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深沉的声音透过门帘传入沈月卿的耳中,倒是说不出的严肃,她突然觉得车外二人口中的熟人似乎不吃他们这一套嘛。
这般想着,又听见小虎在外说道:“这位官爷,有何指教?”
那官爷似乎破不耐烦,呸了一声便怒道:“什么指教不指教的,别跟老子在这儿咬文嚼字,把车帘掀开,我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阿眠便一脸疑惑,悄声在车里嘀咕:“什么与看门的官兵相熟?这哪里是相熟,我看是连认识都称不上吧。”
沈月卿心下也疑惑的紧,忽然又一个陌生声音传来。
“哎呦,你个怂脑包,这是城里赵掌柜家里头的小虎啊,他们常年出门在外,护送镖车之类的是常事,这你都要查,你这一年到头查的过来吗?”
“噢,到总算还有个相识的。”阿眠拍了拍胸口,方才一脸的担心此时全都卸了下来。
“二位兄弟,这人是个新来的,不懂规矩,又是个不懂礼数的轻狂性子,还请你们二位多多担待哈,对了……这个,回去记得替我向赵掌柜的道声好,我这儿新得了两罐封存多年的美酒,还等着他这位大忙人一叙呢。”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奉承,沈月卿也是一愣,看来这赵掌柜的颇有些来头,连在这当差多年的官兵也跑过来巴结。
“嗨,这有什么,新兵就位,性子暂且还没磨下来,太过刚烈也是常态,至于这规矩,日后跟你们学着学着不就晓得了?不过我们家掌柜的……近日来的确是忙得很,就连我也已经有三五日未见到他了……”小虎语气中满是迟疑,却又忽然峰回路转,继而道,“不过待我寻到他的踪迹,我定替您道一声好,再将您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告知于他,我家掌柜的定不会辜负你的心意的。”
此番话小虎说的头头是道,亲热带着客气,假话中又带着几分真,本不过顺手之劳的事情,从他口中说出,倒显得十分不易一般,这倒是一个拉拢人心的好手段,这与他平日里的任性模样倒完全不同。这小虎虽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在正事上面他却从来不掉链子。
果不其然,那人听闻此言便是喜出望外,连声谢道:“这我便多谢兄弟了!待你出关回来,我再找你去梵楼吃酒。”
“甚好甚好,宋兄你布的酒局,我岂有不去之理?等我归来,我一定立马前去寻你。”小虎连声乐道,突然又话锋一转,道:“只是当下这档子我有要事,还得尽快出城,还望兄弟行个方便,要不然回去晚了,又要被阿如姐骂了。”
宋氏官兵一听此眼便哈哈大笑,道:“小虎啊小虎,怎么她还未过门,你就这么怕起你嫂子来了?”
一旁许久未出生的大龙终于开了金口,声音依旧淡漠无比,道:“没有的事。”
宋氏官兵似乎对大龙比较忌惮一些,见他本人亲自开口回绝,倒不像对小虎一样随意打趣,只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就道:“既然如此,虎兄,那我也就不在这瞎扯耽搁你们时辰了,你们请吧。”
“慢!”
小虎口中尚未说完的‘告辞’二字就被这一声怼回肚中,开口者竟又是先前那个拦车之人。
“你这是做什么?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小虎尚未说话,眼见他们自己到内讧起来,索性便闭口不言,以免陷入争执之中,反倒多生事端。
那人似乎颇为不屑,呸了一声,而后说道:“这儿莫非是你说的算,你不过就比老子来的时间长些,就敢这般徇私枉法,我管他是不是赵掌柜还是孙掌柜,今天在老子看守的城门之下,就都只能给老子乖乖停下。”
“你!”宋氏官兵反倒气得不轻,颇有些愤愤不清,而后喊道:“你他娘的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老子比你年长不说,资历也甩下你许多了,你不仅不尊敬我,还他娘的敢反驳我的命令,在你心中还有没有兵法?纪律和规矩都被狗给吃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跟我的岗位一样,又不是老子领导,怎么?你以为比我大个几岁你就可以耀武扬威,我呸!像你这种颠倒黑白,分不清对错的东西,就晓得利用公职为自己谋求利益,真是叫人恶心的很!”那位少年字字铿锵有力,似是丝毫不畏惧一般。
沈月卿一听,倒真是感慨良多,虽说这宋氏兄弟也是好心,却也逃不过一个怠慢公职一说,他们毕竟是利用人情关系,来使自己更加方便,若说理,自然是说不过去的,可这个社会,没有人情却又是行不通的。
宋氏官兵却冷笑了一声,道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恶劣的笑话,片刻又道:“你这个死兔崽子,我一没有以权谋私,二没有结党暴乱,三没有勾结外贼,不过是为我兄弟行个方便,这你也要小题大做?亏老子先前怕你得罪旁人,替你解释,真他娘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训你,让你晓得晓得,如今是个什么世道?”
眼看事态越发越乱,四人到都有些烦躁,毕竟自己实在不宜耽搁太久,还未等其他人开口,小虎便道:“好了好了,宋兄,你方才也说了,这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罢了,你深明大义何须跟他计较呢。”
那宋氏官兵冷哼一声,也明白给个台阶便下的道理,便也不再说话了。
谁知那位蛮横的小兄弟却仍旧不依不饶道:“你在那装什么好人,我告诉你,尽快的将帘子掀开,不然老子就不客气了。”
小虎闻言反倒笑了几声,而后语气到又严肃起来,道:“小兄弟,说话何必这么夹枪带棒的呢?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如今看着宋兄觉得心里烦躁,看不上他,我能理解,毕竟你还年轻,什么事情都不懂,不晓得他的苦心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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