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长歌冥》第156章

    “你不该这样的。”谢言无奈地看了眼傅易之，“其实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女人的心思和男人大同小异，如同有的男人有很强的占有欲和征服欲一样，女人同样也有这样的心理，比如曼羽。”
    傅易之回想自己和曼羽的交手，终于知道谢言这般担忧为何。
    “你的意思是说，她不但不会因为本宫的冷漠而放手，反而会纠缠不休？”
    “除非你还一如往常那个冒牌货一般窝囊，不过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总是反复无常，难免不会被人看出漏洞，曼羽现在估计已经在嘀咕你前后的巨大反差，再稍加调查，知道真相，和离这件事，就很难处理了。”
    谢言说的没错，曼羽是个娇纵而又目中无人的女子，只有她征服别人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飞扬跋扈。可是偏偏碰到现在的傅易之，这可能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谢言把手枕在脑后，想着长歌今后的处境，哀嚎连连：“我可怜的徒儿啊，才出狼窝又入虎穴，易之你最好祈祷曼羽别爱上你，女人狠起来不差男人，何况男人都狠在较量，女人是出阴招，防不胜防啊。”
    两人都知道看似玩笑的背后，长歌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可傅易之还是心怀一丝侥幸。
    他已经和曼羽讲清楚了，如果曼羽不同意，他就要和父皇摊牌，请求父皇废除太子妃。
    这是最后的办法。
    醉春楼内，宋锲和凡影正在喝酒，谢言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愁苦。
    自从长歌进宫后，两人已经很少见到她，即便见到，再也不能像在宫外的时候那样随意。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可真正来临的时候，两人才发觉他们低估了长歌在心中的分量。
    “我现在有些后悔让长歌进宫了，怎么办？”谢言进来甩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从桌上拿起一壶酒自顾自的饮起来。
    我们早就后悔了。
    宋锲和凡影对望一眼，心中都明白彼此，故而都缄默不语，等着谢言继续发牢骚。
    “总感觉她会受很大的委屈，以她的性格，哪里是曼羽的对手，更何况，曼羽还有一重背景撑着，长歌什么都没有。”谢言死死盯着宋锲和凡影，“你俩死人啊，倒是说句话。”
    “她有傅易之。”
    “她有我们。”
    异口同声，却道出了彼此心中的话。
    谢言脸上一喜，这是关键，可随后一想又泄气：“胳膊扭不过大腿，傅易之如何才能说服皇上？”
    想起傅君泽带着长歌去见皇上，皇上那冷淡的神情，如今长歌转眼又成了傅易之的心爱之人，皇上会怎么想？
    一向都重视皇家名声的傅故敦，怎么会轻易接受既有一个罪孽深重的父亲，即便已经死了，又曾经和傅君泽有牵连的女子成为太子妃？
    很多的曾经，他们没有想到会成为今后的牵绊。
    房内一时间沉寂下来，自从傅君泽被成功打败之后，大家之间以前的那股嬉笑怒骂都在一点点消失殆尽，剩下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该消失的都已经消失了，皇上在整顿朝纲，也在着手准备把皇位传给太子，傅易之一旦继位，不难想象又是一番整顿，然后就是后宫的殷实。
    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甚至于在曼羽这个女人的问题上，都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因为从不关注，也就觉得不足为惧，现在谢言提起，三人才认真考虑长歌在后宫的地位问题。
    不过三人各怀心思，都有自己的打算。
    谢言不用说，是一定要保护长歌到底。
    宋锲虽然还心怀芥蒂，到底也是身为一国之臣，何况对方又是傅易之，也正是因为他是傅易之，所以对于长歌未来的幸福问题，他没有丝毫怀疑。
    凡影不同，他想的是，但凡长歌在宫中不快乐，他一定会想办法带她走，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
    谢言所言非虚，在宫外结结实实经历了十年的历练，青楼酒肆，男男女女，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曼羽这样的女人，少见，却并不是没有。
    曼羽给她父亲的回答是，她改变主意了，她当定了傅易之的太子妃，谁也别想取代她的位置。
    曼羽的父亲崔浩天是朝中右相，就算不看在他为朝尽忠这么多年的份上，在傅君泽拉拢人心的时候坚持在太子这边没有倒戈，也要顾忌他的右相身份。曼羽，是吃准了皇上不会把崔家怎么样。
    “你这是在闹什么？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看我们崔家笑话，明明是你提出要和离的，这……我折子都已经呈递给皇上了，你又改变主意，这叫我如何再向皇上禀明。分的时候你的理由就太过牵强，说什么自己德才不出众，惟恐配不上当朝太子。现在改主意了，你又要为父找什么理由？”
    崔浩天气愤的不是女儿想要坐稳太子妃之位，而是气愤她总是在大脑一热的情况下就做决定，丝毫不顾全大局，这也正是崔浩天将来要担心曼羽的地方。
    “你能不能给为父一个最后的决心，自此再也不更改。”崔浩天看着曼羽一脸委屈无奈道。
    崔家上下就这么一个宝贝，还指望她光耀门楣，哪里舍得让她受到半点委屈，故此才造就了她这样飞扬跋扈的性格。
    曼羽皱在一起的小脸这才展颜欢笑，依偎到崔浩天身边，撒娇似的说道：“女儿要定了太子，太子妃也是我的，谁要是和我抢的话，我定然会让她身败名裂，还要诛杀九族。”
    明明是撒娇的口吻，明明是一脸甜蜜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狠毒和霸道。
    崔浩天满意地笑笑，这才是他的女儿，心机可以学习，狠辣却是遗传自他，深宫内苑，没有别说坐稳太子妃之位，恐怕立足都难。眼下，朝野上下，也唯有他的女儿才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朝廷上下已经传开了，说太子识破了傅君泽的阴谋，故此才在他逼宫的时候有备无患，既保护了皇上，又顺利的扳倒了大皇子。这个傅易之，平日里看他也不过如此，十年的时间之内也未能做出一件令朝中大臣和百姓满意的事情，没想到却是一鸣惊人。先前倒是我们小看了他。”
    崔浩天说着，心中还在思忖要如何才能在皇上未看到的情况下把奏折撤出来。
    今日早朝之上他才呈上去的奏折，本来也是纠结良久才决定的，没想到曼羽比他想象中转变的要快。
    “你去和太子言明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曼羽脸上一红，提到傅易之，眼神中皆是爱慕之情，半点也隐藏不住，尤其在父亲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和之前的傅易之完全是两个人，”曼羽脸上现出疑惑，“之前他对大皇子唯命是从，从来没有一丝抗衡，谁能想到他会是那个打败大皇子的人。而且，他对我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我没有半点亲近和疏离，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哪里像什么夫妻。我说什么是什么，他从来不反驳，一切事情都按照我说的办，一点自己的主张也没有，完全就是个废物太子。”
    “可是如今的他不一样，那种凛冽的目光和压迫的眼神才是王者该具备的风范，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皇者威慑力。那一刻我觉得，眼前这个太子才是我的夫君，未来大梁的皇帝……”
    一说起傅易之，曼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滔滔不绝，一旁的崔浩天却听出了端倪。
    “按理来讲，一个人的心性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如果太子真如你所言的话，唯有一个可能……”崔浩天望着曼羽笑。
    “什么可能？”曼羽心中疑惑，目光越发明亮，却不明白父亲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有些懊恼地晃着崔浩天的胳膊，“父亲你快说嘛。”
    “傅易之的确还是傅易之，只不过，先前的所有委曲求全都是为了今天的决一死战，我猜，他策划扳倒大皇子已经很久了吧。只等大皇子自己沉不住气，发动逼宫之时，彻底一网打尽。”
    说着，崔浩天朗声大笑，侧头刮了刮曼羽的鼻子：“曼羽啊，你的的确确嫁了个好夫君啊，太子将来登基，我大梁必定会成为中原上的霸主。傅易之这小子，能屈能伸，是个大丈夫。”
    虽然曼羽不太了解朝政方面的事情，但听父皇这样从头到尾把傅易之夸了个遍，知道自己终于做了回正确的决定。
    “那父皇已经有主意和皇上言明了？”曼羽一句话，又把满脸笑容的崔浩天打回原形。
    “这……”
    曼羽却是笑了：“现在离下早朝的时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皇上不可能那么快批阅奏折，我有办法替父亲把奏折拿回来。”
    曼羽说的神秘，崔浩天却“哼”了一声：“莫不是让小六子偷出来？”
    曼羽撇撇嘴不高兴了：“怎么每次的坏心思都能被您猜中，假装不知道让我得逞一回都不行。”
    崔浩天无奈，扳过曼羽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不放心的说：“你呀，看着表面蛮不讲理，肚子里几道弯弯肠子别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一点也不让为父放心。听说太子又带回来一个女子，美貌天下无双，为父担心你吃亏啊。”
    原来是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