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还以为她健忘的性格早已经忘记了,原来她还记得,还记得?
那还是他们相识不久,他在一处深谷里和她与重阳轼师徒俩相处两个月伤愈的事了,那时他还不知道她是明宰相的女儿,他还不是太子;她在他眼里,还只是个毫无素养,却真实冷厉的小姑娘。
他在受她照顾两个月后,纵然对她的性格很吃不消,却无法不喜欢这个嘴硬心软,纠结矛盾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这么厉害,以后没有男人敢娶你怎么办?不如长大了我娶你,可好?”
小姑娘藐视的望了他一眼,继续为他包扎手上的伤。
“不要!如果你不是皇家的人,我还能拿你当备胎,真没人敢娶我的话嫁给你也不算吃亏,但你是皇子,还是免了。”
他不解。
“为什么?你对皇家的人有芥蒂?”
她帮他包扎好,端起药盘离开前告诉他。
“小李子,我年纪虽然没有你大,但我知道的远比你多,包括哪些你的父皇不想让世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我很清楚那是个多么不可接触的地方,起码对于我来说绝对不可以碰触,所以我们定个约定吧?你如果真想报恩的话,为我做点什么都可以,哪怕一点点的小心意,我都会很知足的收下,为了你这份心意,我不在乎付出更多心意来维持我们之间的感情,但请你怎么也不要以报恩或者喜欢为由,将我拖进那样的泥沼里,哪怕你把所有能给的都分给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还以为她早忘记了呢!她竟然,真的这么认真?在还那么小的时候?
“辛儿!”
“我没有告诉英儿,我不觉得这件事让她知道有什么好处,我更不想让她比我更难受,但不代表,我就能任由你继续下去,起码我不想让人因为我遭遇到不必要的危害,我不想将你拖进我的麻烦中,因为那对于你的立场而言一定会很为难,所以请你也不要再增加我的难处了。”
“你不认为我可以帮你?你不认为我可以为了你改变自己的立场?”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但我很确定,我不愿意你为我做出不仁不义之事!”
她这样坚定的告诉他。
“小李子,你是皇家的子嗣,未来的天子,是不争的事实,你更是那个人的儿子,这个更是无法改变的,纵然他如此无情的对我,我还没想过为了报复他牵连上身为他儿子的你,小李子,我从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幸牵连到过多的人,你对我来说是为数不多的朋友,如果可能,我真的想过,能够和你和平共处下去。”
“也就是说……”
他心痛的刨白她的意思。
“万不得已,你不介意和我敌对?”
辛儿默认了,这个答案让他失控,反过身紧紧将她的肩膀抓住。
“你为什么宁愿冒这么大的危险,都不愿意接受我?你不要我背负骂名,那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会给你的父亲,你那个一生忠良的父亲带来什么后果吗?你要让他晚年还要名誉尽失吗!”
辛儿不避不躲,似乎已经习惯,风雨来临而坦然接受了,望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谁让他是我父亲?”
她的平静,让他无力,他知道,每当这个时候,是什么人,也无法改变的。
“谁让他,在最初就放弃了吗?”
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改变了是吗?或者说,已经不想再去为这些放弃她的人,努力了?
“我什么时候出生谁也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我可以理解,我的未来怎样更没有人体会过我的感受,这点就让我无法接受了,他是我父亲,一如你是那个人的孩子,都无法改变,如果真因为我他迁怒了对他忠心耿耿的父亲,我也只能说,是他的选择,与人无忧。”
肩上的两只手松落下来了,她知道,不用再对他说更多了,在他失魂落魄的要离开之际,她却不得不再嘱咐他一声。
“小李子!不要让你的人再对易幼飏纠缠不休了,虽然说易幼飏太过相信人被人纠缠不清也是活该,但每次看到他那个人那么纠结的逞强后又悔恨不已,我也挺难受的,我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如果你真的不介意损失一员部下的话,我可以出面清理掉,只是那时,我们也真的没必要,再像现在这样,坦诚相告。”
前行的步子艰难的停下,男人笑的凄苦。
“原来,你早知道?连这个都知道?我明明那么努力,那么隐秘做的这件事……”
“从来没有笨女人!”
辛儿不忍的别开头。
“只有不去愿揭穿真相,不想去面对的女人,是男人[自以为]的将女人想的太笨了!”
他点头,完全心服口服。
“我会撤回对他的影响的,至于你看中的这只雏鹰能飞多高,只看他的造化了。”
深呼吸,他仰头,承诺道。
“谢谢你!”
辛儿真心的道谢,太子殿下的笑意,更显悲苦。
“我要的,从来不是你这一声谢!”
扶翎不知不觉消失在铁甲军营中,当所有人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正如同,她从来不从出现过一般,易幼飏拿着为她集来的盘缠,想要再一次劝她走的时候,这人就这样消失了!
为了她和辛儿甚至与所有人闹的都不愉快的易幼飏,不仅有些阵阵失落了。
她有问题,辛儿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自己多少也能感觉到,但这些天,为了自己心底那莫名其妙的冲动,他还是期望自己的感觉是错觉的;然而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承认了,心里一部分清明了,又一部分茫然了,总之,又不好受了,而此刻能解他疑惑的,整个铁甲军,他想也只有一人。
“她去哪儿了?”
辛儿!如今整个铁甲军估计也只有她最闲了吧?她这个小帐篷里,也是最安静舒适的,正在养身体中的她也是最清闲的,这次来找她,她依然躺在舒适的摇椅上,抱着热茶养神,安逸祥和的姿态犹如置身世外。
睁眼望着带着焦躁距离望着她的他,好笑。
“你该不是认为,我将她私藏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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