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在厨房的时候,被墨奕沉强吻,蒋初是一脸懵懂的无知状态,那此刻在卧室里,墨奕沉的这个吻落下的时候,蒋初就是极力的反抗。
她紧紧咬住牙关,不让墨奕沉有一丝继续的机会,将他的唇舌生生抵挡在了外面。
“唔……唔……”
墨奕沉滚烫的双唇时而轻柔碾转,时而霸道撕咬,连同蒋初的呜咽一起被他吞进了嘴里。
蒋初觉得整个感官都被墨奕沉所操控,口鼻里皆是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他的呼吸滚烫而炙热,像一团火种,要将蒋初的身体一起引燃。
突然,蒋初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嘴吐出来,她连忙使劲摇头,眼神也十分怪异。
墨奕沉注意到了蒋初有些过于反常的举动,他有些疑惑地停止了亲吻,松开了手上的钳制,身子也稍稍离开了一些。
蒋初立马坐了起来,侧过身,对着床下就是一阵呕吐!
大概是晚上才吃了拉面,胃里也是有东西,蒋初吐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期间墨奕沉一直紧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言,起身找来了一盒纸,递给了她。
“谢谢……”蒋初显得有些虚弱,她擦了擦嘴角,给了墨奕沉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墨奕沉迟疑了片刻,还是打算提出这个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听到他的问话,蒋初的反应反而更加惊讶,“你竟然不知道么?”
“我……我应该知道么?”墨奕沉挑了挑眉毛,语气里是深深的疑惑。
蒋初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好像有什么剧情能够顺利地接上了!
墨奕沉是自己的丈夫,既然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而且自己还打算偷偷去国外独自一人把孩子生下来……
这些所有的线索都代表这一个问题,那就是,墨奕沉一定做了什么让之前的蒋初伤心欲绝的事情!
蒋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她认真地看着墨奕沉,语气严肃,没有丝毫的玩笑成分。
“我怀孕了,你不知道?”
墨奕沉听罢,整个人都直接愣住了。
蒋初的孩子,难道不是因为自己错手将她推下了楼梯而流产了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南山别墅上的争执他还历历在目,蒋初红着眼,满脸绝望的泪水,和她身下渗人的鲜血他也记忆犹新……那么……那么这一切究竟……
“你怀孕了?”墨奕沉语气陡然变得极为冰冷。他本生就凉薄而多疑,面对之前两次的怀孕时间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什么时候怀的,是我的孩子么?”
虽然沈清雅已经招供过,她那所谓的流产只是想要陷害蒋初的借口,但蒋初口里的怀孕,到现在却从未得到过证实!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蒋初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人扔了一把鱼雷,它们无序地轰然炸开,令她一阵混乱。
“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是我的丈夫么?”
“你现在承认我是你丈夫了?”墨奕沉的语气里是常见的讥讽,“你不是失忆得,已经忘了我和你的婚约这件事了么!”
“这个的确没错。”蒋初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又记得,你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呢?”
墨奕沉声音如鬼魅,语气也冰冷得渗人,他的字字句句都仿佛一把冰锥,生生刺进了蒋初的心里!
“你……”蒋初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双唇也因为紧张而略微颤抖。她摇了摇头,却无法组织起更好的语言去辩解。
因为墨奕沉的怀疑太过有理!她根本无可反驳!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么?”墨奕沉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无尽的冷漠,仿佛来自极北地区的冰川。
蒋初坐在床边,因为刚才的挣扎而衣衫不整,颇为凌乱,她此刻却是心乱如麻,无穷无尽的思绪令她根本不知从何梳理。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的我……”蒋初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不让它太过于颤抖,尽力把这一句话都说完整,“之前的我,已经和你结为了夫妻,还会勾搭别的男人么?”
这种感觉太为奇妙,蒋初有一种,我不是自己的错觉。仿佛迷失在了迷雾的森林,四周都是可怖的萤火,她怎么也走不出去,心里不安,恐惧,洪水一般将自己淹没!
“没错……”墨奕沉毫不留情地肯定,他目光凛冽如寒冰,“因为,在你失忆之前,就和唐秋冥走得很近。”
蒋初深吸了一口气,认真梳理起着庞大的信息量。
“不仅如此……”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墨奕沉的眼神越发冰冷,口气也更加凉薄:“你在失忆后,也一直和唐秋冥待在一起吧……”
“什么时候怀上这个孩子的,你真的确定没有记错?真的是失忆前么,还是说是在你失忆后与他苟且而怀的?!”
墨奕沉此刻仿佛是一直发狂的失去理智的狮子,他大概也是被自己的可怕念头所吓倒,变得越发暴躁!
他伸手直接一把拎起蒋初,把她逼近自己身体,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墨奕沉的眼眶因为过度的愤怒而微微泛红,如同恶魔在看着自己手里弱小的猎物。
蒋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被无数根带刺的蔓藤缠绕,疼痛无比,快要窒息。
“我没有!我没有!”她大吼着,也是近乎歇斯底里。
“失忆后,小冥根本碰都没碰我!”
“我怎么可能与他做出什么苟且之事!怎么可能会怀了他的孩子!”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连大喊,好像如果不这样自己马上就会缺氧而亡似得。
然而这些对于墨奕沉而言,似乎并不为止所动。
“是么?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想想,动不动就玩失忆,这年头已经不流行了!”
墨奕沉嗓音低沉沙哑,带着震怒的咆哮和极强的压迫,令蒋初整个人都随之颤抖了起来。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什么叫悲痛……
然而这些情绪,却仿佛原本就扎根于她的身体里,只是此刻突然一窝蜂都涌现了出来,令她变得如此软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其吹倒。
原来,这就是之前的自己所面对的丈夫,如此薄情寡义,多疑暴躁……为何自己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蒋初眼里渐渐有泪水流出,他们仿佛是她身体里的能量,随着空气被一起蒸发掉。
若不是此刻墨奕沉还抱着她,她一定会直接瘫倒在地上,因为双腿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
然而蒋初并没有看见墨奕沉漆黑的眸子里复杂的神色,他虽然对蒋初粗暴震怒,但眼眸深处却是自责和愧疚。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为何一定要这样不负责任地质问她呢。
自己和蒋初,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不断彼此伤害,明明想要拥抱,却被对方尖锐的刺所触碰,最后都伤痛不已。
他慢慢地放开了蒋初,扶着她坐到了床上,看来一眼她满脸的泪水,墨奕沉甚至有些想要去拥抱她,安慰她,向他道个歉,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是个特别易燃易爆的危险品,随时都有可能说出伤害蒋初的话,也随时都可能和她一起炸裂,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难道就是因为天生的气场不和么,为什么两个人一碰到一起,就无法沟通呢。
墨奕沉狠下了心,打消了想要拥抱蒋初的念头,刚准备说什么,却被对方先开了口。
“我们离婚吧。”蒋初的声音缥缈空灵,仿佛她此刻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什么?”墨奕沉有些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我们离婚吧……不管之前的我和你有过什么样的契约,现在解除了,我们从此互为路人,各不相欠。”
蒋初语气淡漠,不带一丝感情。
“你是认真的么?”墨奕沉皱起了眉头,“当初可是你求着我,要和我签订契约婚姻的。”
“是么,看来之前的我还真是傻啊。”蒋初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那就现在由我,来结束这段荒唐的契约婚姻吧。”
不知怎么的,蒋初似乎已经有些有些回忆起自己之前的心情了。明明对墨奕沉是真心喜欢,但却一直执着于自己的骄傲说不出口,等两个人真的在了一起,却又互相伤害,无休无止。
“不管怎样,我肚子里的都是我的孩子,你要不要认,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反正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墨奕沉,眼神里有某些决绝的意味。
“既然你这么想要解除契约,那么,我就如你所愿。”
墨奕沉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是满满的冷漠与疏离。
深冬的夜,似乎漫长得没有尽头,呼啸的寒风不知疲倦地吹着,把人心最后一点温度也一起吹走。
公寓的二十三层,门窗紧闭,室内暖气适宜,但蒋初却是觉得彻骨的寒,她扶着床头慢慢坐了下去,如同一个丧失了全部力气的玩偶。
“那个契约,从一开始就荒唐的可笑,”墨奕沉看着她,强忍住内心的情绪波动,语气尽量放冰冷:“既然你今天说了要解除,那么就如你所愿吧。”
墨奕沉漆黑的眼眸闪着寒光,里面却是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就像个嘴硬的孩子,嘴上说着不要不喜欢,却慌张地希望对方能够反驳他,挽留他。
墨奕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对蒋初着了魔,这个冰山木头,就算失忆后也是一块不懂变通和人情世故的冰美人,她怎么就让自己心烦意乱,如此失控呢!
他再次看了蒋初一眼,她眼里空洞无声,如同灵魂早已出壳,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具没有任何情感的躯体罢了。
她似乎没有一丝挽留之意,但墨奕沉不甘心,依旧想要再等等。
“你真的想清楚了么,”墨奕沉的语气越发有些异样的忍住不,“和我接触了契约,你的死活,甚至是你们乐思的死活,都和我再无半分关系。”
“没问题。”蒋初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回复了他这一句话,声音缥缈,如同来自另一个时空。
“好,这可是你说的,”墨奕沉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从此各为路人,你若有难我不会出手相助。”
“我怎么有幸,能得到墨大总裁的帮助呢。”蒋初呆呆地笑了笑,笑容有些诡异反常,令墨奕沉极为不自在。
“你什么意思?”墨奕沉眼神闪过一道光。
蒋初缓缓抬起了头,重重地看了墨奕沉一眼,她的眼神寂静如深秋的潭水,长长的睫毛就是潭水旁边生长的枯枝。
“我多多少少,对以前的记忆也有所回忆,”蒋初语气极为淡漠,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故事,她轻轻抚摸了下腹部,眼神露出了难得的慈祥。
“大概是托这个孩子的福,我每次妊娠反应,脑海里就会闪过一些莫名的片段,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之前的记忆,虽然断断续续,但也能管中窥豹。”
她歪着头,突然痴痴地笑出声来:“墨奕沉,记忆中的那个我,真的很喜欢你,她满脑子都是你的脸,而现在的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几乎快要又再一次爱上你了。”
蒋初缓缓说道,一字一句,似流水潺潺而出,虽嘴上说着的是表白的话语,神色里却不带任何爱慕的欣喜,但这些话却足以令墨奕沉心猛的一沉,如顿入深海,海水灌入每个细胞,自己越来越往下沉……
“但我的记忆告诉我,几乎每一次我有难,你都是希望我能够低声下气的哀求你,这样你才能高兴,才舍得帮助我。”蒋初继续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墨奕沉的脸,“亲爱的老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呢。”
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淡淡微笑,宛如一个失神的鬼魅,凭着本能的黑暗能量在低声吸引自己的猎物。
现在的蒋初,无太过牵挂,也没有那么多倔强骄傲的小心思,她是可以鱼死网破,追根溯源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墨奕沉皱起了眉头,左眉上的伤疤如同一只丑陋的虫子般爬在他脸上,扭曲而狰狞。
“怎么?”蒋初挑了挑眉毛,“墨大总裁觉得心里不舒服?莫不是你只能听些奉承之言吧?”
她言语犀利而讥讽,令墨奕沉一时之间不知应该作何回应。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暴戾的气息,在这个原本就气压极地的房间里简直快要令人喘不过气来。
他俯身看向蒋初,目光压迫,眼神冰冷:“你说的真是太对了,像你这种肤浅的女人,如果不是哀求我帮忙,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恶毒的语言如同利剑一般刺向蒋初的心脏,蒋初感觉得自己的心疼痛得无以复加。
“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吗?”蒋初从牙齿里狠狠地挤出了几个字,眼神凛冽如呼啸的北风,“墨奕沉,你这个魔鬼。”
“对,我是魔鬼,”墨奕沉不怒反笑,嘴角的弧度有些诡异,他伸出手,撩起了一缕蒋初的秀发,语气暧昧:“可是你在和我这个魔鬼合欢的时候,不也很愉快么?”
蒋初只觉得自己胸腔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恨不得眼睛里都要喷出火焰,和眼前这个魔鬼同归于尽。
“你给我滚!离开这里!马上消失!”蒋初几乎是咆哮地跳了起来,双手颤抖地指着大门。
墨奕沉定住看了看有些歇斯底里的蒋初,眼神里是难以辨别的神色,他把双手插进口袋里,在里面紧紧地握着拳头。
其实,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说的话,为何到嘴边,既然变成了这般有攻击性的言语。
墨奕沉不过是想说点什么,让蒋初能够挽留自己,能够收回刚才离婚的话,但却发现越说越错,到最后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反而越拉越大……
墨奕沉……你究竟是怎么了……
墨奕沉眼神里是不服输的气息,却依旧嘴硬,纵使经历被蒋初两次告白,他却依旧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不敢向蒋初说出真心话。
我也喜欢你,对不起。
这才是墨奕沉在心里久久翻腾,最后却又被他的死要面子而生生压制回去的心里话。
“那就如你所愿。”喉咙鼓动了几下,墨奕沉淡淡吐出两个字。
“再见。”
语气平静如同无风无云的天空,不惹一丝尘埃。
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转过头,背对蒋初,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公寓大门。
蒋初静静坐在床上,双唇紧抿,不发一语,双手也死死抓着被单,似乎如果不借助被单的力量,自己真的就会冲上去拦下墨奕沉。
她此刻也和墨奕沉一样心乱如麻,慌张地不知所措,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她心里其实有个极强的愿望,在冲击着内心,希望她能上前去拉住墨奕沉的手,她用力地深呼吸,想要把这种情绪压制住,手也直直抓着被单不放,生怕自己忍不住就上前拦人了。
原来,自己真的很喜欢墨奕沉。体内关着的灵魂似乎一直在不安分,矛盾而又焦灼。
也许以前的蒋初就是怀着这种心情吧。一方面割舍不下对墨奕沉的爱慕,另一方面又无法很好地和他交流沟通。
明明是三言两语就开始相互嘲讽讥笑的两人,却非要尝试联姻在一起做夫妻,是不是真的太为难他们了呢。
从卧室到门口,不算太长的距离,两个人却仿佛度过了一辈子。
而这一辈子里,墨奕沉没有回头一次,蒋初也没有起身挽留。
两个人如同两座雕塑一样,都在和自己赌气比赛,都不愿服输服软,到最后距离越来越远,失去彼此,心灰意冷,悔恨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整个公寓安静的只能听到墨奕沉的脚步声,和彼此的呼吸声,时间仿佛都已经变得不重要。
他们各自心乱如麻,脸上的表情却坚毅如铁。
直到墨奕沉沉默地走出公寓,关上了门,蒋初才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吊起脚尖,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
还好房间铺了地毯,蒋初走路的时候也非常小心,几乎听不到什么脚步声。
她甚至屏住了呼吸,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即使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心里期盼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是希望听到电梯的声音,确认墨奕沉已经走了,还是想要等着墨奕沉重新敲门?
第二种几乎是不可能,而且,就算真的发生,蒋初也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闭上眼睛,细细聆听门外的声音,却发现什么都听不到。
也许是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了,蒋初觉得自己已然失聪,如同遁入了一个真空的世界,听不见任何东西。
然而她并不知道,墨奕沉在关上门后,也和她采取了同样的措施。
他也屏住呼吸,趴在门上,耳朵紧紧贴着门,想要听到房内的动静,想要知道蒋初是否会追上来挽留。
然而他也没听到任何脚步声,四周寂静如死。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紧紧贴着,一个在房内,一个在房外,互不相见,却又很想要知道对方的状态。
他们就以这样一种奇怪的方式僵持了好一会,仿佛上帝拂了拂手,瞬间收走了所有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蒋初轻轻吐了一口气,沿着门慢慢跌做了下来,缩在地毯上,再也不看房门一眼。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墨奕沉的眼神也闪过疲惫的光芒,他轻轻离开,从消防楼梯走了下去。
两个人同时分开,都是满满的狼狈和遗憾。
蒋初呆坐了会,目光漫无目的地乱晃,内心几乎也在离开门的那一瞬间被放空了。
如同一个鼓满空气的塑料袋突然被扎破,她泄气了一般靠着门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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