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秘宠:爱你情难自禁安辰御简沫》第96章 你会对安家不利

    “他对你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我不知道这种情感是如何形成的,或许怜悯的成分更多,而你对他却未必。你留下来只会对御、对安家不利。这是我不允许的。”他淡淡地回答。
    简沫怔了怔,依然笑语嫣然,“我也爱他,甚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你为什么不相信?”
    “相信。”宋致远凝视着她似是认真又似是开玩笑似的双眸,一脸严肃地说,“但是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你的存在会给安家带来灾难。如果一切可以在此刻终止,我愿意付出你提出的任何交换条件。”
    “可是,据我所知,律师遵循的不是证据吗?直觉往往是骗人的唷。”简沫打了个哈哈,也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假若昨天之前你跟我说这些话可能还有效用,我会慎重考虑。可惜现在……太迟了。”
    说完,她随手打开车门,一股风猛地灌进车内,拂过她冷凝的眼角眉梢,简沫抬手按住被吹乱的长发,径自跨出了车外。
    她站在了河堤边。
    夜风凛凛,氤氲的黑霾笼罩着岸边盈盈玉立的白色身影,远远望过去,就像天地初开时崩裂的一道缺口,光从里面透出来,仿佛随时幻化成万物的精灵。
    宋致远看了一会儿,也跟着下车。
    似乎感觉到他靠近,简沫似有若无的声音随风幽幽飘了过来:“以前我不懂,总以为我与安辰御的相遇是一场戏弄,现在我明白了,其实命运早将我们两个人紧紧地拴在了一起,兜兜转转,始终都在这个怪圈里。既然老天爷要如此作弄,你以为我们都能逃得过吗?”
    宋致远皱眉,却不回答。
    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摆在安辰御与简沫面前的,是一个永远也绕不开的结。他或许能够预见得到他们之间永无休止的纠葛,却怎能体会得到其中的救赎?
    简沫不以为然地阖上眼,在他看不见的侧面,挽起了一丝悲戚的苦笑。她继而转向他,清冷的眸光淡然地扫在他的脸上,只一眼,又缓缓地移开。
    “你倒说说,我怎么会对安家不利?”她语气平静地问,眉梢处却带着一丝不露痕迹的挑衅。
    宋致远垂下眼睑想了想,转身探手进车窗在储物柜捣弄了一会儿,再伸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牛皮纸样的文件袋。
    简沫一愣,脸色倏尔变得惨白。与她的衣裙颜色一样,甚至更白。
    借着月色,她清楚看见,文件袋封面上醒目而显著的徽号,--属于少管所独有的标志。还有,印有她宗卷档案号的数字。
    无法逃避的历史创疤仿佛又一次被剜了出来,下面全是血淋淋的糜肉!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简沫的眼眸瞬即划过一丝阴霾,声音冷得似冰,“你在调查我?”
    “你的确引起过我的兴趣,不仅你在模特界的骤然崛起,而且还因为你是御关注的人。”宋致远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慢条斯理地走近,“可你忘了,我是御的助理。在半年前,就在我遇见你的那个晚上之前,御已经委托了私家侦探调查你,我要得到一份同样的资料一丁点也不难。而且除了我们,好像还有另外的人也在调查你,我不过是比他们早一步拿到了这份档案而已。”
    至于是用什么手段拿到的,他不明说,明眼人也猜想得到,这年头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哪怕是律师,也不见得有多么“循规蹈矩”。
    更何况,谁会去关心那些几乎被遗忘在黑暗角落里的一群人,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印记,但对看守它们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文,即便是丢失了史册里的重要一页,也能编以各种借口搪塞过去,根本没有人会追究。
    “一旦这份档案被好事的人公开,不但你在模特界再也待不下去,而且安家也因为这个而名誉扫地,成为全曼城乃至全世界的笑柄。”宋致远拿着卷宗在她面前晃了晃,再次申明这个残酷的事实,“流言蜚语是最锐利的剑刃,多少人依靠着安氏这座佛庙避雨承荫,他们同样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御一直任性下去。”
    换言之,她若继续留下来,终究注定是安家的一场败局。
    简沫横眉冷对,“那又如何?你是要以此来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是请求。”他一字一句纠正说,嗓音分外的低沉。眼睫垂下来,覆上眼镜背后如黑夜般深沉的眸,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笔直的线条越来越清晰,简沫反而看不透彻了。
    她敛起脸上的神色,抬头远眺星空。夜很深,被周遭树木包围簇拥着的天空黑得望不到天际,厚厚的一团,仿佛随时都要压下来似的。盛大而磅礴的天幕中,流星渐渐陨落,带出一条晦暗的光带,隐约散点着几许暗淡的星光。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握起。
    “如果我说不呢?”她的声音很轻,一阵风吹过,每一个字都像一个画上了重点符号,每一个落下来的时候,都带着坚韧无比的决断。
    宋致远挑了一下眉,手里仍然紧紧地攥着那个薄得不能再薄的牛皮袋。
    “我的过去早在遇到安辰御之前便已经划上了休止符,这个不能成为让我离开的理由。相反地,我会更加努力,我会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而不是安家的力量,终有一天,我会站在与他相匹配的高度,一同接受着来自各方面的祝福,然后告诉全世界,我们的爱是平等的,我们枝蔓相连,却谁也不会依附谁。”她转向他,视线越过所有阻隔,眼神遂尔绽放出眩目的华彩,落在他背后更遥远的天际,“我爱他,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爱。这便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这一次,换作宋致远缄默了。
    空气里骤然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些来自一个小女生最心底的说话本不是他那样一个大男人应该听的,可是她却絮絮地道来,不露痕迹,更像是对着天空在自言自语。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初见时,她浓妆艳抹,浑身沾染了欢场上惯有的庸脂俗粉。
    再见时,她清寡冷傲,眼眸里倾泄的忧伤总让人心甘情愿地陷进她设定的囫囵里。
    现在呢?在经历那么多世态炎凉,权利与欲望纠葛之后,在所有希冀都变得骨感的时候,她却高呼着人类口中最圣洁的爱情,极致淋漓的侧脸淡淡散发着光晕,看上去,更像一个为悍卫国土、视死如归的战士。
    是天使还是魔鬼,一时之间,宋致远也混沌了。
    “至于你,”简沫看了眼他手上的文件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这份资料我已经不在乎了,你要公开,或者想怎样处置都行。过去的历史我没有能力抹杀,将来也只能勇敢面对。这是我从安辰御身上学到的。”
    说完,也不再理会宋致远的反应,转身准备离开。
    河堤附近没有公交车站,由于太夜的缘故,经过的车辆更是少得可怜,就这样走路回去,大概要走到天明吧。简沫又开始头疼起来了。
    可是没走出几步,宋致远却在后面叫住了她,随之,一阵打火机开合的声音在空旷的夜空骤然响起,显得特别刺耳。
    简沫猛地回头。
    明暗不定的光亮瞬间映红了彼此的脸,火光浮动在半空中,正噼哩啪啦的燃烧得热烈,火头不断冒着浓烟。
    宋致远两根手指掂着的那份牛皮档案已经烧掉了一半,简沫抿唇默默地看着他,距离那么远,她却能清晰地看得到他的眉眼,甚至每一根眼睫毛。他在火光中挂着一抹风雅的浅笑,快到尽头时,指尖倏然松开,手扬处,灰烬闪烁着残余的光亮打着卷飘向夜幕的更深深处。
    这是一场被惊扰了的梦。
    简沫愕然了片刻,直至最后一撮光亮消失,才将视线重新聚焦在宋致远身上。脱下清秀儒雅的外衣,除却律师的身份,这个男人身上其实有着一股旁人不敢直视的邪气。
    “为什么要帮我?”她的心脏倏忽一紧,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既然你不在乎,它就是一堆废纸,我留着它也没用。”宋致远笑笑,亦步亦趋走近,“而且我的目的不是毁灭安家,而是保护安家。这份资料的存在只会让安氏陷入万劫不复,就让它从此消失好了。”
    “那你从此就少了一个牵制我的筹码。”简沫也笑了起来,紧接着他的话茬说下去,“我不是一个好人,不会因为你的‘施舍’而感恩。”
    “可你也不是一个坏人。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假如这份资料都不能让你离开御,那么,我也只能选择相信,相信你的真心。”他凝视着她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语气平静地回答。
    空气中还飘浮着被烧焦过还没有散尽的味道,像没有根的灵魂,不时伸吐着信舌。这件事,就这样算是尘埃落定了吗?
    简沫却有些心虚似的移开目光,望着远处飞逝而过的流星,轻而淡地说了句“谢谢”,随即消弥在风中。眸底是她惯有的冷清与疏离,与那些同年龄的女孩不同的是,年青的她更多了一分让人难以捉摸的沉郁。
    执念也由此而生。
    宋致远不自在地咳了两下,打破静默:“我先送你回去吧。这儿离你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你走回去,我不放心。”
    简沫点了点头,并不拒绝。
    他们重新回到了车上,宋致远随手打开音响的按钮,一阵强烈的金属碰撞的音乐倏尔响起,每一下撞击都引发着心底最深处的激昂,把耳膜都震得乱颤。她状似不经意地睨了眼,那个男人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抓在方向盘上的手居然翘起了小指头,跟随着音乐轻轻打起了节拍。
    原来每个人体内都藏着一个躁动不安的魔鬼。简沫终于相信这句话了。
    时间出奇地变得缓慢起来,不断倒退的景致成了一帧帧被时光洗刷过的黑白胶片。他们仿佛有了某种默契,只言不提刚才在河堤边上的谈话,或者说,是一种试探。犹似那不过是一次意外的小插曲,待雁过水面,两人又恢复至原来的位置上。
    “麻烦你,就在这里停下好了。”简沫低低地唤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在轰隆隆的重音乐声里其实并不突出,可是车子却一下子刹住了,宋致远把音响调到极小,左右看了一下,皱眉,“这儿还不到你住的地方。”
    “送到这儿就可以了。剩下的路,我想一个人自己走回去。”她歪着头再一次重申。而这次,似乎同样没有置喙的余地。
    待宋致远的车开得远了,他从倒后镜里,仍然清楚看见那个瘦削的身影站在夜色中渐渐浓缩成一个悬浮的白色圆点。直至快要消失了,她始终不动,仿佛,在等些什么。
    简沫确实是在等人。--一个她永远也不想再见,却在这个时候,唯一想到的人。
    她才将手机调至震音,刚刚结束通话的余温还在手心里萦绕不散,一辆黑色的宾利便“嗖”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穿着司机制服的男人从驾驶室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绕过车头,彬彬有礼地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并弯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简小姐,请上车。”
    简沫没想到那人的动作会这样迅速,才一个电话,告知了她所处的位置,他便迫不及待地立刻派人来接。若不是被人拉住脱不开身,估计来的就是他本人了。
    “他人呢?”她站着不动,抬眸瞪了那司机一眼,毫不客气地嚷道。
    “少爷说了,他在老地方等着你。”司机毕恭毕敬地回答。
    简沫咬了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捏了又放,仿佛下了重大决心似的,身子一矮,坐进了车内。“带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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