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早晚都会有死的一天,若是看不开,日后又如何生活?司尘看到顾婉婉这个样子他真的很难受,但是这些事情她是必须要经历的。
且即便是他们灵师,一样也有离开人世的一天,只是说比凡人晚些年罢了。故而为何世上会有那么多不择手段的人,原因就是为了活下去,比别人活的更久一点,可到头来,发现其实还是斗不过天,天要你亡,你不得不亡。
第二日,顾婉婉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只是提了提被子,蜷缩在一团,眼神黯淡无光。
此时顾彦走了进来,他端着一碗粥,见顾婉婉醒了,他微笑,和声道:“婉婉饿了吧!起来吃点粥。”
顾婉婉没理他,翻了个身,继续蜷缩。
“婉婉……”顾彦将粥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他轻轻的坐在顾婉婉的床边。
许久之后,才叹气道:“婉婉,我知道这件事情没告诉你给你,是我不对。且这件事情对你打击也很大。但是你也要换个角度想一想,我和你娘亲都决定不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能安心上学,你也知道家里不宜,且你哥哥也没回来,家里人就指望你能成才,也不想让你伤心难过,你如今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你娘临终的嘱托?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和你哥哥都很担心你?难道你就只想着自己,就不想想我和你哥哥?就不想想你自己的身子,就不想想你娘亲在九泉之下如何和能放心?你难道要你娘走了都还不放心你吗?你……”
“您别说了。”顾婉婉有些哽咽,是她知道是她不好,是她太自私,就只想着自己,从不考虑身边之人的感受。
当知道娘亲不在人世,她第一时间就是去怪她的老父亲没有告诉她,之后就是不吃不喝让一家人都担心,她真的是太自私了。
之前就想着自己逍遥上学,也不考虑家人,如今反过来怪别人,她真是很不孝,逝者已矣,当前她不应该是更加珍惜还在人世的亲人吗?她惨笑。
“父亲,女儿知错了。”她眼泪流下,坐起身子看着床边已然年迈,以前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经有着些许白发的老人,心里不是滋味。
“傻孩子。”顾彦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痕,“你莫要难过,你娘亲走的时候很安详,也希望你能出人头地,这就是她最大的心愿,当然她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对于这一件事情,觉得不告诉你,其实……”
“父亲,你不必再说,女儿懂,女儿都懂。”顾婉婉趴在他的怀里,“是女儿不孝,女儿离开十年了无音讯,到了如今还在怪父亲,女儿不孝。”
“傻孩子,你很优秀,父亲为你自豪,且我顾彦的女儿哪里不孝?傻孩子不要多想。”顾彦拍拍她的后背。
他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他也很欣慰,只是她……他的心里默默叹口气,始终还是要走到那一步
“你饿了吧!你哥哥给你煮了粥,我给你拿过来。”顾彦轻声开口。
“不要,让女儿在抱会儿。”她很是依赖父亲的怀抱,“整整十年了,都没有在抱过父亲,只有在父亲怀里才会觉得安稳,一切都没有变化。”
“傻孩子。”顾彦微笑,眼里满是疼爱。
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开,顾彦将粥端给顾婉婉喝了之后,让她下床走走,如今已然午后,今天下雨,故而外面阴沉沉,虽然潮湿,不过空气倒也清新。
外面凌池坐在小马扎上和顾青云在折菜。倒是没想到一个皇帝居然还会折菜。
至于跟着凌池的那些护卫凌池也打发他们去了镇子上,如今这里倒也没了他们的身影。
司尘则是独自站在一旁,双手背后,目光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见到顾婉婉出来,都是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走向她。
“婉婉,你没事吧?”最先开口的还是凌池,虽然对顾婉婉打消了要封她为后的想法,但作为朋友、上下级还是要关系一下的。
“婉婉你没事吧!”顾青云也还是开口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毕竟她现在的脸色也不是太好。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顾婉婉对着他们欠身一拜,算是感谢,也算是道歉了。
“没事就好。”顾青云笑,“一会儿哥去池塘里抓两条鱼来,哥记得你最喜欢吃了。”他哈哈一笑。
“谢谢哥哥。”顾婉婉也是一笑,但是笑容还是有些僵硬。她想到她娘亲还在的时候,顾青云也去抓鱼,每次抓回来都是给她娘亲做。
如今家还是那个家,人还是那个人,鱼还是那个池塘的鱼,只是做鱼的人却不在了。
顾婉婉心里叹口气,走向司尘。
司尘从顾婉婉出来就没有说话,见顾婉婉走向自己,他倒也没什么惊讶。
“谢谢。”顾婉婉又是欠身一拜。
“我认识的那个顾婉婉从不会说谢谢,且也不会跟我客气。”他声音夹杂着失落。
直到如今她还是不记得他,他问过顾彦是怎么回事,孤彦也不知道,反而还很疑惑的看向司尘,怎么会不记得他?
顾婉婉听不懂他再说什么,但也只是一笑,“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谢谢他昨天给她肩膀依靠,谢谢他昨天带她回家。
“不必。”他摇摇头。
时间一晃,七日过去。每日顾婉婉都会去坟前给顾锦怡烧纸,每日都会去陪她说话。
“我已经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跟我回去了?”凌池看着顾婉婉和顾青云。
他来这里七日了,从没把自己当皇帝,而是把自己当成是顾青云的朋友住在这里,如今他要考虑回去了,若是在不回去,他怕京城要翻天了。
顾青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顾婉婉。
顾婉婉想了想,看向顾彦:“父亲,你与我们一同走吧!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快乐的。”
“去哪里?”这七日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说起他们在外的经历,也没有说身份,所以顾彦啥都不知道。
“父亲,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不要惊讶。”顾婉婉嘿嘿一笑。
“你说?我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可惊讶的?”顾彦不以为然。
“嘿嘿,父亲,哥哥如今是朝中的大将军。”
看到顾彦脸色变了几变,不由哈哈大笑。
“父亲,妹妹是今年的状元,如今已在朝中任职。”顾青云也不忘补上一句。
“啥?”顾彦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父亲你别惊讶,你面前这位,每天你叫小凌的这位,他是当今的皇上。”顾婉婉哈哈大笑。
“什么?”顾彦有些发愣,“你这孩子就会寻父亲开心。”
“父亲,这是真的。”顾婉婉正了正脸色,认真开口。
顾彦看看几人,发现他们都是一脸认真,这才知道是真的,敢对着凌池就是一跪,“草民不知……”
“顾伯不必客气,在您的家里我还是那个小凌子。”他微笑将顾彦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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