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伴君眠韫彧之晏殊言》第84章

    晏殊言一连着好几日都不曾有机会见到韫彧之。她心想,韫彧之定是因前些日子所说的朝事而烦心,心中便也未曾有何不快,只是暗自心疼罢了。她这些日子转了性,都不曾闹着出栖梧宫去,便是不愿因此又在何处碰见哪位宫妃,与她们起了争执。否则,阿之届时定会又因她而担忧。
    这日,相九来了栖梧宫,道是替陛下为她带来了赏赐,并将一个锦盒呈给晏殊言。晏殊言打开锦盒时,便感受到一股凉意袭来,在这酷暑中倒是极为凉爽。锦盒中是一对白色的玉镯子,拿在手中,整个人便凉快几分。这玉镯子玲珑剔透,通身不见一丝瑕疵,镯子周身刻有龙纹。子珑见状,笑着对晏殊言说道:“娘娘好福气!前些日子里娘娘还在念叨着天气热,整个人恹恹的。今日,陛下便赏赐娘娘一对佛陀玉制成的手镯子。娘娘你不知,这佛陀玉乃玉中精品,冬暖夏凉。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也便只有最中心的那极小的一块才是佛陀玉。是以,能制成镯子的大块佛陀玉,更是世间难寻。放眼整座皇宫,乃至整个天下,除却娘娘,世上怕是无人再有佛陀玉手镯!”
    晏殊言听子珑这般说,对这佛陀玉更是爱不释手。相九见晏殊言如此满意,正欲告退,回长生殿复命,晏殊言见状,唤住他,急忙去殿内拿来一个锦囊,递给他,说道:“相九大人,你替我将这香囊呈给陛下。”那日,韫彧之送了她那支珍贵无比的金步摇后,她便一直琢磨着要送他一件颇表心意的玩意儿,这才向子珑学习,绣了一个香囊。
    “这一声‘大人’奴才愧不敢当,娘娘唤奴才‘相九’便是。娘娘心中记挂着陛下,若是陛下得知娘娘的心意,定会很高兴的。奴才告退。”相九说罢,便匆匆回长生殿复命去了。
    晏殊言望着相九离开栖梧宫,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焦急地对子珑说道:“子珑姑姑,我这才忆起,这香囊绣得着实有些不好看。若是送给阿之,阿之他会不会不满意?你快些派人去将相九拦下,将香囊拿回来!”
    子珑闻言,轻声笑道:“娘娘有这番心意,陛下便已是极为满意的了,又岂会在意这香囊上的绣工如何?奴婢确信,待下一次,娘娘见着陛下时,陛下身上必然会佩戴着那香囊。”
    “真的吗?”晏殊言有些不确信地问道,“那香囊这般难看,若是阿之戴着,会不会被旁人耻笑?”
    “陛下九五之尊,谁敢笑他,那便是不要命了!”子珑道,“娘娘你便放心罢!陛下定会喜欢娘娘送的礼物。”
    就在此时,栖梧宫门前的禁卫进来禀报晏殊言,道是皇后娘娘派宫人前来邀她前去长门殿小聚。
    “娘娘,上一次在御花园中,皇后与娘娘你有过节,如今却邀娘娘你前去长门殿喝茶,定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若娘娘你此番前去,后宫的那些个嫔妃定然会针对娘娘你,届时,指不定又会发生何事。娘娘,陛下已免去你的请安之礼,即便娘娘你此次不去长门殿,皇后她定然也没辙。”
    晏殊言向来记仇,她至今还记得,当日在御花园中,皇后让她身边的小太监动手打了子珑好些棍棒,害得子珑她在栖梧宫养了好几日,身子才堪堪好了些。她素来恩怨分明,又向来护短,是以,她便说道:“子珑姑姑,既然那个恶毒的皇后不能奈我何,我又岂能当缩头乌龟,让她瞧了笑话?”
    子珑闻言,思索一番,觉得晏殊言所说不无道理。如今,虽说自家娘娘心智不甚成熟,远不及后宫那些个工于心计的妃嫔,但若是因此而避让,倒是不知皇后等人日后会如何使些阴招谋害自家娘娘。是以,子珑赞同地说道:“娘娘所言极是,奴婢这便替娘娘好生梳妆打扮,不会让那些妃嫔小瞧了去。”说罢,她又转头对那禁卫说道:“你这便去回话,道是咱们娘娘定然会前去赴宴。”
    “子珑姑姑,你将阿之日前送我的那支金步摇替我戴上,届时我才好带着你一同扬眉吐气!”晏殊言笑着对子珑说道。
    “是,娘娘!”
    今日,皇后邀后宫诸位娘娘前去喝茶,这后宫的嫔妃自然是皆去了长门殿。长门殿中环肥燕瘦,尽是些美人。众嫔妃按品阶落座,相互寒暄,看着倒是一片和乐融融之景,而她们的内心的算计,也便只有她们自己才知晓。
    “据说,贵妃娘娘今日亦要来此处,臣妾倒很是好奇,究竟是怎样国色天香的女子,才会俘获陛下的心,令陛下独宠她一人?”一位才人说道。
    “可不是如此?自打贵妃娘娘入了宫,陛下便再也未踏足臣妾的宫殿了。”一位淑仪有些无奈地说道,继而转头望着云嫔道:“据说,云嫔姐姐前些日子曾见过贵妃娘娘,不知姐姐你可否对我等透露一二?”
    一提及此事,云嫔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她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脸上的笑容,说道:“贵妃娘娘美则美矣,却堪比妺喜、褒姒之辈。那日若非她,我与良妃便不会被陛下禁足,在宫中抄写佛经!瞧着那贵妃娘娘有些傻气,不懂礼数,殊不知,她还竟敢掐住皇后娘娘的脖子。若不是陛下及时赶来,倒不知皇后娘娘会如何。而陛下,却偏袒贵妃,不曾惩罚她。臣妾倒是真为皇后娘娘不值!”说罢,云嫔看向皇后。
    皇后闻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维持着她往日的贤良淑德。她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贵妃来自民间,入宫的时日不多,自然是不知宫规,不懂礼数,日后多多调教便是。本宫便是知晓诸位妹妹定然是想见贵妃一面,这才今日邀了她来长门殿,诸位妹妹耐心等候片刻便是了。”
    “贵妃娘娘驾到!”长门殿外的宫人通传道。众妃嫔闻言,俱是望向殿门,但见一人逆光而来,瞧不真切模样,只知自那人周身所散发而出的清冷气息,几欲令自己折腰。
    晏殊言与子珑自殿门走进,便径直走向皇后为她备好的座位,施施然坐下,众妃嫔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肤如白雪,眉眼间尽是无尽的风情,却又暗含一丝淡淡的疏离,仿若生于冷冬的寒梅,傲然于世。一袭艳红色宫装穿在她身上,却不显半分俗气,倒愈发衬得她眉目如画,容貌卓绝。众妃嫔暗惊,果真是个尤物,倒也难怪陛下宠她如此。如今她的架子这般大,姗姗来迟且不提,见着贵为六宫之首的皇后亦不行礼,而皇后,亦不曾有丝毫恼意。如今看来,果真如云嫔所说,皇后早已领教过贵妃的无礼。“见过贵妃娘娘。”一众品阶较低的宫妃纷纷站起身,对晏殊言福身行礼道。
    “娘娘,这月白色宫装之人乃安婕妤,那杏红色宫装之人乃余昭仪,那边站得远些的那位,乃……”子珑俯身在晏殊言耳边轻声介绍道。
    “子珑姑姑,这宫殿里莺莺燕燕众多,便是你一一说起,晏晏又岂能在一时之间将她们这些人记在心中?”晏殊言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本是来这长门殿寻皇后的晦气,若是反而丢了自己的颜面,倒真是给栖梧宫抹黑了。”
    “娘娘你无须担忧,即便认不得这些宫妃,那便照奴婢先前与你说的那般做,亦未尝不可。”子珑闻言,轻声说道,这才站直身子,立于晏殊言身后,打量着众人。
    晏殊言思索半晌,这才忆起子珑将才在来长门殿的路上与她说的那番话,是以,她轻咳一声,优雅地笑着说道:“诸位妹妹无须多礼!”举止端庄有度,且雍容华贵,竟丝毫不输于皇后。众妃嫔见状,倒是有些惊讶,此前云嫔曾在私下与她们说,道是这贵妃娘娘乃痴傻之人,又是来自乡野民间,不知宫中礼数,若是外出,定会让人白白瞧了笑话,徒增笑料罢了。如今得见真容,众妃嫔才知这传言果真是不可尽信。是以,她们便纷纷敛去面上的情绪,颇有几分恭敬地对晏殊言说道:“谢贵妃娘娘!”说罢,这才各自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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