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二婶子是长辈,我们给她磕头赔礼这没什么,可是,我们姐妹几个都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分长幼,欺凌弱小,心肠歹毒,这样的罪名,我们如何能担得起啊?”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古秀丽和古秀玲姐妹两个也抱团痛哭起来,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只余下姐妹三个悲切无比的抽噎声。
一些比较感性的妇人,也跟着红了眼眶,偷偷抹起了眼泪来,马婶子更是跟着姐妹三个一起哽咽了起来。
“哎,可怜见的,爹才刚没了,娘也跟着痴痴傻傻,几个孩子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咋的?她二婶,这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咋就能这么冤枉人家几个孩子呢?”
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妇人,这时候再也忍不住说话了。
古秀云记得,这人是一个寡妇,姓张,也是个可怜人,丈夫五年前就去世了,是她一手将一双儿女养大成人,这些年也未再嫁,虽然也才三十多岁,看起来却比同龄的妇人大十几岁。
“哎,我就说嘛,咱们都是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姐妹三个咋看都不是那等坏心眼的孩子,将人往油锅里摁这样丧天良的事情,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众人的议论声不断,听在古大力的耳朵里,更像是一记重锤,他赤红着双眼盯着连氏,活像是要生生的扒了她的皮。
连氏一看这情形,心知坏事儿了,这便宜没占到,一会儿自己怕还得倒霉,这死丫头片子,当真是丧门星。
“你个傻丫头,既然是这样,当初你咋不早说呢,你若是说清楚了,二婶我也不能在情急之下,误会了你不是?”
连氏心思转的很快,原本这件事情她就不占理,如今被这丫头明摆着说出来,她若是再纠缠下去,也没啥好处,眼珠子一转,便又有了主意。
古秀云看着变脸如变天一般的连氏,心中冷笑不止,误会?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一句误会就要将这件事情揭过去吗?当真是好算计。
“二婶,哪里是我们不说,你这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又是要叫里正和族长,又是要将我们姐妹浸猪笼沉塘的,还要我们赔银子,我们心里害怕,哪里还敢说话......”
古秀云的声音里满是凄苦,听的人心里发紧,哪怕是当时不在场的人,也能想象到当时连氏上蹿下跳的场景。
“我那不是心里担心四郎嘛,情急之下又哪里想那么多.....”
连氏干咳了两声,面色尴尬的无以复加,嘴里无力的辩解着,心里却恨不得把古秀云撕成碎片,这丫头如今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只几句话,就让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变成了笑话,连氏甚至觉得,刚才的她,就是一个小丑。
“哎!既然只是个误会,那便到此为止吧!”
一声重重的长叹,从里正韩青山的嘴里吐出,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古老汉的面前,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带头走了出去。
大家都不是傻的,到这个时候了,也都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遂都跟着里正出去了。
谁还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分明是连氏看几个孩子过的好了,眼馋了,这才打了几个孩子的主意,大家这时候离开,也只是给古老汉和古大力父子留点颜面。
“古大伯啊,按说这是你们古家的家务事儿,我一个当外人的不该掺和,不过,这几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跟你们分了家,可毕竟还是你的亲孙女,再怎么样,也该给人一家子留条活路吧?可不能让几个孩子都寒了心啊!”
张大娘是个心直口快的,她落后了众人两步,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对古老汉说了一句。
张大娘说完,也不等古家人说话,转身就出了古家大门。
而此时,古老汉的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气的胡子都一瞧一瞧的,他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排揎?
可是,古老汉在某一方面来说,又是一个很实诚的庄稼把式,他跟普通的庄户人家一样,历来讲究男主外女主内,一般家里的事情,都是交给古李氏处理,特别是媳妇们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插手,这也就造成了古李氏在顾家的一言堂。
“爹,娘,是儿媳妇没有问清楚情况,就冤枉了秀云姐妹两个。”
连氏一直都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更知道怎么才能自保,见古老汉和古李氏都不说话,便将目光落在了古大力的身上。
“大力,你帮我说句话呀,我真不是有意的,我这不是担心四郎嘛,我手到现在还疼着呢,这俩孩子也太不将我这二婶子放在眼里了,我好歹也是她们长辈,就这么作践我.....”
“既然二婶口口声声的说我不敬长辈,那我还真就要好好的说道说道了,既然是长辈,就该有个长辈的样儿,你咋不拍拍自己的良心,想想你之前所说的话,所办的事儿?”
古秀云本就气不顺,见她还摆她长辈的谱儿,眼神就更冷了几分。
“就你说的那些话儿,办的那些事儿,我叫你一声二婶,你不心虚吗?二婶,说句老实话,你行的不端,做的不正,要我们如何尊重你?”
古秀云没有去管连氏铁青的脸色,继续说道。
“我在贵人坊找了个活计,这工一天都还没做呢,你没凭没据的,就开始对我说三道四,我这要是去做工了,指不定二婶你在背后如何排揎我呢!外人也就算了,你可是我亲亲的二婶子啊!”
古秀云说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的盯着连氏,看得她心里发虚。
“以前,我爹娘人老实厚道,不管你做了什么,他们都给你留着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如今什么都没有,姐妹几个都快活不下去了,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古秀云最后几句话,是咬着牙说的,更是一点脸都没给连氏留,连氏一张老脸涨的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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