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秀云皱眉看着他,刚想要拒绝,却在触及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时,拒绝的话也变成了一句,“为什么?”
“这两年,每年的生辰,我都想要这个礼物,但是你一直没有长大,现在你长大了,我也回来了,我只想要一个你亲手绣的荷包,做礼物,可以吗?”
莫成满脸期待与紧张的看着古秀云。
古秀云盯着莫成看了良久,半晌后才缓缓的开口,“那么,请问莫公子,跟我要礼物的这人,是莫成还是阿喜,亦或者,是莫玉成?”
“这个重要吗?”
莫成同样盯着古秀云看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他来此之前,便已经做好了与她解释清楚的准备,可是到了这里,他才知道,事情并不想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面对她那双纯净无暇的双眼,再好的理由都成为了借口,一个不负责任,引她伤心的借口。
“莫公子若不愿说,我便先行告辞了,我家人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
古秀云见他到了这个时候,仍旧什么都不愿意告诉自己,心里不由的一堵,抬脚就要往回走,却再次被莫成给拦住了。
古秀云原以为,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会大声的喝问他,为何要一次次的骗自己,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很多的话,都在那一眼的对视之中消散,当看到他那张只能带着面具的脸时,涌现在心头更多的,却是心疼。
经历过怎样的无奈和痛处,才能让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甚至只能用炸死的方式来活命,忍受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无奈。
是怎样的无奈,才让一个原本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成了一个,只能以假面存活的亡命之徒?甚至有可能这一辈子,都只能披着一张冰冷的面具苟活。
其实,古秀云心里很清楚这个答案,当初,也正是因为从红月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才让她因为他的离开,而寝食难安,可是,古秀云的内心深处,却多么的希望这一切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而是他亲口对自己说的。
“云儿,你是打算在这里,跟我促膝长谈吗?”
莫成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勉强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若上我家坐会儿吧。”
古秀云闻言沉吟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跟着莫成去了莫家。
在莫家前厅坐下,下人端了茶水上来,便退了下去,莫成看了古秀云身后的冬雪一眼,冬雪却是看向了古秀云。
“你也下去吧。”
古秀云知道,莫成接下来跟自己说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便对冬雪说道。
冬雪这才退了出去。
“你这丫头,倒是忠心。”
莫成见冬雪这摸样,不由笑道。
“冬雪跟了我也快三年了。”
对于冬雪这个丫头,古秀云还是挺中意的,很能得自己的心。
“你的身边,也该有这么几个得用的人了。”
莫成点点头。
古秀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面。
“云儿。”
莫成见她这样子,心中一叹,端起桌上的茶轻呷了一口,这才转头,再回头时,已经换成了阿喜那张俊美无双的面颊,继续说道,“我并非有意骗你,只是,如今我的身份尴尬,在外人眼里,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古秀云抬头看着这张熟悉异常的脸,听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一点点的说着他的故事,整个人沉浸其中,心中那一丝的怨气与怒气,也随着这个故事的发展而消散殆尽,此刻,她很能理解他的那种痛与恨,这样的事情,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会做的过激。
“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些什么?报仇?还是打着报仇的名义夺权?亦或者,你想...”
古秀云紧盯着莫成,郑重的道。
“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我的目的,不过是为我爹和二叔,为我自己报仇。”
莫成既然决定相信古秀云,将一切告诉她,便也没打算隐瞒,随即将自己要推靖王世子上位的事情,给说了,因为他相信,云儿不会害他。
听到莫成这毫不隐瞒的一席话,古秀云只觉得心中一暖,之前红月虽跟她说了不少关于莫成的事情,但是说的最多的,还是他如何在背后帮自己解除后患,如何为自己着想,却并未透露半句他如今所做的事情。
古秀云的心中虽有些猜测,却并不能肯定,可是现在,当莫成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这些的时候,古秀云心里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还是感动,他这么做,无疑是将他与整个莫家的命,都运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我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帮不上你什么大忙,但是帮些小忙,还是没有问题的。”
古秀云沉默了半晌,却说出了让莫成诧异无比的一句话。
“你....难道不觉得我所做的事情,是大逆不道,你就不怕我连累你吗?”
莫成看着古秀云,按照他之前所想,任何一个女子,在听到他所做的事情之后,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是退避三舍,恨不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听到过,可是看到古秀云这样平静的表现,甚至还开口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无德无能,那便让有能力的人去做吧,不过,你所说的那人,真的可靠吗?会不会又是下一个....”
古秀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感触,更不会觉得,皇室之人有多么的高大上,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掌权者若是不得人心,早晚都会被颠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莫成盯着古秀云看了半晌,重复着古秀云刚说的这句话,久久不语。
古秀云却是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说道,“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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