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幼飏明欣儿》第503章 痛不落在身上无法切身体会

    辛儿却像是已经给停止了所有风声的海面一样,海浪渐渐平息后,任由人怎么在这样的海面上徘徊吼叫,都不会再带给行人任何希望,回声。
    这天开始,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变了,外面的天空在变,王城内的风云在变,就连灵犀宫与驸马府这两个大半年以来,特殊的合作对象,一些立场和气氛,也已经急剧的转变。
    阿撒儿个人主动发起的在自己宫里围剿花谷之人的事虽然动静大,因为休摹的参与,倒是没将事情蔓延到反打赢了这场仗的花谷头上,可当他从外面处理好这些回来,却发现整个灵犀宫已经给花谷的人严格把守起来。
    他蓦然想起她在白天和他说的【来错了】,已然意识到,就连在西域的这些仅有的日子,她也不想和他再掺连在一起。
    “谷主交待,今天麻烦驸马的事她会记在心上,但毕竟身份在这,驸马长期留宿在灵犀宫于理不合,驸马劳碌奔波,还是回驸马府休息吧!”
    “于理不合?”
    他手上的一份书卷蓦然让他握的皱了起来。
    到底还是晚了吗?她已经决定断了过去了?竟然如此决绝,就算他将和离书拿到手了,她依然无动于衷?
    他恍恍惚惚离开那个在外奔波了一天总是心心念念的地方,在异域沉寂的夜里却不知往哪里去才是最好的,仿佛除了她这里,就连他废心打理了这么多年的驸马府,依然只是个力量的集聚地,而不具备任何可以供他休息的地方。
    晃晃悠悠,他在这样的夜里游荡在街上,他不是不知现在王城的形式有多严峻,他也很清楚在今天一天努力之下,纵然他的危险度增加了,可情形未必不是自己不能掌握的,起码就他在今天的了解而言,那些人有胆子的没到时机,没胆子的,现在压根也做不来什么,他像一只将自己放空的空壳,在寂静的夜里,寂静的街道上飘荡的幽灵孤魂,在这个他努力了五年的异域王城中,找不到任何可以前行的方向。
    已经忘记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无措了,不!就算最难的时候,他还是很清楚他要活着要撑过来的目标的,可现在,那个目标本身就否决了他的所有。
    心像是给人挖空了一样,他却没办法将那个将他胸膛那里挖空的人抓住毒打一顿,或者报复一通。
    爱到卑微处原来如此无力?连恨一个人都恨不起来了,与恨那个人相比,更想将自己狠狠的埋起来,再不想冒出头来见人,恍惚想到之前。
    月前那次失约,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当时只想让她放弃那个叫做【易幼飏】的人,可远远没有顾忌到她可能会承受的结果,当今天绝望真的笼罩了自己,才真切的意识到,原来【放弃】,远没有自身想的那么容易承受。
    爱着的痛也好,无望的希望也好,好过毫无目标不知时光为何的好。
    他游荡着,不知不觉游荡到他这些天与辛儿耳鬓厮磨中都忘掉的地方,石门再次打开,里面被绑在架子上,身上已然脏污,头发散乱,胡渣邋遢的人懒懒的抬眉,望着一身红衣的他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握着一封皱了的纸卷进来。
    沉寂了许久的眸子中闪过讶异,随即染上冷色。
    “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新郎呢!我说驸马爷整天穿着这一身红色,不觉得扎眼吗?就算你身上时常会染上血迹,也不至于防的天天都跟准备杀人或者被杀的样子吧?”
    被关了快两个月的人心情很不好的讽刺他,话说他每天这么关着他,以防他逃跑,每天只让人喂他一次饭,喂他一次水,还是不喂饱的那种,就算这个人是杀手出身,什么苦什么累都受过,这么狼狈的时候怕也是第一次吧?心情不好,他已经不算意外了。
    人踏进地石门后,石门再次关闭,他晃悠着到他这边,边无精打采的说着。
    “没意外的话今天可能真当上新郎了,一身红有什么好意外的!”
    东临尹一怔,随即意识到他身上的红袍确实有点与往日的不一样,与他素日穿的那些相比,今天的好像更为隆重华丽点?再看他这个人萎靡的精神,想到某人的脾气,所有的一切已经不算意外了。
    “看来是不算意外的意外,让新郎官从的意气风发到了失意被弃的落魄失魂了。”
    休摹已经到他跟前站定,眼皮如同颠死的死狗耷拉着,看臭虫一样看着他。
    “本来看你可怜,难得我仁心大发给你送来酒让你解解馋的,现在看来还是让你看着我喝更好。”
    “别别别!”
    面前眼看要转走不理他的【失意新郎】让很久都没有自在过的东临尹立马放弃可以调侃他的机会了。
    “不用酒,不喝酒也成,把我先放开,活动活动筋骨也成。”
    休摹微微回头,望着他如今这一副没有追求的样子,两只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鄙夷,难不成帮他这块两个月当真这么有效?
    东临尹被他那样盯的十分不舒服,很想冲他一句,换他被这样绑着动不了两个月试试?
    休摹总算将他放下来后,听着他的诉苦边活动着手脚,而他带来的两小坛酒也给他分摊一份,难得舒心的躺在地上喝着美酒放松了半天,他这边缓过劲儿来,他那边倾诉也完了,他有几分有气无力道。
    “所以你确实把人得罪惨了,如今被拒之门外了,才觉得自己过了?”
    人都是痛不落在自己身上时,再怎么【理解,了解】,也是无法切身体会的,他如今这样他一点同情的心思也没有,甚至可以说一点意外都没有,他如今失败了来找他倾诉,他也便只是听着,可若说其他,尤其站在他立场上这点,这人已然完全失去这个资格了。
    而休摹现在好像也完全没这个意思,他只是倾听者,而他只是倾诉者,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利益因素了。
    “当初也不是没想过将她逼绝的时候,她可能会出现什么状况,可当时想,就算情况再糟糕,能糟糕到与她再无联系从此陌路?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竟然在发生这么多事后,依然能够选择从此陌路不相逢,任何一种情况都没有现在这样让我无力,我却对她如此狠心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去怨去恨都无法。”
    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仰头望着这件像是将自己也囚住的牢笼,声色黯哑。
    “之前明明那么希望她早日放弃,可如今她真的放弃了,也就意味着她要和休摹的牵扯就此结束,我反倒觉得,还不如之前就算痛着也可以碰触到彼此的距离……我爱她!从来没有停止过的爱着,当初的犹豫也好,放弃也好,都想她最好;可休摹再怎么好,再怎么努力,终究还不了她要的那个人,与休摹重新开始,就那么难吗?”
    东临尹微微睁开眼睛,望着他凄凉孤寂的背影,终究于心不忍,问他。
    “你怎么知道,她要的一定是你定义上的易幼飏,或者休摹?”
    休摹微微回头,脑海中却响起上个月间,他为她梳发挽髻时她突然淡淡问起的一句话。
    “休摹和易幼飏,与你而言,有区别吗?”
    他当时一愣,随即想到她估计是介意起自己日前情动时问起的一句话[休摹和易幼飏,哪个对你更好?],她当时不语,还以为踩了她的软处,让她无法回答,清醒后难免觉得自己当时贪心了,也十分的不理智,明知在她心目中一定是不一样的,竟然还想听到关于她对【休摹】的认可。
    当时没听到她回答,事后没见她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以为她当时压根就没听见,或者直接抛之脑后了,不想她沉默寡言这么久,是想了这个答案两日?
    尤记得当时还觉得她重视这问题的态度让他很感动,本以为在她心目中他的地位总算与她的【前夫】距离相近了点,还有几分感动,对她更是多了几分怜惜。
    “有区别,他代表着我究竟在你心目中重了几分。”
    ……
    “她对易幼飏的心意,自是毋庸置疑,可,那是她对于【易幼飏】的好,只是对那个铁甲军小将的宽容,若他已然不是他,她又当如何面对?她不会喜欢上休摹,自然也没理由喜欢上变成休摹的易幼飏;东临尹,你不会想到我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让她放弃过去,你也不会想到我究竟用了多少力量,才鼓起勇气重新去争取她;可能我的方法是很让她不喜,可能我的方式是很卑劣无耻,但这是我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与承受她的失望、她的怨恨相比,我更怕她对过去的那个我失望;可今天才知道,原来与这些相比,她的放弃让我无力承受,如果我知道让她放弃对过往的执念,如同扼死她的心,让她更坚决的推开休摹的靠近,我不会那么做,我不会那么伤她。”
    他声声悲切,急欲崩溃,悲哀到骨子里,却也生不起更强烈的愿望了,仿佛只是道出这些,已然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他追悔,他狼狈,却再没有任何的力量来改变现在的困境。
    他将她拖入死地,他同样了无生路。
    “唉!”
    东临尹深深一叹,已然对听他的追悔不已失去任何兴趣,甚至带着几分凉意的消遣他。
    “说到底,你现在就是觉得再无办法留住她后,才觉得自己之前用力过猛了,追悔后悔了。”
    这个人没有想过她究竟为什么会对现在的休摹如此绝情,他也没想过对于她而言,休摹于她意味着什么,易幼飏于她又意味着什么,他自己甚至都无法分清楚,这两者对于她的意义。
    一些事不点不透,还有一些事,不参悟不透,这些旁人有些是可以参与的,有些却是旁人无法假手干预的,何况就这人这性子,上次他不过当着他面wen了那女人一下,想刺激刺激他来着,合着还刺激过头了,将他抓起来绑了这么多天不说,还与那人之间产生这么多的分歧。
    看来这对鸳鸯是当真碰不得,外力如果要干涉,怕是越干涉刺激的分的越快,不是说真的不爱或者爱到了尽头,绝对是太爱了,才导致他们更为绝望,就是不知他们自己的话,这已经错乱的路,要如何找回正途?干涉是不好再干涉了,起码不能再以激进的方式刺激这人了,确保万无一失的话……也够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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