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等待时机,便是在迷踪树林里待上了两日有余,老乞每日凝望木屋外面,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直到一天一直信鸽落在窗台上,老乞才面露喜色,拿着上面的薄纸,乾木木和言苍锋站在他的身后,并未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下一刻就被老乞拿火折子烧成了灰烬。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这一天天气算不得好,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雪似的,即使是在迷踪树林这满目翠绿的地界,也感受不到意思温暖,倒是趁着阴沉沉的天气,更显寒意了。
“你们要去哪里?”迷踪树林外,言苍锋不发一语的跟在老乞身后,乾木木看着老乞并没有什么要说的话便要离开,忍不住开口对着他的背影问到。
“……北国边境,快些回去吧,很快会再见的。”老乞停顿脚步,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乾木木的话,不过并没有回头,乾木木抿了抿嘴唇对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点了点头,但是步子并没有挪动,一直注视着老乞的背影,似乎是要看着他们先行离去。
“丫头,保护好自己。”老乞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却是能感受到乾木木注视的目光,许久状似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你们也是。”乾木木最后还是就那样站在原地注视着老乞带着言苍锋离开,她似乎听到了那个一直不曾回头的人发出了叹息,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乾木木也没有挪动步子,脚底像是生了根一样,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天灰蒙蒙阴沉沉的,她知道现在最明智的是应该赶紧赶路,找个地方歇脚。
身子渐渐发凉,乾木木终于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转过身,身后却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冥一,冥五……”是的,身后是冥一和冥五一丝不苟的面容,乾木木愣了愣,随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果然……老乞说的不错,而且冥若凡的势力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上几分,他们一路伪装过来,却还是被找到了这里。
“王妃,主子请您回去。”尽管知道了乾木木拿了休书,但冥一却还是恭敬的称呼了一声,乾木木听到他开口的一刹那表情僵硬了一下,微垂下头睫毛抖动掩盖住眼底泛起的一丝嘲讽之意。
“……我跟你们回去。”乾木木接下话,也算是顺水推舟了,也算是你情我愿了,各不为难。
来时匆忙,回去时更是快马加鞭,当乾木木在冥王府前下马时,大腿两侧因为走路衣料的摩挲,带着微微的刺痛感,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刚一踏进自己好不容易逃离的地方,就对上了冥若凡的脸庞,冷漠,棱角分明,俊美无双的面容,即使看过那么多次,即使心底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是冷血无情的,却还是会为这样的容颜沉浸晃神。
“回来了。”冥若凡盯着乾木木的脸庞许久,最后面无表情语气平静的说了句话,却让乾木木心头颤了颤,那语气仿佛是心爱的人等待出门已久的自己回家一般,然而怀里的休书,带着捂热的体温,却时刻的提醒自己千方百计逃离,再一次站在这里对自己来说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回来了。”不同于冥若凡的冷漠和平静,乾木木的语气却颇多惆怅,最后的最后两人相顾无言,身后的冥一和冥五早已没了身影,而两人就这样站在院子里对视着,直到钟离落的身影出现打破这样诡异的寂静。
“身子可是好了?”钟离落视线将乾木木上下打量了一个遍,随即面带温和笑意的问着,语气里倒也带着真挚的关心,只是这真挚的语气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就无从得知了,因为他们……都是演戏的高手,他们擅长扮演着每一个场合该有的角色,表情,动作,形态,能很好的掩饰着自己的内心,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钟离落是一个成功者,冥若凡更是如此。
“多谢将军记挂,已无大碍。”乾木木礼貌疏离的颔首点头,虽然回过神,却依然不再往前踏出一步,她已经不是这王府里的人了,但老乞却让她回来,所以她不得不站在这里,但……她不想进去,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太过熟悉,让她心里有些不舒坦,突然想起离开这里之前,冥若凡曾说让钟离落将自己带到他的府上,一时间脑海中转动思绪,眼神落在了钟离落身上。
“何故如此看我?”钟离落见乾木木并没有过多理会冥若凡,反而专注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自然的笑着上下打量自己,企图找出有什么不妥之处,天知道旁边的人已经在散发冷气了,在这样被看下去,自己说不上会被冻死。
“不知将军可否收留我?”乾木木见钟离落问出问题,也不回避,直接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冥若凡投递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也被她自然而然刻意给忽视了。
“这……你是冥王妃,贸然住到我府上怕是不合规矩。”钟离落感受身旁的人一瞬间射来凌厉剐人的目光,不由得僵硬的扯动了下嘴角,赶忙找借口推辞。
“将军莫不是忘了,如今我已是下堂弃妇之身?”听到钟离落的话,乾木木下意识的一笑,嘴角的笑意在冥若凡看来是那般的刺眼,然而她的话却让自己无从反驳,一朝棋错步步沦陷,这一次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钟离落听到乾木木的话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虽然之前冥若凡有意将乾木木转到自己的府上,但那时是因为事情慌乱,又顾忌她的病情,所以才出此下策的,如今乾木木看起来精神很好,身子骨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他可是记得身旁的人自从乾木木失踪离开以后,每日都到她的房间待上一段时间,而且每天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如今人好不容易寻回来了,要是住到自己府上,怕是会被迁怒。
“就这样决定吧,冥一,送她去将军府。”再钟离落看过去的时候,冥若凡已经冷冷的开了口,眼睛盯着乾木木看着,然而那人的目光却不再落在自己身上,这一点意识让冥若凡心情有些不爽,心里却也有着一些思量,在钟离落为难的时候,并没有再继续开口,转身往府里走去,钟离落看看冥若凡的背影,又看看准备转身和冥一离开去自己府上的乾木木,一时间站在原地左顾右盼,许久叹了口气,终究是追着冥若凡的身影而去。
在他看来,冥若凡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那么现在做这样的决定,即使他心中气闷,怕也是有些原因的,如今只能希望他的迁怒不要太过火,不然受苦的可是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竟然让自己无辜牵扯进来,日后乾木木跟在自己身边,自己怕是不得安宁了。
“为何要将她放在我府上?”钟离落追进来的时候,冥若凡正坐在主位上淡定的喝着茶,一脸的平静没有任何发怒的征兆。
“她消失的太巧合了。”冥若凡听到钟离落的话,放下茶盏抬头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眸子里透露着格外的认真,钟离落听到他的话身子僵了僵。
“可我马上要出征了,放她在府中,还是带到战场去?”钟离落也知道冥若凡说的有道理,可又有些为难,虽然她很可疑,但两个人心中都是希望这一切不会和她有关系,但是回来全身无恙的状态,实在让人不怀疑也难。
“带在身边吧,我会让冥一同去,这一次……我就不去了。”听着冥若凡的语气,钟离落总觉得他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并没有刚刚在乾木木面前那种冰冷的愤怒,刚刚是故意做给乾木木看的吧?乾木木……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知道了。”钟离落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却被冥若凡放到自己身上的神色看的回了神,抬头时他冰冷的眸子依然在注视着自己,点点头应着声。
“万事小心,若是……无需手下留情。”那句若是后面是什么话,冥若凡只是闭了闭眼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这样的语气却让钟离落后背僵直起来,面容不由得更加严肃的点点头,他知道那后面是什么话,更知道他的意思。
“或许只是巧合,一切还没到时候,不要想太多。”钟离落抿了抿嘴唇回应着冥若凡的话,其实在他心里头,却也有些底气不足了。
“本王知道,你先回去吧。”当那个我字又变成本王的时候,钟离落就知道冥若凡此刻是需要一个人冷静的,他们之间冥若凡很少摆王爷架子,通常不会用本王自称,然当他这样说话的时候,那就是要将所有人隔离除外的时候了。
“嗯。”钟离落也没多说,点点头就出去了,毕竟他府里刚来一个客人,还需要他回去招呼呢。
“王妃。”当乾木木进入将军府的时候,由冥一带着轻车熟路的走进一间客房,乾木木一直不发一语倒是习惯沉默的冥一先开了口。
“冥一,我现在已经不是王妃了,你可以直唤我姓名,或者木木也是可以的。”乾木木听着冥一的称呼眉头一皱,随即纠正冥一的话。
“这……您在冥一心中一直是王妃,自从您走后,主子每日都会到您房中待上小半日的时间,王妃,冥一不会说话,但只希望有时候您能换一个视野看待现在的境况,主子……他也很辛苦。”冥一第一次说出如此长的话,还是这般对于他来说算是废话,又多管闲事的话语,乾木木听出了冥一话语里的意思,无非是在为冥若凡说好话,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些话当着冥若凡说还行,说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本来先投入真心的就是她,一直无情的便是那冥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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