该如何割舍。
    把你的灵魂给我,生命安静地沉阖。
    我在等你,亲爱的忘川河。”
    再后来的后来,引灵村有一间古老的房子,据说那幢房子疯过人,那人一直兴奋地说自己听过冥歌,歌声很美,歌词也很美,她是唯一一个听清楚过死神唱冥歌的人。
    那幢房子后面,就是通往忘川河的河畔。
    第三个故事——绳索
    有一座很低的山,海拔负一米,它是海里的山。尽管山顶海拔很低,但它却是最高的山,海有多深,这山就有多高。
    但这座山吃人。
    曾有一组探险队员在复色洋勘探海里情况,无意中发现了它,把它命名为复色洋血山。那山是红色的,上面的红色物质黏巴巴的,也很像血,其实那是一种海里生物,叫做管鳊。队员光瓦在山头发现一根漂浮的绳索。按道理那种质地的绳索该是一直要沉海底的,除非,那一处的浮力格外大。
    光瓦跟队长说了一声便朝绳索游去。然后一把拉住了绳索,他转过身准备和队长打个招呼,突然一股很大的力气拽着绳索向山体里面扯。这座山有一小截是空心的。
    光瓦愣住了,一时半会儿没缩手,一拽就被绳索拽下了几十米。
    山体内部很明亮,但也是血红血红的。光瓦看清楚不是管鳊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那真像人留在墙壁上的血。
    到了底,光瓦突然发现自己手里一直紧紧拽着的绳索不见了,这四周都是流动的水,还有就是空荡荡的看着就瘆得慌的血红色石壁,光瓦总觉得不对劲,正当他打算向上游去的时候,突然进入他眼帘的是一具白骨!
    陡然吓了一跳!
    然后这个洞里开始形成了漩涡,漩涡里浮现了很多具枯骨。他们的四肢和头颅在水流推动下张牙舞爪起来,模样甚是恐怖,更别说他头上的出口全被瘆人的枯骨挡住,两边又全是人血溅涂的石壁!
    完了,这下一定死定了!光瓦蹲下来,尽量使自己冷静。
    突然听到一声怪叫,他慌不跌地抬起头来看,一张巨大的无法想象的恐怖的鬼脸刷地一下冲过来,搅得海水呜哩哇啦地一顿乱响,这声音很是嘈杂,震得光瓦鼓膜都要受不了了,心脏也在不舒服地乱跳着。那一瞬间就有一种灵魂会连同肉体一起被撕掉的痛苦感。
    不过后来就没有关系了嘛,因为光瓦已经被山给吃掉了,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而新的光瓦会代替那个死掉的光瓦继续活着。
    “嗨,光瓦,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
    看起来第三个故事并不太猎奇,可是着实把烟云散吓了一大跳,这个世界上并不缺人格分裂把自己残杀的人,也不觉得因为听到什么灵异的东西而疯掉的疯子。烟云散怕的是,这世界有多少人已经被血山吃掉了,就有多少人是恐怖的血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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