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红姨平时一副没正经的模样,人却是个极正派的,接触的久了,也就知道了。”
古秀云很是认可的点头。
何老汉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发表言论。
“让诸位久等了。”
等到上菜的时候,红月便真的又回来了,这次看着倒是比之前正经了不少,一坐下,就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世道,做个生意真是不容易。”
“怎么?难不成还有人敢找贵人坊的场子?”
古秀云见此,不由揶揄道。
“左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还翻不起什么浪来。”
红月说着,便转移了话题道,“你们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若是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二舅舅是手艺很好的木匠师傅,我便带他们来看看新铺子,正好帮着我准备装修的事情。”
古秀云也不藏着掖着,径直说道,木匠和瓦匠在这个时代是很吃香的手艺,做这一行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若是能打出自己的名头,拿也是非常不错的。
这也是古秀云特意为两个舅舅,找来这方面书籍的原因之一。
“原来是这样啊,那以后我这边要是需要什么东西,可否也找何二老爷老爷帮忙呢?”
红月一听这话,当下便也笑着说道。
“那也要看我舅舅有没有空啊。”
古秀云见她这样,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你这小丫头。”
红月嗔怪的看了古秀云一眼,“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何年在一旁听着外甥女,和贵人坊的掌柜毫无顾忌的说自己,面上有些不自在。
“好了好了,红姨,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古秀云见此,便岔开了话题,很是不客气的道,“一会儿这顿饭,红姨记得买单啊。”
“成,以后你们来这天香楼吃饭,直接报我的名字就成,免单!”
红月很是喜欢古秀云这性子,当下豪气的一挥手说道。
“怎么,这酒楼也是你的?”
古秀云挑眉,好奇的看向了红月,两世为人,她自认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但是眼前的红月,却给她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红月笑而不语,却是让沈六叫来了天香楼的掌柜,给大家介绍道,“这是天香楼的林掌柜,这几位是我贵人坊的贵客,以后他们来此用餐,一律免单。”
“那是自然,自然。”林掌柜忙点头应声,这些人虽穿着朴素,但是看红月对他们的重视程度,便知定然不简单。
古秀云猜的不错,红月的确跟着天香楼有关系,只不过天香楼背后的东家并不是他,而是镇南王府小世子莫玉成。
红月也怕多了几个人,何家人吃饭不自在,便挥手让那掌柜的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古秀云又跟她提了自家想请下人做活的事儿,问红月着镇上哪里有合适的牙行。
“咱们这镇上倒是有个小牙行,可我觉得既然要买下人,就要买用的顺心的,这种小镇上调教出来的人,我怕你们用的不习惯。”
红月本就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当即便开口说道。
“你们若是不着急用的话,下晌我让人去县城一趟,明日让县城的牙婆,将人给带过来,任由你们挑,如何?”
“不用那么麻烦。”
古秀云听了,沉吟了片刻,看了母亲一眼,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是想着买一两个下人回去,帮着家里人做做活计,不需要多聪慧,踏实能干一些便好,红姨告诉我地方,我们自己去挑就好。”
红月说的自然是好,但自己要的人不多,又何必那么的劳师动众呢。
“这样啊,也好,我让沈六带你们过去。”
红月想了想,便也就点了点头,当即便吩咐一旁的沈六,带着古秀云去了牙行。
牙行的位置有些偏院,古秀云等人拐过了好几个胡同,才算是到了。
这里是一个大院子,看门的小厮听沈六说是来买丫鬟的,便将人让了进去。
院子很大,却连棵树都没有,青石板的地,开裂的地方,长出许多的草来,显得无比空旷。
几人跟着一个小厮进了堂屋,顿觉眼前一暗,想来屋里的采光不是太好。
堂屋的左右两侧蹲着不少的小孩子,基本上都是姑娘家,大概有十几个,无一不是穿着破旧,脸色腊黄,看起来给人脏兮兮的感觉,一个个低垂着枯黄的脑袋,安静的蹲在角落里。
孩子们看到有生人进来,像是受了惊似的看了过来,身子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眼中有惊慌,也有胆怯,还有好奇。
古秀云在看到她们的一刹那,就想到了前世去孤儿院当义工时的场景,那群孩子,也都是以这样的目光看着她,不禁眼眶一热。
“这些孩子都是今儿才来的,多半是因家中生活所迫,才被大人卖过来的,几位里面请。”
那小厮似乎是看到了众人的目光,好心的解释了一句,便带着众人来到了后院的一间正厅里。
与前院不同的是,后院收拾的十分干净,屋中的摆设也很精致,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坐在上首喝着茶,见有人进来,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过来。
“金婆,他们是来买丫鬟的。”
领路的小厮一进门就对上面坐着的人恭敬的道。
“嗯,去吧,让二牛将人带进来。”
那叫金婆的妇人轻点了下头,小厮退下之后,这才过来招呼古秀云一行人,“诸位请坐,上茶。”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两个小丫鬟端了托盘出来,给众人斟了茶,又悄然的退去。
古秀云等才刚刚落座,便又十几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低垂着头鱼贯而入,很是有秩序的分成两排站好。
古秀云这些姑娘就像是菜市场大白菜一样,等待着买主的挑选,毫无自由可言,心中泛起无限的波澜,在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人口买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还受到法律的保护,卖身为奴之人的人命不如草芥,也绝非虚言。
可是,古秀云更清楚,凭借她的一己之力,根本就不可能改变着一现象,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坚持本心。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才是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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