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幼飏明欣儿》第381章 命运交织

    辛儿走了,随后辛儿收的徒弟,小鳀将她在这里的日常用品,书籍物件,收拾收拾同闻讯而来的十二罗刹,一起也走了。
    花谷暗卫也完全从这里撤除,连同她这个人,仿佛都不曾在这里存在一般,若非她住了一年的小院,依稀还有她的气息,若非窗前的美人榻,院子里晾晒草药的架子,架子旁边的摇椅,依然还在,真的给人一种,她的存在,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恍然一梦,错觉的前生罢了。
    人声萧瑟,庭院萧条。
    如果说一年前的战争将铁甲军,将龙潭镇的欢声笑语都带走的话,如今,她的离去,倒是将他们努力掩饰的伤口,都刨白与阳光下,任由这大漠中的狂风烈阳,焦灼风干。
    那天过去,是第几天了,没有人去记得,当本来就在龙潭镇出生,龙潭镇长大的小蔺,再次习惯性的踏入这个庭院,望见这萧条之色,也不由心生凉意了。
    和她相识的重重还在眼前闪烁,过去的欢声笑语还在这个简洁的小院里回荡,战争的无情,罪过的掩埋,以及那日事发,所有人全都崩溃的事发。
    怎么会走入如此境地?这是这些天她一直想不透的问题。
    在她看来,大将军也好,辛儿也好,都不是无情的人,却阴差阳错走入如此地步,金兰义散,鸳鸯两隔。
    辛儿与易幼飏的离别也好,大将军与公主殿下的生离也罢,这两对错乱的鸳鸯,终究归途无期。
    这里何时再迎来他们初到铁甲军的人气盛况,同样也是前期渺茫,可又如何?她依然相信,老天不会永远的亏待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也好,英儿也好,即便是大将军,纵然有过,刑罚再重,总有偿还,刑满释放的一天。
    “辛儿,我依然相信你会有回到这里的一天,也同样相信老天不会如此残忍的对待易校尉;如果说我对你的恨,你的怨,他们推到你身上的罪,全都无能为力,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这里等候你的归期;待那时我们都忘记不愉快,再在院子里饮酒谈心,窥星探秘可好?”
    有一种人,纵然期望渺茫,依然不改心意,哪怕能做的只有等候,也无外乎在这萧条之地蹉跎时光,小蔺便是这一种。
    某方面而言,辛儿明英,这几个能聚在一切的女人,都有一定的相似,却在执念上有了不同,她们的坚持,她们的苦楚,也注定让她们无法再继续这段情意。
    无法继续却不代表就此忘记,起码夜静深更时,她们比谁都清楚,对于对方,是最真的时候。
    无奈男人可能为了自己的目的、事业可以撇开女人,女人的世界却难免掺杂了男人,有了这些男人的参入,女人之间的感情,便注定不能再纯净无垢。
    她们长这么大,谁都听过【红颜祸水】,【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说,甚至被以此为教条长大的,可这一刻才真正晓得,原来背负男人的罪,是如此的沉重。
    却脱不掉,甩不开,委屈了自己,也同样委屈了本来如同手足的那个人。
    她如此,明英更是如此,她是最敬重的男人的罪,后者则是真的给父兄夫累及的无法面对金兰手足。
    没有了辛儿的边塞,好像被打入深渊谷底的冰冷,新军医帐的龙潭镇是如此,大漠另一边,整个铁甲军营亦是如此。
    铁甲军营前不远的地方,屹立的大理石碑前,只着银灰棉袍的大将军静静屹立。
    大将军今天未着戎装未束头发,好像是晨起醒来第一件要做的功课,未做任何洗漱,第一眼要看望的人一般,纵然邋遢,倒还不至于不雅。
    大将军的身高在整个铁甲军里,也算是拔尖儿的了,可立于这七尺巍峨碑文前,倒还是有些距离了,这无损大将军的势气,寂静的大漠之中,有些距离的营门口前,大将军的身影已然刚毅不拔,望着这碑文上的功德事迹,无畏大漠中的风寒钻骨。
    明英裹着滚着雪绒的大红披风,领着托着同样厚重的男式斗篷的小婢而出,在营门口,远远就看到那快给风寒掩去身影的背影。
    顿了一下,终究回身从小婢手上拿了黑色斗篷,自己踏步而去。
    从那天之后已经不知是第几天了,这人这些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独自来这里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做其他的事。
    之前他同样也会在这个碑文前沉默,或早晨,或午夜,或者是烦恼的时候,如近来这般定时定点的,倒还是第一次。
    他在想些什么她不是不知,正如辛儿曾经和她说的一句话一般,一些事知是一回事,去不去干涉又是一回事。
    姐妹也好,夫妻也好,一些区域总是不能踏足,或者,不愿踏足的,毕竟她如今也是局中人,又何苦,再去戳破他人的伤痛?如今她能做的,也不过是……
    粉饰太平。
    将手上的斗篷展开,披在他肩上,雍正轩猛然回神,回头见是她,面色复杂,再次回头面对那即便装裱雕饰的再华丽,也不过一块冷冰冰的石碑,一手敷到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一边深深叹道。
    “你说当时他没死,或者我再早一步,或者正如辛儿所期望的那样,在事发前不是自己做了选择,而是同她,同你们说了我的难处,如今我们的情况,是否便不至于如此了?他不必上战场,辛儿也不至于受这锥心之痛,进退不得,还给我们,逼进了死胡同。”
    明英给他披好衣服后,听他这么说,手也未在他身上多做流连,同时也抽掉了他握着的那只手。
    这举动让雍正轩清晰的认识到,即便是如今,她依然选择站在他这边,心里,依然是念着辛儿,念着那个给他们牺牲掉的人的,这芥蒂隔阂,除非死人能复生,辛儿当真原谅了他这个做大哥的,否则,即便他与她日后成婚,子孙满堂,也是消不了的。
    她越过他向前走了两步,同样望着这表彰着功绩的碑文,背影寂寥,心头却不禁升起一丝向往。
    “事已至此,再多的愧意,都是苍白的自我慰藉;如今我倒是宁愿相信,真如辛儿所说的那样,这个人还没死,只是在大漠中迷了路,总有找回来的一天,那样我们这些亏欠了他,亏欠了辛儿的人,才有解脱的一天。”
    望着她的背影,雍大将军心头很是不甘,难道,他们就只能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希望上?
    他是死了,可他们都还活着,辛儿更是该活的好好的才能慰藉他的亡灵,难不成,便只能如此悼念着他?
    二弟,并非大哥无情,只是你若在天有灵,可否将这罪,这痛,都给大哥一人身上?辛儿也好,英儿也好,她们才是最不该承受这些苦难的呀?你在天上,可听到了?可应允?
    易校尉没在天上,自然也听不到他的心声,应允不来他的请求,当然,这个雍大将军也不知,谁也不知,而这里的真实情况,流落在异域的那个人也不知,有些东西便在这样的交错中错过了,待所有真相大白那天,有是另一番天地景象,分不清谁的过谁的罪,不过是命运交织下的一场场伤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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