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幼飏明欣儿》第446章 能玩一手?也能第二手

    西域自此好像就陷入了群雄逐鹿,动乱混乱的割据中,但这些割据之中无形间又形成一种有某种安定性质的格局,在一个地方动乱开始,总有更大的力量来将之控制住,这些可以控制这些动乱的势力中,固然有着已经贬为庶民的五王子,以及被代表朝廷镇压动乱反叛的将军府的米吉尔,商道首领摩多家族商道管理的周边,以及被西域王以安抚民众为由,面上收着民心,背后与五王子抢人争夺财宝的驸马休摹。
    动乱以来,反倒治病期间的阿撒儿,以及年迈又经受不住西域如今层层动乱惊吓的西域王,反倒没有什么作为。
    阿撒儿王储的地位,以及朝中贵族的地位,在整个西域反倒成了这几股势力的剥削体,无论哪一方能够从乱军之中保护下他们的家人财富都好,家产必然已经不属于他们了,当然,他们的土地,奴隶,也并不属于他们,这点敢于西域王告状的,都已经不见踪影了,不敢多言的,倒是还能和家人团团圆圆的过着日子。
    西域的动乱传不只是西域国内的动乱,也同时传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人的耳中。
    当西域的情况一个个信件的收录在唐皇的书案之上,唐皇已然没有再去评判的心情,只点着那些没有一个代表着西域安宁的卷宗,对着御书房内立着的太子殿下,声音浅淡,却语重心长道。
    “看看,看看,你如今还觉得,父皇回绝了你当年的请求,是错的吗?”
    太子殿下的目光在那些卷宗上扫过,重新低下来,手上的一串漆黑发绳串成的红豆念珠,打结的地方缀着两串黑亮的小流苏,与殷红红豆珠相辅相呈,挂在他的手掌上,细细悠悠的念着,如同一个入定的老曾,不做任何表示。
    他自然是知道这位究竟是什么意思的,他本来就对辛儿心有芥蒂,辛儿在大唐的时候所作所为,就已经被朝中人评断非女子之德了,如今她刚入西域不久,便将西域已经形成的平衡彻底打破,搅的动乱不堪,这位天子自然更不觉曾经反对她入宫是错的。
    已经这个情况了,他自然也清楚,不能为她说任何话,无论他说什么,在他那里势必都是对她的一种开脱,会让他对她更不放心,甚至就此便再动手脚。
    这么多年了,纵然从五年前从未再见她一次,也从未再收到她任何一次的问候,他也清楚,此刻对她,该是什么态度,起码,在他面前,很清楚该是个什么态度。
    这种时候说倒不如不说,虽然同样让他老人家不怎么满意,好在要比说的情况下要好那么一点。
    “唉!算了,你下去准备吧!最近多盯着点西域和对着西域的铁甲军,别让他们真将乱子引到了大唐境内,对了,突厥那里一样不能放松,如果没意外,她之所以敢在西域这么胡来,西突厥那里势必也有支持她的地方的,这样的女人固然不讨人喜欢,倒是对用人识人有着一定的手段,何况如今西域新崛起的部族首领,据我所知,还有人情和把柄在她手上握着,她若一个不高兴整合了西突厥与西域这两股力量,就算她没想为尊为王,你也该清楚,会对大唐造成什么样的重创,你现在还有什么心思,朕不管,但你得记住,你如今是个什么位置,肩上担着怎样的责任。”
    太子殿下双手结起,稳稳拜下,恭敬有加。
    “尊圣令!”
    唐皇见他一点也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心中一顿,随即叹息,对他摆手。
    “罢了!退下吧!”
    太子殿下又一拜,稳稳退出御书房。
    唐皇从自己亲选的那个太子身影上移回目光,重新落到那些层层卷宗上,不由苦笑,自喃道。
    “因为一个你,朕失去一只最得力的右手,又失去一个最骄傲的儿子,你说你非祸端,你所到之处必有灾祸战乱,又如何能让朕信服,司天监多年前对你的预测是错误的?”
    不能安心,她这么个存在已经不是一根刺,而是一个毒瘤了,不铲除,如何能够安心?
    而从他的书房出去的太子殿下,似乎也早料到他会有这般担心了,出了门与在外面等候的几个东宫之人聚头后,边捻着手中的念珠,边低声命令他们。
    “维英!立即让人去西域彻底调查一番究竟怎么回事,她从来都不是个会意气用事,更不是个会没有分寸的人,会做如此大的动静,想必有引起她这么大反应的导火索的,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这个导火索。”
    身边的人跟着他的脚步,同样低声回禀道。
    “殿下,谷主在西域,身份本来就敏感,周边的人注意她的也较为多,若要查询她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倒也不是有多难,只是殿下也知道谷主身边都有些什么人,若真要深入调查,其实也不太容易,殿下与谷主自幼相识,不知殿下对谷主如今在西域的情况,有没有个方向?这样一来,我们的人入西域调查,倒也容易许多?”
    给部下这么一说,太子殿下的步子倒是慢下来许多,细想了下所有的可能,还是只说出了他觉得最为可能的一个。
    “能让她在意的说不多也不少,可如果是西域的话,除了曾经小时候她和本宫念叨过的,朝天阁的医书,怕也就是召阿撒儿你报仇这件事了,可怎么说着也都不可能是她做这些事的着火点。”
    对于辛儿这个人,太子殿下自认,经过这么多年可能已经不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了,但若究其根本的话,他自信,应该还不至于差错太多才对。
    重新深入想了下,他猛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让去的人留意她最近是不是接触到了什么人,她在大殿上和西域王讨价还价的时候,曾经提过她的丈夫易幼飏,虽然不太可能,但阿撒儿曾经在那场战场上给本宫留下那么大一个隐患,难保她没有留有二手准备,毕竟辛儿曾经帮府衙验过江洋大盗尸体没有出错的本事,本宫也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他脚下一顿,背脊猛然一凉,他为自己想到这个不太可能的可能,而心惊胆寒起来。
    “阿撒儿能玩一手?自然也能准备第二手了?”
    六年前如果对于易幼飏阵亡这件事有一个人存有疑惑的话,那真的只有当时的辛儿了,当初他也是亲眼看过那个人的尸体的,可纵然是他,也从那具形容拒毁的尸体上看不出曾经的铁甲军小将的风采来,辛儿却那么肯定那具尸体不是他,在那么多已经承认,并且接受的声音中,她的坚持成了所有人同情怜悯下的反应,可所有人都忘记了,她在是一个医者的同时,对人的骨骼有着深度认识的仵作经验,何况她还有一手摸骨识人的本事?
    这两个因素一旦结合在一起的话,那他没有死的可能,怎么就不是个【可能】了?
    “易幼飏可能没死?”
    而且她还在多年后的今天,付出行动远赴西域去寻他了?
    这个认识让他震惊不已,脚下甚至有点不稳,身边的人匆忙扶住他,给他一连串冒出的那些有些匪夷所思的头绪,震惊的也不知如何接受才好了。
    “殿下,究竟怎么回事?您都在说什么?”
    而太子殿下以及无法恢复平静,有些错乱的紧紧抓着脑海中浮现的不安念头。
    “如果是他的话,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但相对的,她的处境也会危险许多,大唐与本宫也处于危机之中了。”
    她如今已然不会顾全太多,而御书房里的那位是不会容许这样不安因素的她存在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活着,这么久没有个音讯,想必已然生了别的心思,如果单单是针对他,倒也不至于危险到哪里去,怕就怕,他将用他的死顺水推舟,拿下易家富可敌国资本的账,算到整个大唐头上,那时,便不仅仅只是私人恩怨的问题了,辛儿,他与他,甚至雍正轩整个铁甲军,更涉及边关内外的百姓,谁也没办法逃脱这个仇恨的漩涡。
    “殿下!”
    太子殿下的思绪让维英从混乱之中将他拉出,他立即让人着手去办。
    “维英!让人紧盯着她,别做动静,有丝毫异动,立即传信回来,另外,如果她的处境不好,可以直接命人将她带回来,无论用绑的还是强制的,另外。”
    他的眼睛沉寂下来,又交代。
    “让人去调查那个促成西域与大唐这一场交易的驸马,那个人的出现总是让本宫有些不安,虽然说那五座城池如今归于大唐,与之前在本宫手中没有什么区别,但这个驸马未免太过心机深沉了,而且他能出面便让辛儿决定立即启程前往西域,定然有着一定的筹码,让人在查他的同时,也留意着他对大唐,对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是!”
    如果没有猜测错误的话,他敢肯定,这个人一定握有让辛儿心动的证据,这个证据还是关于他的。
    不然她何至于如今一定要远赴西域?就算要避开朝廷的誓言,铁甲军的为难,她也是可以直接一走了之去其他地方,或者回花谷的,可她偏偏匆匆忙忙,在大漠很不稳定的季节去了西域?那必然有着她非去不可,比朝天阁的医书更让她要去这一趟的理由了?
    那这个人必然与易幼飏有着一定联系。
    如果他还真的活着的话,阿撒儿又有意让他加深对大唐,对铁甲军的仇恨的话,以那个人的军事才能,以及当时掌握的大唐的军事布防,他若要报复,定然会是个随时可以点燃的炸药包,那他的危险度,自然要比之前的铁甲军小将,更为让人不安。
    手上的念珠紧紧握着,他所有的不安全在其中,虽然当初的阴谋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让辛儿将他彻底撇除他这个人了,可若这个人真若没死,又对大唐存有这样的危险的话,他倒是不介意让她将他恨透了,也得不声不响将他真的变成一个死人。
    “辛儿!别怪我,你应该很清楚,你训练出的鹰鹫,若反过来啄了大唐的眼睛,会是个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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