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对赵构的这种作法也大为不解,可是他现在毕竟是一军主帅,众将心里有气,他不能有。
于是,他有些歉意地说:“各位兄弟,本王跟你们说,你们所有的有功之将,本王都向官家请封旨升官了,可是没想到为什么官家只封了岳飞的官,这个……”
张俊看了岳飞一眼,又挑唆道:“王爷,末将这么说不仅仅为我们几个鸣不平,也替王爷报不平,王爷您几次立下大功,官家也没有亲笔御书绣战旗这种封赏,可是这次却……”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王爷,据末将看,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岳飞早晚要骑到您头上耍威风呀。”
岳飞一听这话,也有些急了,对林冲说道:“王爷,我……”
林冲向他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头,然后对众人朗然说道:“各位,本王现在爵封亲王,官封殿帅府太尉、太师衔,已经是位极人臣,封不可封,本王现在不仅不想再要什么封赏,相反呀,我想着等这几仗打完了,我向官家上疏辞去所有本兼各职,我解甲归王回家享福去。”
说到这里,他又指了指众人,“你们呢,我想着你们个个都封王爵,官居一品,那我多威风呀。”
张俊没想到林冲会这么说,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无话可说。
岳飞离开帅府直接来到自己的大营里,按战前说好的,所赵构赏给他的所有赏物全部赏给了自己的部下,自己一分一毫也没留,一时军心大振,弹冠相庆,开怀畅饮,好不痛快。
林冲安排人把刚刚缴获的银物点验了一下,留下了二十万两留作军费,其它的装成了几大车,准备让魏良臣带走。
还不等魏良臣走,赵构又派了他的近侍太监邵成章来传急旨。
这个邵成章以前是侍候宋钦宗的,二帝被金国掳往北方之后,康王赵构正准备应天府即皇帝位,可是因为太过仓促,而且没有相关的条件不允许,登基需要用的一些皇帝独享的车驾、服饰等御用物品没有。
没想到这个邵成章却带来了这些东西,让赵构登基不至于过于尴尬,因此立下了大功,也就成了宋高宗赵构身边的近侍,加上他为人乖巧,善于察言观色,揣摩赵构的心思。
有时候,赵构心中所想,不方便说,不方便做的事,他都能悄悄替赵构做了,因此慢慢得宠,成了赵构身边的大红人,在内侍中地位非常显赫,一般是不会外派传旨这样的差事。
林冲知道赵构之所以派这样的大近侍来传旨,而且这么急,一定是有大事情。
一听圣旨,果然是大事情。
这道圣旨里赵构以林冲屡建大功,封枢密使,骠骑大将军衔,赐王府一座,同时免除四路大都督之职,所率诸军交给张俊统率,并且加封了一个太保之职。
同时让林冲亲自押运所有缴获银两送至新京杭州,面圣,魏良臣别派别的差事。
很明显,赵构这道旨意是对前一道旨意的一个大修改,大有文章。
枢密使,骠骑大将军两个官职表面上非常高,都是一品高官,可是因为圣旨上多了个“衔”字,这就表明这两个官衔只是名义上的荣衔,并非实职。
这道圣旨的总旨,表面上是升了林冲的官,实际上是收了他的兵权
诸将听了这道圣旨后都非常得惊讶、不解,愤懑,岳飞、韩世忠等人都面有怒色,只有张俊一个得意洋洋的,一脸的喜色。
林冲接了旨,谢了恩,请邵成章旁坐,然后对众将进行了安抚,嘱咐他们以后服从张俊的指挥调遣。
然后只带着花荣、陈五、冯南山、公孙胜四人率少数侍卫以及李师师、藤原由良随着邵成章押着二百三十多万两的财物来到杭州。
林冲本来想直接去见赵构,可是邵成章却让他先回王府歇息几天,候旨。
林冲只得带着众人住进了王府。
近半个月过去了,赵构还是没有旨意召见林冲。
林冲派花荣去睦州把自己的家人全部接到杭州,一家人团聚都非常高兴。
林冲知道这是赵构有意在冷落自己,也并不在意,在家里和妻妾儿女们过得优哉游哉。
这一天,林冲正和冯南山在书房下棋,茗烟进来禀报说:“秦相爷来了,要见老爷。”
林冲现在的棋局落了败相,正皱着眉头思考解法,随口问道:“哪个秦相爷呀,爷不认识什么秦相爷,不见!”
冯南山小声地提醒,“王爷,应该是秦桧,人家现在可是权倾朝野,在朝里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爷还是见一见的好。”
林冲白了他一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关我屁事,不见。”
冯南山又说:“王爷,他恐怕是代表官家来的,您最好是见一见,看看官家的意思。”
林冲点了点头,对茗烟说:“行了,让他在客厅等一下,等本王下完了这局棋,决出胜负再去见他。”
茗烟点头出去了,林冲继续和冯南山下棋。
冯南山知道林冲的脾气,如果两人再这样僵持下去,不知要下多久,那边可能会得罪了秦桧,所以,他故意露出一个大破绽,让林冲赢了棋。
林冲赢了棋之后,有些不悦地看了冯南山一眼,说道:“南山兄,你这棋让得让我很不爽呀。”
冯南山苦笑,“王爷圣明,这盘棋的胜负和王爷以后的前程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王爷还是快点去见见这么秦宰相吧。”
林冲这才站了起来,只穿了常服来到客厅。
秦桧早在客厅等得有些面露愠色,见林冲只穿着一身常服,懒懒散散出来了,心中更是不悦。
不过,现在林冲的官和秦桧一样大,都是一品官,但是林冲是吴王,爵位比秦桧高,所以秦桧虽说一肚子不高兴,还是略欠了欠身拜了一上,“下官秦桧见过王爷。”
林冲坐上了一把椅子,懒懒地看了秦桧一眼,“免了吧,坐。”
秦桧这才坐下。
林冲端起桌上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秦桧,当年我救了你,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出息,当了这么大的官呀。”
秦桧心里怀着恨,不过脸上地露着笑容,“王爷当年的救命之恩,下官早就想是致谢,可是王爷一直在征战,没有机会,今天下官来这里就是要谢当年的救命之恩。”
林冲轻瞄淡写地摆摆手,“区区小事,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不必放在心上,秦桧呀,你今天来到本王这里有什么事呀?总不会为了来谢本王当年的救命之恩这样的小事吧?”
秦桧踌躇了一下,干干地笑了一下,别有深意地说道:“王爷,今天我来您府上是来给你道喜的。”
“呃?本王喜从何来呀?”
“官家昨天跟下官说,要赐王爷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兼备九锡之殊荣。”
林冲听了这话,心里惊了一下。
这种封赏自古以后都是给那些功高盖主,手握重权,有谋主之嫌的枭雄的封赏,比如、曹操、朱温、尔朱荣、高欢、宇文泰等人。
这样的封赏不会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一旦不是以圣旨的形式,而是从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必定是别有深意,极有可能是一种试探。
林冲皱了皱眉头,说道:“秦大人,本王现在官爵已经是位极人臣,封无可封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本王不想要了,最近官家也没有召见于我,本王看不如这样,就请你给官家代个话,本王不敢接受这些封赏,另外替本王向官家多谢天恩。”
秦桧阴恻恻地笑了一下,“王爷,官家之所以给王爷这样的封赏,是想请王爷给岳飞、韩世忠两将写一封信。”
“写信?写什么信呀?”
秦桧转了转眼珠,斟字酌句地说:“王爷可能有所不知,自王爷离开军中,大军由张俊统率,可是岳飞和韩世忠二将不听调遣,屡屡抗命,和官家的心中所想背道而驰。
这两位将军都是身居高职,手握重兵,官家不想重罚于他们,所以想请王爷分别给他们两人写一封信,让他们服从朝廷的旨意,不要肆意妄为,乱了官家的大计。”
听了秦桧这话,林冲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离开军中这两个月,岳飞和韩世忠二人不服从张俊的调遣,赵构想治他们,又担心他们手握重兵造反,所以,让他给二人写信要他们听命。
林冲冷笑了一下,“秦大人,现在林某不过是一个家居闲人,和一个山野闲汉没什么区别,这样的军中大事,恐怕由林某来办不大合适吧?”
秦桧陪着笑脸说:“王爷这话……下官以为略有不妥,王爷现在是王爵之位,而且身居枢密使,骠骠大将军的一品之职,怎么能说是山野闲汉呢,再说了,官家这不还是要重赏于王爷吗?”
林冲淡淡一笑,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对侍立在一旁的茗烟喊了一声,“茗烟,替爷送秦大人出去。”说着,站起来走了。
秦桧无比尴尬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了不是。
茗烟向外一指,“大人,请吧。”
秦桧只得讪讪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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