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朝自己母亲看了眼,然后抬眸看向眼前的苏虞,“……姑姑,这伤是我不小心摔倒弄伤的,跟我妈妈没关系,我很爱我妈妈,请你别……误会他。”
“……”苏虞愣了愣,她不是瞎子更不是心盲,她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湛儿,你大可以说实话的,就算是妈妈、她也不能随便打骂你,这是不对的、知道么?”
话落,苏湛就挣脱开去,转身投入刘敏怀抱,“我只要妈妈。”
刘敏却将他往外推,“傻儿子,姑姑是你爸爸的亲妹妹,让他抱抱你,快去啊!”
苏虞并非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苏湛是他大哥的儿子、若是她今天没看见他手上的那么伤就罢了。
可她看见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是不是虐待,她必须弄清楚。
刚才的情况已经很清楚,孩子原本是想说话的,而且应该是说的实话、可刘敏突然叫停了。
“……刘敏。”苏夫人也是一样的想法,“今天就让湛儿住下,等到了周日晚上我再将孩子送到你那去。”
“凭什么?”刘敏立刻激动无比道:“这是我儿子,当然跟我回去。”
苏夫人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凭我儿子苏权是他亲爸,所以就有这个权利。”
“像那种坐牢的父——”
“刘小姐。”厉景彦礼貌打断她的话,“请你注意用词。”
“……”刘敏艰难咽了咽口水,“……我只是说出事实。”
厉景彦面无表情道:“事实就是苏夫人有权利跟自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你不能剥夺。”
刘敏并不傻,她明白既然厉景彦出声了,若是今天她再不识趣将孩子带回去,那就等于跟他撕破脸。
“那好吧!就让湛儿留下,但周末晚上我一定要见到他,周一要上学。”
“放心,我们不会食言的。”苏虞道。
她下意识看向厉景彦,却见他朝自己眨了下眼,她立马缩回目光。
呵,老男人、真会撩。
可惜她早就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根本不会被这种小伎俩迷了心窍。
之后,刘敏也不在久留、临走前跟苏湛轻声耳语了几句。
待她离开,苏虞问孩子,“湛儿,妈妈和你说什么?”
苏湛看着她,字字清晰地说:“妈妈让我乖乖听话,不要惹事。”
“哦,这样啊!”苏虞有瞬间的哑言,她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么?
她原以为刘敏会关照他不要乱说话什么的。
苏夫人跟自己孙子虽不算亲昵,但隔着辈分自然也是喜欢的,瞬间脸上笑颜就多不少,更是在心里感叹真是时光飞逝,转眼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可他那爸却还有好几年才能出来。
等出来,估计孩子都不认识他了。
想到此,不禁又有点伤感。
苏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笑着调侃道:“还是姐……厉大哥说话有用,幸好今天也在,不然那个女人肯定不会轻易松口。”
“姐,对吧?”
苏虞朝他白了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她心里也清楚,今天这事确实要谢谢厉景彦。
算了,待会趁没人的时候跟他说一声吧,现在说有点难为情。
气氛融洽的吃完午饭,苏夫人跟苏山就带着苏湛去逛超市了,说家里没有生活用品要去买点。
而苏虞则自告奋勇留下来洗碗,至于厉景彦、他向来是当大少爷当惯了,家务活他向来不干。
厨房里,苏虞戴着橡胶手套正在捣鼓。不久后,她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等她看过去,男人已经撩起袖子走进来,他将拐杖放在旁边,拿起旁边干净的擦碗布,说:“我来帮你。”
“……不用,你出去看电视吧,我来就可以。”
“会不好意思,白吃不做。”
“也不算白吃,你买了那么多东西过来,还是我们赚了呢!下次别……”
话到此处,苏虞突然顿住,她有点别扭地看向男人。
厉景彦慢条斯理擦干净盘子,“怎么不往下说了?是不是想叫我下次别买了,也就说……还有下次,我记住了。”
“……你、你别当真。”苏虞立马解释道:“我就是顺口那么一说,嘴误而已。”
“是么?”男人语气不明的说:“到底是嘴误还是嘴犟?不经意间说的话才是真话。”
苏虞:“……”
“擦你的盘子吧,动作那么慢,你看还有这么多没擦——”
“大少爷果然不会干活。”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做这种事吧?”
从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肯定是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反正结婚那五年,她从未见过他做家务活。
“……苏虞,如今我在你心里的印象有这么差么?”厉景彦不禁反问道。
“不是差不差的问题。”她仔细洗着盘子,“事实就是如此。”
厉景彦淡笑道:“那只能说明你不够了解我,在国外一个人时,生活方面都是自己料理的,洗个盘子而已,谁不——”
他突然手滑,“咔嚓”一声!
两人同时看向落在地毯上碎裂成渣的盘子,苏虞“噗”地笑出声,调皮看着男人,“……嗯?洗个盘子而已对吧?”
“呃,手误、手误。”厉景彦尴尬无比,刚准备蹲下去捡,她就率他一步这么做了,“还是我来吧,你腿脚不方便。”
“真是的,像个孩子一样,越帮越忙了。”她边捡边埋汰。
不知为何,厉景彦觉得她说话声音特别好听,就跟黄鹂出谷一样。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苏虞将碎碗扔进垃圾桶抬眸,正好看见男人一脸深意看着她,“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难道不是这样么?擦个盘子都不行。”
“没、没什么。”厉景彦被她说的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我就是觉得这几年你真的变了很多。”
“……”苏虞表情顿了顿,“其实没有,我从开始就是这样,是你以前……从没关注过我。”
这话说出来,彼此都开始沉默。
她朝他淡然一笑,继续洗池子里的盘子——
而厉景彦则有点战战兢兢做手上的活,这次他擦的小心翼翼,生怕又被他“干掉”一个盘子。
苏虞时不时看看他,难得见他那么呆傻的表情,有好几次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好在她最后都忍住了。
两人用极其变扭的默契洗完碗后就在客厅看电视,看的是一档男女配对节目。苏虞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而厉景彦却觉得没什么意思。
电视里有一位女嘉宾为了让男嘉宾转身,当场卸妆、有勇气拿素颜面对一票人。
苏虞看得很感动,不禁有点自我代入,想到曾经的自己,所以不免开始吐槽那位男嘉宾。
“……这个女孩子不错啊,素颜也漂亮,为什么不试一下呢?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个男的太不给她面子了。”
厉景彦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搂着抱枕,“剧情需要。”
苏虞:“……”
最后男嘉宾依旧没有转身,而女嘉宾就在台上哭的像个泪人一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可那位男嘉宾不但不为所动,而且继续补刀。
让女嘉宾对他不要太执着,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任何事都能强求,但感情不行。
听见这些话,苏虞实在憋不住了,“什么啊!这个男人怎么这样?仗着自己长得帅就了不起么?真是气死人了。”
厉景彦依旧懒洋洋地说:“剧情需要,这样才有嚼头。”
“……”
第一次他那么说,苏虞忍她了。
现在听他又这么说,哪里还忍得了?
“厉景彦,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男人侧眸看她,见她面红耳赤,似乎非要跟他一争高下的样子,“呃,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么?”
“当然不对。”苏虞激动道:“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子很可怜么?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拒绝?”
“不觉得可怜。”厉景彦无所谓的耸肩,“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节目厉氏也有参与,他们是按照剧本在演,根本不是真的、就跟演戏一样,明白么?”
苏虞很气,最重要的是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气什么,她朝着他喊,“就算真是在演戏,他们也很敬业!”
说完,她就直接扔下手中的抱枕,不管男人的反应冲上楼去。
厉景彦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坐在沙发上静默片刻,最后拿过倚在旁边的拐杖,认命走到二楼,准被去哄一哄。
虽然他不清楚到底从何哄起,但哄总比没哄强,不是么?
来到房间门口,房门敞开着、见她双手抱臂站在窗户那里。
“……站那干什么,外面风大。”他走到她身后,两人只余一臂距离。
苏虞对他的话像是置若罔闻,她一直看着外面,任凭外面的冷风吹到她脸上——
厉景彦从不知道她会这么犟,一时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看上去……软硬不吃。
心里焦灼的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苏虞,你到底怎么了?如果刚才我说的话让你不开心,我向你道歉。”
“厉景彦——”
女人突然喊他名字,声音低低的。
“嗯?”他应她,“怎么了?”
苏虞转身,她看着他那张脸,一字一字道:“我们……做吧!”
都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现在对她可能就是这样。
一旦得到了,就会觉得也就那样。
男人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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