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俞洛妍这边,原本正帮着赵德宁出谋划策,酝酿着退婚大计,右眼皮及眉梢无端端的抖了几下。
俞洛妍眨眨眼,右眼皮抖的更厉害了,右眼跳灾,这绝不是个好兆头,“有纸吗,宁儿?”
“有啊,妍嫂子要写东西吗?”赵德宁慌忙去文案抽出一张宣纸递给俞洛妍。
“不用这么多!”俞洛妍用指甲抠了一点点纸屑,蘸了点口水,而后贴在了右眼皮子上。
赵德宁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妍嫂子这是干嘛?”
“压灾,我右眼皮跳!”
“这有什么讲究嘛?”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刚刚右眼跳,肯定不是好预兆!”
“那干嘛贴纸上去?”
“这个是老祖宗流传的风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正儿八经带字的纸,是可以压邪的!”
“哈哈哈,是这样的吗?”
“老祖宗说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听老人言,总归是没错,天不早了,我该回了!”
“嗯,妍嫂子慢走,宁儿不能出宫,就不送你了。”
“不用送,我这么大的人还会走丢不成。”
俞洛妍跟赵德宁话别之后,往设宴席的大殿走,到了大殿才发现,赵德崇跟卫王妃都已经回府去了,俞洛妍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渣逼,回去也不告诉我一声,把我一个人留在宫中,真是太可恶了。”
好在宫宴之上,大部分官员都打道回府了,俞洛妍独自一人,也只好跟李贤妃道声别,而后带着铃铛出了宴席,回府去了。
来到车马苑,正准备上马车,恰好碰上李煜跟小周后夫妇俩,也准备上马车离宫。
俞洛妍停了脚步,极是忧伤的看着李煜跟小周后,如果按照母亲这边来论,俞洛妍的母亲大长公主,是南唐列祖最小的女儿,李煜该叫一声姑姑,俞洛妍该叫李煜一声表哥,
若按父亲那边来论,小周后跟父亲是亲表兄妹,该叫他表姨夫,总之不管怎么说,两头都是血缘亲戚,因此俞洛妍是衷心希望李煜跟小周后能够安度余生,不受宋太宗的侵害。
李煜跟小周后看到俞洛妍后,也停了脚步,想来从前的关系都很熟络。
俞洛妍尽管已经来到北宋一年多了,但这些历史上死去的人,突然又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而且自己知道他们未来的结局,这种感觉很奇怪,像看3d电影一般真实,而且是自己也亲自参演到其中,这种感觉无法言喻,文字已经表达不出感想。
李煜开口温和的唤了一声,“妍儿,近来可好?”
“啊?哦!好好!”俞洛妍赶紧上前急步,叠腰拜礼,“表哥好,表嫂好!”
李煜跟小周后互望一眼,眼角都流露出一丝惆怅,“许久不见妍儿,都是大姑娘了,快要做母亲了,朕……”李煜说到这里,面色一尬,慌忙住了口,“我记得在南唐时,妍儿还是这么个小不点!一眨眼长这么大了。”
“呵~呵~!”俞洛妍现在有个毛病,不管是紧张,还是欢喜,总是不自觉的用傻笑来缓冲自己的情绪。
“表哥,表嫂在这里生活的可还习惯?”
原本是客套一问,却惹得李煜更加惆怅忧郁,从前的一国之君,现在成了亡国之臣,能习惯的了吗,俞洛妍问的问题显然是在捅刀子。
“月是故乡月,照亮他乡浓!”李煜淡淡的回了句。
俞洛妍文化不高,理解不了文诌诌的话语,但知道肯定不好过呗,“开心最重要,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表哥剩下的日子,开心一点吧。”俞洛妍心中也痛了起来。
李煜淡淡一笑,扶着小周后上了马车,“天色不早了,妍儿也快回吧,珍重!”
俞洛妍黯然道:“表哥珍重!”
李煜的马车缓缓驶出不远,俞洛妍忽然想起什么,在马车后面追了起来,“表哥,表哥!”
李煜听声,赶紧让车夫停了马车,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妍儿怎么了?”
俞洛妍快步走到马车跟前,“表哥,到了元宵节时,切莫带表嫂入宫赴宴!”
李煜一愕,不解的看着俞洛妍。
俞洛妍不知该如何诉说,只是又叮嘱了一句,“表哥听我的,一定记住。”
李煜看着俞洛妍紧张的神情,沉吟几秒,道:“表哥记住了。”
“表哥慢走,珍重!”
“珍重!”
马车又缓缓驶去,俞洛妍伤感的看着马车逐渐远去,真希望马车不要停,一直拉他们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自己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结局,却仍是希望凭自己提早知道的一些历史,能够帮助到他们。
“妍姐姐,咱们也走吧,天已经很晚了!”铃铛体贴给俞洛妍紧了紧风氅。
“嗯!”俞洛妍将冻的冰凉的手缩回袖子里,跟铃铛上了马车,卫王府的马车已经走了,两人只好坐着宫中接送宫人的马车,由宫中小太监送回回府。
铃铛有些不忿道:“妍姐姐怀着孕,天又这么晚了,爷也不派人来接姐姐,心可真宽!”
俞洛妍心中也奇怪的很,自打怀孕后,赵德崇紧张的很,一点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紧张的神经兮兮的,在宴席上他还在叮嘱自己看完赵德宁早点回来,这怎么一会功夫,就把自己丢在宫中,连招呼也不打就回府了。
好在,皇宫离卫王府也不是太远,一路无话,马车‘咣当咣当’行了半个多钟头,就回到了府上。
让俞洛妍惊讶的是,这么晚了府上却灯火通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么晚了,怎么都不睡觉啊?”
“今儿个过冬至,下人们放假,想必都闹疯了吧。”铃铛搀着俞洛妍下了马车,往昶园走。
“啊,啊!”内院不断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伴着一股木棍击打皮肉的噼里啪啦响声。
俞洛妍听了心一惊,“铃铛,是不是有人在惨叫?谁在打人吗?”
铃铛侧耳听了一会,道:“我也听到了,好像是从宜人阁方向传过来的!”
“宜人阁?这么晚了在打谁?”
“妍姐姐别管了,羽侧妃性子娇蛮,指不定那个丫环犯了错,正在受惩罚呢吧!”
俞洛妍秀眉蹙了起来,又细耳听了一下,惨叫声很是凄厉,只怕是往死里打才会发出这么惨烈的叫声。
“这么个打法,还不得把人活活打死,这个邢羽儿太过分了!”体罚下人,这让俞洛妍很是反感,不管铃铛劝阻,毅然朝宜人阁方向走去,铃铛劝阻不住,也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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