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羽知道陆景针对自己,心中有气却又不好发作,泪眼朦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傅易之,口中仍旧喋喋不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对皇上情谊之深。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曼羽望向陆景,不等陆景回答,一个甩头瞪向长歌,像是终于捉到她的小辫子一样,指着后者的鼻子就骂,“早就说过你是不详之人,跟了大皇子大皇子逼宫,现在又缠着皇上,是不是非要把大梁灭亡了你才甘心!”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借题发挥,凡影侧身挡在长歌面前:“皇后娘娘,皇上龙体有恙,在这大吵大闹不合适吧。”
曼羽也不想别人说她身为一国之母,不识大体。不屑地扫了凡影一眼,吩咐下去:“来人啊,把皇上抬到本宫寝宫去,这个污秽的地方还是越早离开越好。”
陆景想说,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欠揍。
“娘娘,龙体现在正是危急时刻,动不得。”陆景好脾气的搪塞个理由。
曼羽自然不信。
“奴才们手脚不利索,一旦触及龙体致命之处,心脉尽断,饶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陆景低着头,面不改色。
曼羽再不相信也不愿冒着令皇上死去的危险,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声音漏了底气:“那你好好看病,皇上若是有个三场两短,本宫饶不了你。”
“恭送皇后娘娘!”陆景巴不得她赶紧走,不等曼羽话音落定,送客令已出。
曼羽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面子大于天,送客令都出了,死皮赖脸呆在这里她做不来,狠狠的剐了长歌一眼,袖子一甩带着一行人等离开。
曼羽刚走,长歌心急地问道:“陆御医,你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只要和傅易之相关,长歌的判断能力总是瞬间失衡,无条件的相信。因为相信,所以更加担心。
陆景耸耸肩,翘起兰花指捻起一根针,小心翼翼扎在傅易之头顶,语调轻松:“天底下就没有我医不好的人。皇上龙体确实虚弱,可我有把握。不过就是不想让她碰他,恶心。”
闻听这话,长歌紧紧攥住凡影的衣袖才算松了几分,苍白的脸上也现出丝笑意,为傅易之,也为陆景。
在长歌的印象里,还没有陆景不敢得罪的人,包括皇上和皇后。
“凡影你带着长歌去休息吧,前五个月是保胎的重要日子。哎,我说你小心点啊,伤了我将来的干儿子,找你算账。”
凡影只顾搀扶长歌,理都不理他。
陆景在后面气得伸脖子瞪眼。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如此吧。
第一场春雨来的有些仓促,只听得出尘一声惊呼,然后就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长歌看了傅易之一眼,放下汤药,起身走到窗前,抬手要去关窗户。
“让下人们做吧,你还是喂我吃药吧。”傅易之声音不大,有不舍和担心,混合着新生出的泥土芳香,汇成一股淡淡的甜,注入心房。长歌放轻了动作。
窗外出尘玩的正高兴,看到窗前的长歌一怔,随即抑制不住兴奋:“姑娘,下雨了,春雨!”
长歌递回一个微笑,出尘收回目光,转眼看到无方还在走廊内,一把拉他出来:“哪有那么娇气,好不容易盼来的春雨,怎么能错过呢。”
无方悄悄偷看出尘拉住自己的手,脸颊泛起微微潮红,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巧看到长歌含笑看向两人,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就被出尘拉着抛开了。
经过南山庵那件意外之后,无方有意无意的总是躲避长歌,长歌知他用意,现在傅易之又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一切顺其自然。
回到床边,傅易之伸出手环住她,让她坐到自己身侧,手绕过腰际抚上小腹。
“答应我,以后若是我忙碌起来,这种活让下人去做就好。”傅易之叮嘱,放心不下又加一句,“不然,我就把你天天禁锢在身边,看着你,什么也不让你做,连书也不能看。”
长歌对他忽然上来的小孩子脾气无奈:“不看书我还能干什么?”
“看我啊,我可比书好看多了。”傅易之没皮没脸。
长歌偷偷拧他一把,见他皱起眉头又心疼地松了手:“那群臣更有理由赶我走了,说我红颜祸水,媚惑君主,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话里有酸酸的味道。
傅易之知道,她心里对之前的流言蜚语还是有所顾忌,不过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腹中两人的孩子。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傅易之从不轻易允诺,他答应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所以,长歌无条件相信他的话。
随着长歌的悉心照顾,加上陆景神医妙手,傅易之又心情大好,身体很快恢复的差不多。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长歌的肚子日渐增大,傅易之把她当宝贝似的藏在后宫,有知情的就说是根据正常程序,凭借医术从南山庵挑选回来的,继而被皇上相中的。
本来这样也无可厚非,但是偏偏揪住不放的是曼羽。
曼羽嫁给傅易之快两年的时间,肚子却丝毫不见动静。现在眼见长歌的肚子大了起来,宫里宫外那么多人围着她转,心中的恨意越发浓了起来。
“皇后娘娘,趁着孩子还未生出来,您要赶紧动手,不然孩子一落地,这皇后之位恐怕就岌岌可危了。”荷霓在一旁提醒。
自古母凭子贵先例不少,曼羽更是深知这一点,她不能让长歌手中有任何能盖过自己的筹码。
“荷霓,随本宫去景然宫散散心。”
傅易之孩还在御书房看奏折,往常这个时候长歌就在屋中看书,出尘闲来无事,慢慢被熏陶的也捡起了书本,越发看的着迷。
“皇后娘娘驾到--”
长歌眉头蹙起,不得已放下手中的书,在出尘的搀扶下站起身。
曼羽刚一进殿,目光就落在了长歌凸起的肚子上。
长歌下意识的,拢了拢袖子,遮住了小腹。
“参见皇后娘娘。”垂首站在一旁,曼羽摆着派头落座,上下打量长歌,也不赐坐。
“长歌,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女子,可偏偏不识抬举,你让本宫说你什么好。”话说这,目光依旧若有若无扫上长歌隆起的小腹,心中越发气愤。
长歌知她来者不善,又不能出言冲撞,低眉顺眼:“长歌不明白娘娘所言。”
曼羽本就有气,看长歌这副令人怜香惜玉的面孔索性也不绕弯子:“樱长歌,你怀了皇上的孩子,现在宫中人尽皆知。本宫念在你是为皇家续后,也不难为你,但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没名没分为皇上生孩子本就不是体面的事,身为女人难道连这点儿廉耻之心都没有吗?”
缓了缓气,见长歌脸色渐变苍白,得意之余又继续说道:“本宫倒是为你想了一个好办法,孩子留下,本宫给你黄金千两,送你离开帝都。你不是喜欢开青楼吗,什么地方不能开,何必非要拘禁在这四方天地成天受人非议。”
长歌本就不能久立,又闻言心绪难平,脸色要多苍白有多苍白。
“皇后娘娘!”出尘忍不住打断曼羽的话,声调比平时高出几倍。
“大胆奴才,敢对皇后娘娘呵责,来人啊,拖出去杖责三十!”荷霓在一旁不甘示弱。
长歌连忙跪倒在地,为出尘求情:“娘娘,出尘久在宫外,不懂规矩,还请娘娘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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