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看着完颜燕粉面含煞,俏脸如冰的高冷样子,突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完颜燕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问:“师父,你笑什么?”
林冲笑着说:“没想到我的乖徒儿娇俏玲珑,还有这般的女王威风,实在是好看呀。”
完颜燕嗔了林冲一眼,“师父,你还笑人家?”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你公主殿下怎么来我这里了呢?”
“我四哥给我写信说你这几天会来,我几乎天天来这里,今天一来,没想到遇上这事儿,真是的。”
“这么说你是来给我祝贺乔迁新禧喽?”
“是啊,怎么,你不欢迎呀?”完颜燕满心喜悦,目光烁烁地盯着林冲,目光里孕着许久未见的欣喜和万般的柔情。
林冲回避着她的目光,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呀,你可是金国公主,您公主给我祝贺乔迁新禧那可是给我天大的面子呀。来来来,进屋喝茶,我从江南带来你最喜欢的雨前西湖龙井,你来尝尝。”说着在前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完颜燕进了茶室。
一间幽静的茶楼,原来就是宋徽宗赵佶当年退位后在这里饮茶的地方,因为长年茶香萦绕,就算不泡茶也满屋的茶香,一走进来醒神怡神非常得舒服,所以林冲把这里当成茶室兼书房用。
完颜燕挺胸拔背十分优雅地坐下,紧并的双腿微微侧向一边,一双纤美的小手平放在膝上,浑身上下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清丽、高雅、脱俗,看上去就是一副出身名门女儿家的模样。
旁边的两个侍女泡了茶端过来要给林冲沏,林冲接过茶壶向那两个侍女摆摆手,“行啦,我和我的徒儿唠唠家常,你们退下吧。”
两个侍女躬身退下。
林冲亲手给完颜燕倒了杯茶,完颜燕曲起右手三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一下,以示回礼。
林冲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在完颜燕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完颜燕关切地问:“燕儿呀,你和花荣分开也是有些日子了,有没有再找一个呀?”
完颜燕头一低,红着脸,绞着手,忸怩地说:“不打算找了,就这样过一辈子得了。”
林冲摇了摇头,“你才多大呀,三十岁还不到,就想守……”
在林冲的目光注视下,完颜燕心里越来越是慌乱,她眼神一动,忙岔开话题道:“我听我四哥说你是来帮他的忙的,怎么来当了什么东京留守了呀?”
林冲苦笑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们大宋的官儿没有人愿意到这儿来和你们金人谈事情的,他们都怕你们金人,这不就把我赶鸭子上架当了这个东京留守了吗?”
完颜燕听到这儿“噗哧”地一笑。
林冲不解地问:“你笑什么呀?”
完颜燕笑着说:“我们金国人也不愿意和你谈事情呀,你知道他们叫你什么吗?”
“叫什么?”
“他们叫你林魔头,说你是长着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身高十丈,一天吃十个人心的大魔头。”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我们这里的小孩子哭闹,他的娘儿就吓他,别哭了,再哭林魔头就来吃你了,小孩儿马上就不哭了。”
林冲听了哈哈大笑。
完颜燕向林冲凑了凑,又说:“还有还有,我们这里的几个将领听说我是你的徒弟,好几个人问我,你是不是长得长着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身高十丈,还问我你是不是一天吃十个人心。”
“你怎么回答他们呀?”
“我当然说不是呀,我说我师父呀是个英雄神武的奇男子,他们都不相信,还觉得我给大魔头当弟子,十分的危险,替我担心呢,你说好不好笑。”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李师师牵着林舜英走了进来,一见完颜燕,马上欣喜地说:“哟,这不是燕儿吗,你怎么来啦?”
完颜燕马上站起来向李师师一个半蹲,行了一个汉式的万福礼,笑着说:“二师母您好,我是听说你们搬进新房子了,这不,紧赶慢赶地来恭贺你们乔迁新禧的。”
五岁大的林舜英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抬着头天真无邪地打量着完颜燕头上戴着的漂亮花冠,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你头上的花冠真好看。”
完颜燕头上戴着一顶镶着七块宝石坠着几串珍珠的花冠,见林舜英喜欢,她摘下花冠,蹲下来看着林舜英说道:“你是舜英吧?”
林舜英点了点头。
完颜燕指了指自己手上的花冠,笑着问:“你喜欢这个花冠,是吗?”
林舜英使劲地点点头。
“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不过呀,我有个条件,你不能叫我姐姐,你叫我姨姨,好不好?”
林舜英马上乖巧地答应:“好,姨姨。”
李师师知道这个花冠非等闲之物,应该是金国皇室的宝冠,她忙伸手阻止道:“燕儿,她还小,不能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再说了,叫你姨姨,那不是差着辈儿吗?你是爷的徒弟,应该叫姐姐的。”
完颜燕目光一闪,笑着说:“二师母,这个花冠不过是个赏物,不值得什么,难得舜英喜欢。”说着轻轻地把花冠戴在林舜英的头上。
因为林舜英的头比较小,完颜燕在松紧处紧了紧,这个花冠一下就小了一声,林舜英戴着就很合适了。
林舜英非常得高兴,上前抱着完颜燕亲了她一口,“姨姨,我喜欢你。”
完颜燕也非常喜欢林舜英,抬脸问李师师,“二师母,我想把她带到我那里玩几天,好不好?”
李师师一听这话,有些紧张,她扭头看了林冲一眼,林冲的表情未置可否,李师师摇了摇头说:“燕儿呀,你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可皮了,你带去了,恐怕……”
林舜英一下放开妈妈的手,牵上完颜燕的手,她知道家里林冲说了算,所以,她扭脸问林冲,“爹爹,我跟着燕姨去她家玩几天,好不好?”
林冲略沉吟了一下,笑着说:“行,那你就去玩几天吧,不过记住了,可得听燕姐的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燕姨,我们走吧。”说着,林舜英拉着完颜燕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李师师喃喃地说:“这算怎么回事呀?”
林冲道:“有什么,燕儿又不是外人,让她带去玩几天,也不会怎么样,你怎么……”
李师师美眸闪动了一下,幽幽地说:“你说什么呀,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她让咱们闺女叫她姨姨,这,你还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吗?”
林冲当然明白完颜燕让自己的女儿叫她姨姨的意思,但是他打着哈哈说:“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个称呼嘛,燕的年纪当她的姨也不为过,你们女人就是喜欢乱想。”
李师师是个性子柔弱的女子,他听林冲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李师师刚走,辛弃疾和岳翔走了进来。
林冲率人马一到开封,就让辛弃疾和岳翔四处打探现在金国皇室的消息。
林冲让二人坐下,问道:“打探得怎么样了?”
辛弃疾和岳翔两人对视了一眼,相互谦让了一下,辛弃疾说道:“王爷,我们打探得七七八八吧。现在的金国皇帝完颜晟病势沉重,
国政由国论勃极烈完颜宗干和完颜宗义二人执掌,但是完颜宗干支持由他的养子完颜亶继位。
而完颜宗义却站在完颜晟的长子完颜宗磐一边,希望由他来继续承帝位。”
林冲看了二人一眼,问道:“你们看这两个人谁继位的可能性更大些呢?”
两人对视了一下,同时笑了。
林冲奇怪地问:“你们笑什么?”
岳翔说:“王爷,我们二人的意见不同,我认为应该是完颜宗磐胜算更大一些,而辛兄认为完颜亶的胜算更大一些。”
林冲又问:“你为什么认为完颜宗磐希望更大一些呀?”
岳翔说:“很简单呀,自古以来的帝位传承都是父终子继,完颜宗磐是完颜晟的长子,而且现在是内外诸军副都统掌握着兵权,还有完颜宗义等人的支持,当然是他的胜算还大一些啦。”
林冲扭脸问辛弃疾,“小七,你为什么认为完颜亶的胜算还大一些呢?”
辛弃疾说道:“王爷,虽说自古以来帝位都是父终子继,可是也有兄终弟及以其顾命大臣辅佐幼主的先例。这完颜宗磐虽说现在任职内外诸军副都统,
可是他毕竟是个副职,并没有多少实权,另外完颜宗干还是金国的国论勃极烈,也就是宰相,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说真正的大权掌握在完颜宗干的手里,那完颜亶又是完颜宗干的养子,他当然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位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条,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现在领军近百万在外,也是兵权在握,而且他也支持由完颜亶来继位,所以,我认为完颜亶的胜算更大一些。”
岳翔摇了摇头,“虽说外面的军权在金兀术的手里,可是你别忘了,那完颜宗义现在是内外诸军都统,按金国的官制相当于咱们大宋的枢密使兼太尉,地位要高于金兀术,所以,我认为优势在完颜宗磐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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