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奕沉打疯了蒋初的电话,可就是没有人接。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他从公司出来,抬头就是一片晴朗夜空,他花了几天的时间在公司收拾好了沈清雅和王宇珩私通窃取信息而留下的烂摊子,另一方面又威胁沈清雅先守口如瓶,因为他隐约觉得这背后还有更大的文章。
坐在红色的法拉利里,墨奕沉看着通话记录里十几通打给蒋初的电话,都是未接通的状态,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和不安,深邃的五官显得有些凝重。
那个大雪铺满南山的夜晚,他的心似乎也被从新洗礼过。躺在别墅柔软的地毯上,墨奕沉被头顶的水晶大吊灯晃得眼睛生疼,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他开始回忆这近大半年来,蒋初为他,为墨氏集团所做的一切。思路如同一根根明亮的丝线,有秩序地在墨奕沉的脑海里穿梭编制,最终成了一副令人惊心动魄的画面。
是的,就如他在质问沈清雅之时说的那样。
墨奕沉逐渐惊觉,自己对蒋初的愤怒,不是她对公司有所企图、有盗取机密信息的嫌疑,而是气愤她和唐秋冥走得太近。
那么骄傲的自己,眼睛里根本揉不得一丝沙子,他的霸道和占有欲无法令自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蒋初和唐秋冥越来越近!
这一切究竟只是误会,还是她蒋初本身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墨奕沉心里纠结万分,直到命左尚飞留下了手机,自己一个人留在别墅里,通过电话指挥许多心腹深入调查,才逐渐发现一切都只是误会。
将初找唐秋冥,只是想要找他调查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而真正对墨氏集团有所图的人,却是那个外面看似柔弱不堪,实则心思缜密的沈清雅。
墨奕沉的心像是被灌了铅,丢进了大海里,无休无止的沉沦和黯淡。
他发现自己就像是个恋爱中的大男子一样,不停地吃醋,对蒋初无理取闹,而这一切的最根本原因就是,自己真的已经,喜欢上了蒋初。
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如何心动,他却说不出分毫,只是觉得冥冥之中,自己的喜怒哀乐就已经随着蒋初而牵动了。
尤其是此刻,墨奕沉处理好了身边这一堆繁琐的事情,转过头来想要寻找蒋初,对方的电话却始终无人应答。
甚至想要打给左尚飞,都无奈地发现他的手机还在自己这里,尚未归还。
这种焦虑和烦躁令墨奕沉十分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无心过问这么多过节的这几天里,发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车祸失忆到旧时的恋人表白,墨奕沉仿佛生活在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两个世界里,这一系列的巨大变故都和他没有分毫关系。
当他还以为只要自己回过头去,就能够寻到蒋初,却不知道一切发生地太快,早已物是人非。
算了,明日再打打电话看吧。实在不行,只有去她的公寓楼下等她了。
除了这两种办法,墨奕沉甚至没有别的途径可以找到蒋初。
她的公司已经归唐秋冥所有,而自己并不想去恭贺那位阎王爷;她的家四分五裂,她应该也不会回去。
s市那么大,他们两个人仿佛被淹没在人流里,他寻不到她,才发现自己对她所知的其实少之又少。
墨奕沉有些大从心里厌恶起自己。他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心不甘情不愿地往自家大宅子驶去。
清冷的路边行人寥寥,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枝桠静默地向天空伸出双手,似乎在徒劳地祈求什么。
墨奕沉飞快的踩着油门,窗外的景色也在急速地无限倒退,给人一种迷幻的错觉。
半个钟头的时间,墨奕沉已经到家了,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家里灯火通明,他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时间,老爷子应该已经去歇息了才对啊。
墨奕沉有些疑惑地推开大门,一旁的客厅里,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各自心怀鬼胎。
墨峰低头在看报纸,听见开门的声音,头也没往这边偏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过来坐。”
墨奕沉深吸了口气,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继母和两个弟弟妹妹,他们也只是低着头,喝着茶,不发一言。
王娴的眼神似乎并不在他这边,只是望着别处静静发呆,墨箐箐倒是有些按捺不住的小人神色,不时撇了几眼墨奕沉,而墨奕扬一直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这是唱的哪出?
墨奕沉心生好奇,便走过去坐了下来,身体往沙发上一靠,整个人慵懒地窝了进去。
“父亲,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墨奕沉不打算冷战,率先开口。
“你不也忙到现在才休息么。”墨峰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报纸。
“是的,这几天公司有些小漏洞,我花了点时间去处理。”墨奕沉语气陈恳。
“小漏洞?”墨峰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句,“还不都是你墨大总裁招的桃花祸事?!”
“父亲,您此话何意?”墨奕沉保持耐心,继续礼貌地说。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装作不知道?!”墨峰终于抬起头,皱着眉头,语气凌厉。
“箐箐都已经给我说了,你娶进门的那位少奶奶勾结外人,窃取我们公司的情报,导致公司机密外泄,损失掺重!”
墨奕沉心中不免冷笑,自己这妹妹恶人先告状的本事也是与日俱增啊。
“我倒是很好奇,这一切,我亲爱的妹妹你是怎么得知的呢?”墨奕沉转过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墨箐箐,看得她心里发毛。
墨箐箐努力迎上他的目光,一副大义炳然的模样:“哥,你别怨我向父亲打小报告,你随便玩玩几个女人就算了,可是如果还要牵扯到墨氏集团的利益,那我可真的不能装聋作哑。”
“妹妹也真是神通,你的小公司经营地半死不活,反倒总关心我这边总公司的事情?”墨奕沉语气里有明显的嘲讽意味。
“小沉!你怎么说话呢!”墨峰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就算箐箐不能插话,我这个老不死的,可否有资格多说一句?!”
他言语间有深深的压迫,令墨奕沉不得不低下了头。
“父亲说的是,只是这个事情您就听箐箐片面之词,怕是不妥。”
“我是片面之词?”墨箐箐见墨峰为她撑腰,便有些蹬鼻子上脸了,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堆文件。
“这些全都是公司内部人员给我的,这几天墨氏泄露出去的机密文件都在这里,还包括损失估量,你可以自己看看,我是不是在冤枉你。”
她说话敲门,就轻避重,口口声声说着公司受损确实不假,却把“窃取人是谁的”这个最主要的问题一句带过直指蒋初。
“小沉,我现在就好好问问你,箐箐说的可确有此事?!”墨峰表情严肃,不怒而威。
“我想,哥应该也只是被嫂子蒙在鼓里不知情吧。”一直低这头的墨奕扬此刻小声嘀咕了一句,似乎想要稍后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却有点过于自作聪明。
墨奕沉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继续用眼神向墨箐箐施压:“公司机密外泄财产受损是我的失职,但此时和蒋初没有半分关系。”
“那是谁泄露的?”墨箐箐挑了挑眉毛,逼问到。
墨奕沉凝眸,缓缓道:“尚在调查中。”
他若开口就答沈清雅,那便也是中了墨箐箐的计。
不论是蒋初还是沈清雅,都算得上是墨峰眼里的“桃花债”,她们任何一人窃取的情报,都是墨奕沉不念公司利益,与娼人合欢,于公不作为,于私不孝顺,不论是哪一种,都有足够的理由让他接受家法。
墨家有自己的家法。那便是在墨氏的灵堂门前,受墨峰三十杖刑。
这个家法,墨家的三个孩子多少都挨过,墨箐箐的骄纵,墨奕扬的懦弱,而墨奕沉算得上是挨得最少的一个了,因为他过于优秀,很少有把柄,并且也深受墨峰喜爱。
此番若不是有关家族颜面、公司利益,任他墨奕沉妻妾成群私生活再混乱,墨峰也不会眨一眨眼。
“大哥这几天也一直在公司,不也是想弥补这个错误嘛……”墨奕扬对于现在这种气氛十分担忧,心里满是恐慌,只想做个和事老,今晚就算顺顺利利过去了,他的队友还等着他打排位赛呢。
墨箐箐一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向来就不待见这个软弱的弟弟,贪玩又毫无野心整天只知道打游戏,甚至没有半分男人的样子。她对付墨奕沉的计划,向来不拉拢墨奕扬参与,因为他实在是太惧怕墨奕沉了。
墨奕扬被这一瞪,吓得把头低得更厉害了。
“弥补是一方面,可是追究源头也很重要啊!”墨箐箐继续煽风点火,“大哥你也真是的,明明是大嫂勾结外人,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情,你还要护着他,你可真是被灌了迷魂汤了。”
“我说过了,这事与她无关!”墨奕沉漆黑的双眸仿佛闪着刀刃的光芒,语气里也满是危险的信号,“公司的损失我会弥补,事情的真相也会调查的。”
“弥补?所以说你是认错了?”墨箐箐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她非常清楚,墨奕沉认错意味着什么。
“公司的损失因我而起,我认错。”墨奕沉一字一顿,说话的时候转头不再看她,而是认真地注视着墨峰。
“父亲,请施我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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