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青柠说话了:“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大皇子诚心请教,你又何必推脱?”
大皇子妃都这样说了,长歌理所当然答应。
被大皇子带走的时候,长歌和夏青柠擦肩而过,两人四目相对,其中意义不言而喻。青柠帮助长歌接近大皇子,剩下的事情,就要看长歌自己了。
长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青柠忽然之间感觉到一阵悲哀,不是为长歌,是为自己。
长歌有勇气为了傅易之能做到这步田地,试问,如果有一天需要拿自己和傅君泽交换什么,她会不会像长歌这般义无反顾?
走到傅君泽书房门前,傅君泽转过身望向长歌的身后。
无方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不看傅君泽,也不看长歌,似乎身边这个两个人于他来讲不过是虚无。
长歌自然知道傅君泽的意思,回头对无方说道:“无方,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和大皇子探讨一些事情,有事的话我会叫你。”
无方把目光聚焦在长歌的脸上,盯着她的眼睛点点头:“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外。”
这话是说给长歌听的,更是说给傅君泽听的。
傅君泽眸子深沉,望向无方的目光也带了些许探寻,话却是说与长歌听的:“你身边这个人倒是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忠诚的下人。”
长歌暗道不好,再不转移傅君泽的注意力,恐怕无方就深陷危险中了,虽然她并不担心他的武功,但无方也算是谢言口中的底牌之一,总不能把自己的后背都亮给敌人看吧。
“大皇子,您不是还有事情想要问愁吟吗,怎么,不用问了吗?那愁吟就告辞了。”
欲擒故纵,这是长歌和清代坊中的姑娘们学的。
果然,傅君泽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长歌的身上,笑吟吟地看着她,语调都不复刚才那么凛冽:“谁说不用,你跟我来。”
傅君泽竟是极为自然地牵起长歌的手,亲自把她引进了书房,暧昧的眼神在长歌身上流连,任是谁见了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长歌忍住心头的恶心,她知道,傅君泽这是在故意做给下人以及无方看,一方面暗示下人们长歌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一方面也是在向无方示威。
只怕不是示威,而是试探。
好在,长歌最不担心的就是无方,有万千的情绪他也会隐藏的滴水不漏,长歌在来的路上曾告诉他,若非她在里面大声呼救,否则不能出手。
透过无方的眼神,长歌知道他心中有疑问,长歌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话:“如果出尘被人杀死,在面对仇人的时候,你只有一种办法能够更接近仇人,更近一步,离报仇也就指日可待,那你愿不愿意去尝试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当时无方没有回答,眼睛看着远方,像在思考什么。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试探无方?看来傅君泽还是有疑心的,长歌必须尽快抹杀掉他心中对自己的戒备,一丝一毫都不能剩余,否则,后面的事情会变的更加棘手。
傅君泽握住长歌的手从进屋之后就没有再松开过,他吩咐任何人不得踏入书房中半步,这么明显的命令,很明显是想告诉给别人一些什么信息。
“大皇子,您这样,让愁吟很是惶恐。”
长歌意有所指。
傅君泽替她把剩下的话说完:“你是不是担心大皇子妃那里?”
长歌点点头,脸上尽是担忧之色:“若是大皇子妃知道了,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影响您和大皇子妃之间的关系?若是因为愁吟让大皇子妃误解您,这个罪名愁吟可担待不起。”
傅君泽另一只手顺势搂上了长歌的腰,温柔说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经决定将来要把你纳入后宫,现在就要向他人宣布,你是我的人,谁也别想抢走。”说这话的时候,傅君泽脸上是冷厉的决绝,眼睛里满是狠意,面部有些狰狞的残忍。
这样的傅君泽才是真正的他吧,在皇上,臣子,百姓以及夏青柠,包括自己面前的那个傅君泽,都不过是掩藏在他虚假面容下的重重面具罢了。可想而知,若是他坐上了大梁的皇位,百姓会处在什么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长歌忽然有些佩服夏青柠,能在傅君泽眼皮子底下安静度过十年,也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这样的傅君泽,让长歌恍惚看到了樱天的翻版,心中更是憎恶至极,脸上却还要装出被宠幸的幸福。
“至于大皇子妃那里,她既心中有我,定然会以我的快乐为快乐,我喜欢的人,她必然也喜欢。你们两人不是一直聊的很好吗?”
最后一句话令长歌心中一激灵,身体也是不由自主跟着颤了一下。傅君泽难不成连夏青柠都开始怀疑了?
傅君泽觉察到长歌发抖,眉头皱起,关切问道:“愁吟,你怎么了?”
长歌一怔,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不好意思地笑笑,怕傅君泽有疑虑,又主动地向着傅君泽的怀里靠了靠,声音颤抖:“没什么,只是愁吟没想到在大皇子心中竟是这般重要的人,所以十分感动。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如此珍惜过愁吟,把愁吟视为重要的人,我只是,太高兴了。”
长歌说的不是假话,在樱府的时候,她连个丫鬟都不如,倒也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傅君泽倒是听说过长歌的事情,后来也从樱天的口中询问了一些长歌后来的变化。她前后完全颠覆的处事风格以及精明的头脑,不排除和那个被关在墓室中的人有关,可现在人已经死了,她一个女子没了依靠,难免会另觅良木。
傅君泽倒不是十分介意人与人之间相互利用的关系,有可利用的价值,也就有了牵制她的保证,他能给予她别人给不了的安全和荣华富贵,就不信她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傅君泽把长歌紧紧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宠溺:“愁吟,你放心,今后我会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长歌一听,时机到了。她抬起头,目光悲戚地看着傅君泽,伸手抚上他的面颊,眼中都是心疼:“可是,自古皇位争夺都死伤无数,愁吟真的很担心,担心大皇子历经此事,成了固然好,若是万一出现纰漏,伤了大皇子,或者是……愁吟不敢深想,大皇子,若是你真心想要和愁吟在一起,咱们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愁吟真的很担心大皇子,宁可不要你允诺的什么皇后之位,我只想你是平平安安的。”
完全的小女人心态,哪里有一丝报仇的狠决和果敢?
这下,傅君泽心中的疑虑是彻底消除了,他甚至嘲笑自己有些太过谨慎,明明是要做皇帝的人,却和一个女人在这里周旋,难道连他自己都觉得已经弱到可以被一个女人打败的地步了吗?
若真是这样,还如何做天子?就像长歌说的,还不如做他的大皇子来的容易。
傅君泽笑笑,俊朗的面容因了这一个笑容更是柔情似水。长歌有一瞬间的恍惚,他身上同样有着冥的影子,眉眼都有几分相似,但也仅仅是相似而已。
大皇子是帝都美男之一,不知道被多少怀春少女迷恋着。若非长歌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但凭借他这一副无公害的模样,真的会被他骗到。
这样一来,也就不难猜测出被他骗到的女子何其多了。
“你放心,但凡是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我决定做的事情,也一定会成功,即便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你,我也要兑现我的承诺。”
傅君泽信誓旦旦,那种势在必得的决心令长歌心中一动,这种坚毅的神色,她曾经在冥的脸上见过。
他说:“我一定会出去,你也一定会达成你自己的心愿。”
傅君泽见长歌怔仲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他从未在其他女子身上见过的深情和哀伤,让他蓦地有一瞬间的失神。到底,他是对青柠的爱多一点,还是对眼前这个本就是替代品的女子的爱多一点?
或者说,他对长歌的感情,仅仅是因为青柠的原因。
傅君泽吃惊地发现,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除了青柠之外的女人有了如此认真的情感?甚至开始思索他的真心有几分。
“你真的担心我?”傅君泽脱口而出。
直到傅君泽出口,那异于冥的声音瞬间把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嗯,愁吟担心大皇子,倒不是对你没有信心,只是,太多的事情不是有没有信心就可以做保证的,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人对我好,把我当作重要的人,我不想在没有百分之百胜利的把握中做出赌注,而赌出的,还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长歌一番话令傅君泽为之动容,他激动地紧紧抱住长歌,连呼吸都变的急促:“愁吟,你放心,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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