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长歌冥》第129章

    “喂，我说太子殿下啊，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长歌斗不过樱天那个老奸巨猾？万一吃了亏后悔你都没地方哭去。”谢言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脚步在原地不安分地挪动着。
    傅易之懒得搭理他，明明自己放心不下徒弟，还佯装是为别人好，谢言这个臭小子的声东击西他早就习惯了，看他不踏实的样子索性来个顺水推舟，更何况，他真的不放心长歌。
    “那好，你去追踪，有什么消息及时回来如实禀告。”
    得到傅易之的应允，谢言得意地瞅了瞅旁边焦急的两位--凡影和宋锲，三两下消失的无影踪。
    凡影和宋锲对视，他们也放心不下，可这个时候又不能显出过度的关心，毕竟，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傅易之有不得已的苦衷之外，谢言的担忧和追踪是最名正言顺的。
    谢言更多的不是担心，而是好奇。
    自从来到帝都之后，长歌心中的小九九随着时间沉淀，越发令人捉摸不透，樱天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谢言只是在担心一件事。
    入夜已近午夜，此时清代坊是客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长歌带着樱天从后门来到后堂厅院，别的时候总能听到出尘脆生生的声音帮忙招呼客人，可是今天刚一踏入厅院，就见出尘端坐在桌前，一手撑着下巴，眼睛没有焦点地望向前方，进入冥想状态。
    直到长歌几近走到她面前，出尘才恍然，忙起身，面带歉意：“掌柜的。”
    自打今日早晨之后的一番对话，长歌就没打算再对出尘隐瞒什么。
    而对于樱天是何许人，出尘一无所知，只见无方押着一个人走进来。那人生的眉宇丰硕，长的是一脸正气的样子。
    在外面混的时间长了，出尘学会了不以貌取人，毕竟，在像清代坊这样的地方，道貌岸然的人多了去了。
    长歌没有授意，可无方照旧在樱天的膝盖小腿上就是一脚，从樱天那呲牙咧嘴的样儿就知道，这一脚，踢的不轻。
    长歌淡淡地扫了眼樱天，从出尘的手中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悠悠开口道：“樱天，我不想和你绕弯子，你是大皇子手底下的人我知道，落在太子手里你死路一条，可落在我手里，你的命还有商量的余地。”
    这是实话，樱天知道，就算是他真的把解药交给太子，谢言那帮臭小子也一定会做掉自己，毕竟，承诺是太子许下的。
    樱天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长歌：“多日不见，你是越来越有为父当年的风范了。”
    在伏虎城，长歌就算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可回到家里，照旧是那个外表看上去无公害的女儿模样，如今再看，浑身上下透出凛冽的气息，把自己包裹的滴水不漏。
    长歌冷哼一声，没有接樱天的话。他想打亲情牌，只可惜他下错了赌注。
    “简单和你说吧，我要的是解药。”
    长歌盯着樱天的眼睛，平静无恙，却有莫名的压迫感袭来。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解药？况且，被你认为重要的人欺骗至今还蒙在鼓里，你觉得还有必要为他付出吗？”没了谢言等人，樱天终于有机会把真相告知，挑拨离间，樱天最拿手的戏码。
    “你什么意思？”长歌心中一动，有某种想法破土而出。以前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她亲眼看到冥死在自己的怀里，又怎么会有错？
    樱天为了保命什么都做的出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又有多少是真的？
    樱天刚要开口，长歌出声打断：“你不用说了，我要的是解药，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听？”
    樱天冷笑：“如果我说，当今的太子就是你当日为之哭的死去活来的人，你还会为他做事吗？”
    早就猜到他会以此说事，长歌不予理会：“解药你交还是不交？”
    “交又怎么样，不交又怎么样？”樱天还当自己是伏虎城城主呢，在长歌面前依旧保持强硬态度，他是赌定了长歌不会把他怎么样。
    长歌秀眉微挑，目光从樱天身上转移到无方身上。无方会意，手中剑出鞘，“噗呲--”，樱天面色顿时惨白，闷哼一声，再看臂膀，半尺长的口子，衣服连带里面的筋肉皆被划破，鲜血汹涌而出。
    “你大胆……”樱天咬牙切齿，却还是硬挺着不倒，骗不了人的，是他眼中渐露的恐惧。
    长歌一步步逼近樱天，从无方手中拿过带血的剑，在樱天的脖子上比划两下，悠悠说道：“你能否保住命，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樱天疼的额上冒汗，青筋暴露。
    “你的女儿已经死在了伏虎城，现在站在你面前，不过是一个向你讨公道的陌生人。杀陌生人，我从来都不手软。”长歌把手中剑横在樱天脖子上，稍稍用力，一道血印出现。樱天脸色煞白，张口动了动嘴唇，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无方，你去厅外守着。”即便要杀樱天，长歌也希望动手的是自己。
    无方看了眼长歌和樱天，目光扫向冷静看着这一切的出尘，心中忽然有种悸动，他倒不是担心长歌不能解决樱天，毕竟，樱天已经被自己捆绑制服。看着出尘那冷静地出奇的目光，无方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我交出解药，你是不是就会放了我？”樱天恶狠狠瞪着长歌。
    长歌把手中剑递给出尘，拿手帕擦了擦手：“自然。”
    “好，你给我松绑，我为你拿药。”忍者剧痛，樱天说道，心中对长歌的恨意达到顶点。
    长歌睇了樱天一眼，对出尘道：“给他松绑。”
    出尘手中拿着无方的剑，挑开绳索，把剑架在樱天脖子上，警惕他异变。
    樱天斜了出尘一眼，把发髻展开，从绑头发的束带中取出几粒药丸。
    长歌摇摇头，樱天就是这么小心翼翼，若不是亲眼看见，谁会知道他竟然把解药放在束带中。经过处理的束带，严格来讲是一根缝制的瘦削囊袋，足可以装下几十粒药丸，区区几粒根本难以发现。
    就是这几粒黑色的药丸，让冥在墓室足足沉寂悲哀了十年。长歌所有的愤恨和悲伤似乎在见到药丸的那一刻都要倾泻而出，找不到冥，看到和他相关的物品都会掩饰不住内心的崩溃。
    “解药给你了，可以走了吧。”樱天没有征询他人意见的习惯，说着，抬脚就要向外走。
    出尘手中剑用力，樱天脖子上又多出一道血印。
    “怎么，想杀人灭口？”樱天知道长歌接近傅君泽的目的，长歌理所当然不会这么轻松地放他走。
    “我不杀你，但是我也不想行踪和目的被败露，那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能既保住你的性命，又保住我的性命？”长歌把解药收起来，和樱天对视。
    樱天警惕地望着她：“你要干什么？”
    长歌嘴角上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若是把你关在墓室中，不用十年，只要一年，等大皇子败北，太子登基，再把你放出来。你说怎么样？”
    樱天瞪大眼睛：“你敢！我是你亲生父亲。”
    长歌长袖一拂，不理会他的大喊大叫：“思来想去这是最好的办法，你放心，在墓室我会好吃好喝的侍奉着你，等你寂寞了，大不了让你月圆之夜出来散散心。不过，我倒是从你那里学会了如何牵制，给你也服用一味毒药，让你尝尝受制于人的感觉。”
    说到最后，长歌提高了嗓音，身子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但凡涉及到冥的问题，她总是不能冷静。
    “哈哈……”樱天仰天大笑，嘴角渗出血丝，面部狰狞凶狠。
    出尘手中剑离他的脖子更近，若非长歌没下命令，现在她就想把樱天就地正法。
    “你笑什么？”
    大笑转为冷笑，冷笑转为阴笑：“我笑你的无知，愚蠢。被他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最后还要磨剑霍霍，手刃亲生父亲。”
    长歌警觉，心中烦乱的思绪越发清明，可空口无凭，况且，她不选择相信樱天。
    长歌对出尘说道：“把他押解在柴房，除了你和我，谁也不准进去。”随后转头望向樱天，“最迟后天，我会安排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樱天失了分寸，不死心地对着长歌大喊大叫，妄图摆脱出尘的牵制。
    出尘在江湖混了这么长时间，哪一次不是关乎生命的大事，防身之计自然有，好在樱天受伤在身，很轻易地被制服。
    长歌快步回到自设的休息房间，关上房门，神经瞬间松懈，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这才惊觉手心全是汗。
    自从重生之后，除了冥死时，她没有怕过谁，但是面对樱天，她却害怕了。
    当然不是樱天的缘故，可是冥之死，他是罪魁祸首，也是现在除了她之外唯一在场的人。
    桌上放着从樱天那里得来的解药，长歌不是医者能手，可樱天给的药，她想好好研究。
    趴在屋顶上的谢言看到这一切，忍不住赞叹：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好徒弟，看看，越发会处理事情，把樱天关在墓室里，我怎么没想到呢。啧啧，回去告诉易之，一定欣慰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