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的头依然发沉,床上的甜腻味道很重,不习惯这种味道的无双在半夜醒了几次,后来看了看天色也就干脆不睡了。
少年反复念了几次养心经,感到浑身都放松了一些后,于是坐到镜前把许久未动的胭脂点在了眉心。
过了两个时辰,无双正温习刀谱,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阁下?”鬼目的声音响起。
无双合和刀谱,走到门前开了门,“进吧。”
鬼目进来随手把门关上,开口道,“什么时候走?”
“用过早饭。”
鬼目看了看无双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道,“阁下,要不买辆马车?”鬼目顿了顿,“您的身体……”怕是撑不住。当然,他没敢把后半句说出来。
无双有点尴尬,的确,不要说被鬼目挟着走了,他就是骑马也受不了那种颠簸。
“在下去准备。”鬼目说。
“……嗯。”
用过早饭,无双出了听雨轩。鬼目办事极快,马车已经置办好,无双道了声辛苦,便钻进了车内。
伴着一声马鸣嘶吼,无双此时发觉原来在车内也并不舒服……
无双一边头疼一边默诵养心经,一串串文字已经开始不经过大脑便能成形了。
“……”无双阖上眼,嘴唇紧紧抿起,有些苍白的唇色此刻平添了几分血色。
一路颠簸,无双偶尔会拿出本书来看,不过大都分都在瞌睡,以保持自己的精神。两人赶着马车走了两天,竟是到了韩城。
“……”无双下了车,脸色白的如同纸一样。
“找客栈休息?”鬼目上前问道。
无双摆手,“跟我走。”
鬼目蓦的想起,托那绝种的雪面巨口兔的福,他记起了这位似乎在韩城有住的地方……
无双领着鬼目向一座山前往,沿着一条小溪慢慢走上了山路。
许久不来,这里的杂草似乎被清理的很干净。
山上,一座茅草搭成的房屋。
无双拿钥匙开了锁,推门而入,转头对鬼目说,“进吧。”
鬼目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进入室内,他硬是忍住了嘴角抽搐的冲动。
无双带鬼目进入了里面,指了指左边的门,“这是我师父的房间,看样子是还没回来,你先在他房间住吧。”
“……”鬼目看了眼密实的木板门,忽略掉它的陈旧,点了点头。
“我去买些食材,你想吃什么?”无双问道。
鬼目摇头,“不必,我不饿。”
“我饿。”无双直接说道。
“……”鬼目这才想起无双这柔弱体质,于是道,“我去,阁下想买什么?”
无双揉了揉额头,“嗯,随便吧。”
鬼目点头离开。
无双来到前堂,食指擦过桌面,就见尘土裹住了指腹。
“许久没人了。”无双得出结论,“不过,山路上枯黄的杂草是被何人除的呢?”
也许是被哪位庄稼汉顺手除了吧,无双如此想。
擦了擦桌凳,无双将茶壶续上热水,端起茶杯细细品着,头脑胀痛的感觉顿时消除不少。
……
“回来了?”无所事事的墨轩坐在秋千上,正晃着手中毛绒绒的草,见苏卿徐步而来,当即笑着问道。
苏卿看了墨轩一眼,稍稍颔首,便直接在墨轩面前走过。
“一个两个都这么爱搭不理,好吧,总比邺仟那石头强吧。”墨轩小声嘀咕,一抬头,就见邺仟目不斜的走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墨轩疯狂摇起了身下的秋千。
房间门口。
“你又去那座山上了?”见苏卿到来,褚勉不禁冷声。
苏卿微微蹙了下眉,“与你何干。”
“白费功夫!”他会看见?褚勉暗自攥紧了拳头。
“让开。”苏卿对褚勉说。
苏卿的语气平淡,丝毫不带感情,褚勉的寒意在体内唰的往上涌,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见褚勉没有反应,苏卿面无表情的绕过了褚勉,然后就是吱呀的开门与关门声。
褚勉抬起手,手竟然在不自主的发颤。
“我……”褚勉盯着手指,一个人此时擦身而过。
褚勉一惊,抬眼去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看着前方,拐角后便响起了开门声。
“邺仟……”褚勉有些发愣。
“……你这包子脸要给谁看!”
“你管我!诶,褚勉?”
墨轩疯狂摇秋千这一举动被祁宓看见,他惊讶以为墨轩魔怔了,然后……经过一段对话,墨轩和祁宓吵闹着走来,墨轩赌气别过头刚好看见站立不动的褚勉。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祁宓诧异。
“……”褚勉垂下头,掉落的些许碎发遮住了眼睛,他的声音有些缥缈,“我还事,你们请便。”
“哎……”墨轩看着褚勉离开的背影,一阵莫名其妙,“褚勉这是怎么了?”
祁宓沉吟,猜测道,“……受情伤了?”
“……你怎么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墨轩无语。
“我只是猜测。”祁宓说。
墨轩挠了挠额头,“要不,我去看看?”
“多管闲事,”祁宓瞥了眼墨轩,最后提醒了一句,“老实待着。”
下午。
“阁下出去?”鬼目见无双似乎要下山,跟过去问道。
“嗯。”无双点头。
无双走了两步,却发现鬼目一直跟在身后。
“你不用来。”无双脚下一顿。
以他们的速度,慕子岚近日还追不上,暂时安全。
鬼目道,“这是我的责任,而且……”阁下,您真的太弱了……
无双觉得不太自在,鬼目突然道,“既然如此,我去暗处吧。”话音刚落,鬼目消失了身影。
“……”明处暗处其实没多大区别……
长街。
无双走了一条街,然后进了一客栈。
“客官,你……你是无双吧?”一位模样秀气的少女愣了愣,然后抿口笑了起来。
无双怔,“你是……?”
难道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些人因为阮梨梨大闹一条街客栈的缘故,要将他赶走?
“你忘了,我是小桃。”小桃笑。
“……”他想起来了,这位是这家老板的幺女,也就是因为当时和她多说了两句话的缘故,阮梨梨就……
无双喝了两杯茶,被小桃拉着寒暄了几句,过了半个时辰后起身离开。
跨出大门,一抹绿色映入眼帘。
归剑阁弟子?无双看了眼。
那名归剑阁弟子不经意往一旁瞥了眼,怔了怔。
“你是,横刀门无双?”那人开口问。
无双打量了眼此人,没印象。
那人见无双满眼陌生,尴尬了一下,“我是丘林,当时和你师弟发生了点矛盾。”
“尘师弟?”无双问。
“不、不,好像是叫刘珀川来着?”丘林回想。
刘珀川?……哦,借厨房那回。(ー_ー)!!
无双记了起来,行了一礼,“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丘林礼貌回礼,就见无双衣袖半掩的右手缠了纱布。
“你这手是?”
无双收回手,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受伤的手。
“被刀割伤,无碍。”无双说。
丘林见那纱布密密实实的缠了个满手,心里猜着这伤应该不轻,但见无双面色随意,也没有多问。
“怎么来了韩城,听说贵盟正准备着新弟子大赛。”丘林问。
无双点头,“去了趟秦国,顺路到韩城,不久待。”
“去趟归剑阁吗?”丘林好客道。
“不了。”
刚刚摆脱慕子岚,如果再遇见苏卿,呃,他的头又痛了……
“你,是出来办事?”无双揉着眉心问道。
“不,闲逛罢了。”丘林笑了笑,“我们归剑阁素来练习极少,不如贵盟量那么大。”
无双点头。
“你这便要回去?”丘林问。
“不,我明日走。”
“你住在这里吗?”丘林看了眼客栈。
无双摇头,“韩城我有住处。”无双看了眼天色,“我还要去趟药堂,先行一步,再会了。”
丘林行礼,“再会。”
无双去药堂买了些伤药和纱布,又买了些包子,转身便直接回了逍遥派的本门,——茅草屋。
“给。”无双把一包子递到了已经现身的鬼目面前,鬼目极力掩饰着对包子的嫌弃,伸出两根手指把白胖胖的包子捏了起来。
无双一口口咬着,鬼目犹豫再犹豫,咬了一口。
“……”
肉馅。
鬼目面若菜色,极力默念清规:第四条,忌荤。
鬼目看向无双咬到一半的包子,一见到是素馅,他凌乱了。
我吃到的是肉馅,这到底是为什么?
鬼目干脆将手中的包子毁尸灭迹,装作淡然的喝起了茶。
无双将剩下的一半包子吃完,也悠闲的喝起了茶。
“你打算跟着我多久?”无双问道。
鬼目咽下茶,小心道,“直到你与我们的仙君见面。”
“你们仙君见我有何事。”无双放下茶杯,心中一阵阵猜测。
鬼目在桌子上转起了茶杯,他倒是知道仙君想做什么,不过如果告诉这位他们仙君只想仙君您重新认识一下,是不是太诡异了?
“我们仙君没有恶意。”鬼目肯定道。
无双看着鬼目,“你们仙君既然想见我,就让他来找我吧。”
“……”
鬼目:怎么突然觉得更困难了呢?
……
万刀盟。
韩九歌喝完最后一口气,摇了摇酒葫芦无奈叹了口气,冲练习的梅尧尘唤道,“梅、梅小子,过来……”
梅尧尘收起凌寒刀,“师父,什么事?”
“嗝~,给为师……”
“韩师,有你的信。”一名弟子进来,打断了韩九歌的话。
韩九歌接着信,一看,原来是夏今。
“那边终于有消息了,估计该回来了。”韩九歌道。
“师兄要回来了?”梅尧尘问起。
韩九歌撕开信封,嗯嗯了几声。
“韩师,有信。”又有一名弟子进来,递来了一封信。
“无双的,”韩九歌瞥了一眼,奇怪道,“怎么不是一起的?”
韩九歌并未怎么在意,他刚要提醒梅尧尘沽酒,一扫夏今的信上的内容,酒气尽数清醒,看到最后,韩九歌唰的站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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