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顾默白》第328章

    Sugar，是我！
    一声嘶哑的嗓音通过声波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舒言只感觉才康复的耳朵里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在回响，耳朵就像最初做过手术时的那样在此时产生了阵阵的耳鸣，在声线透过耳朵穿过时，她握住手机的手不由得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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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市的阴雨已经持续到了一周的最后一天，医院的走廊上都是消毒水跟药水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气息扑鼻，偶尔会听见从病房里传来的痛苦呻吟和慌乱的脚步声，走廊最深处的一间特殊病房里，有人影在晃动，进门的柜子上，一束新鲜的白色康乃馨插放在花瓶里，满天星开得正欢。
    一双白净的手越过chuang上那人，目光从哪睁开眼就笑容明媚的脸上划过去，手极有技巧地从对方的枕头下一穿而过，在一阵‘呀’的声音中那只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书来，在眼前一晃，一脸审视的表情逼得对方无奈地张了张口，“娅姨，我——”
    “医生说了，你现在不宜疲劳！”舒童娅把从枕头底下收过来的书放在手里翻了翻，是一本有关素描的书籍，心想这孩子很小就喜欢画画，之前她也曾在舒言的一些课本上看到一些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的简笔画，她知道舒言从小就缺少画画天赋，那些画不可能是舒言画上去。
    “好好休息！”舒童娅不动声色地将那本书收起来，目光瞥了一眼那枯瘦得比女孩子的手指还要纤细的手指，想着刚才她在病房外面看见他躺坐在chuang’上，用这只手颤抖着握笔低头在书上落笔的样子，心里微微一酸。
    沈南池比舒言小三个月，这孩子小时候很调皮，只不过她以前偶尔一次看到他在野外写生，他画画的时候不同于平日，安静得如同他笔下那飘然无息落下来的树叶。
    舒童娅让他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沈南池也听话，躺下去闭上了眼睛，舒童娅看着这个自醒来便很听话的大男孩，大半个月过去了，他的身体调养也算是有些起色，脸色有了些红润，尽管依然瘦的让人心疼，两只眼睛却灼灼生辉，最开始从巴黎送回来时他连说话都不怎么会，更别说是自理能力了，现在在慢慢地恢复他的语言能力和四肢协调能力，所幸，他在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张了张嘴，微笑着唤了她一声。
    娅姨！
    他还记得她！
    舒童娅看着已经睡下去的沈南池，缓步退出了病房的门，背对着那道门轻轻一叹，他的一声‘娅姨’让她又想起了那个已经离开的人，人不可能说不记起就永远不会再想起，他的这一声‘娅姨’每唤一次都会让舒童娅想起好多年前的老城区胡同跟那个提着小笼包踏着自行车在胡同里穿来穿去最后‘吱呀’一声捏住刹车停在她面前展颜一笑的沈南浔！
    真是的——
    舒童娅心里微微懊恼了起来，可能是沈南池那跟他哥哥差不多的面部轮廓还有那双神似的双眸时刻会让她想起已故的那个人。
    舒童娅微叹时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传来，是刚去了一趟主治医生办公室的冉启东，正站在不远处等着她过去。
    “医生说南池现在的状况很好，不过他的身体需要慢慢调养，这事儿我等言言和默白回来了跟他们俩谈谈，看看他们的意思！”冉启东说着，把手里的一些检查单都如数地放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说完又抬脸看向舒童娅，“你跟言言联系了吗？”
    舒童娅微蹙眉头，“他俩结婚这么久第一次出行，就当是度个蜜月也好，南池这边有我们照顾着，让他们好好玩玩吧！”
    冉启东听完也认可地点了点头，也是，默白那么忙，言言也是刚做了耳膜手术，前一阵一直因为睡不好而惶惶不安，听说到了瑞士那边已经好了很多了，玩久一些也好。
    这也是他们在南池醒来大半个月都没有及时通知舒言的原因，在舒童娅看来，多少也存了一点私心，毕竟，她的女儿在一个月以前还被沈南浔的噩梦纠缠得险些要自杀，好不容易得到了她不再被噩梦侵袭的好消息，这边沈南池又醒了，说实话，舒童娅是不希望女儿能尽早见到沈南池的。
    就连她都会因为沈南池那双神似的双眼而时常联想到沈南浔，如果是舒言——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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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市国际飞机场，出口处移动的人/流里有一个身影快速地闪过，步伐很快，有些迫不及待地要从人群里冲出去，平底凉鞋踩在光洁如新的地板上时不时地响起一阵摩擦而起的吱吱声，长裙的裙角随着她步伐的快速移动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影子来。
    她的手臂被身后的人一手拉住，她不得不停步，她的耳朵在嘈杂的空间里捕捉到了他传递过来的声音。
    “你慢一些！”一手拉着行李箱的顾默白伸手拉住了舒言的手，将她轻轻拉了回来，将她脸颊上因为匆忙而撩起的短发整理好，这一路她归心似箭，看在他眼里总是有些淡淡的说不出的感觉来。
    舒言以为牵挂着沈南池，也没有特别留意顾默白此时的面部表情，伸手胡乱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焦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醒来的，爸妈都没有告诉我！”
    顾默白敛下眼神，伸手跟她十指相扣，一手拖着行李箱往出口处走。
    来接机的是关阳，舒言一下飞机就要求先去沈南池暂住的医院，他的突然醒来着实让她是先惊后喜，接到他的电话时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舒言一口气上了住院楼，步伐之快连身后紧跟着的关阳都忍不住地心惊。
    关阳看着走在前面只留下背影的舒言，又看了看跟自己并排走着的一直沉默的顾默白，低低吁出了一口气，沈家二少，还是醒了！
    病房门外，舒言脚步停住，站在门口步伐有些踌躇，却在停顿了几秒之后主动推开了门，在看到病chuang上那人抬起头来时投递过来的目光，她推门的手还留在门把上，眼神便是微微地一滞，而chuang头那人将手里的书缓缓合上，抬脸展颜一笑，朝着她伸出他那枯瘦的手臂，“Sug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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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在病房门外走廊上的顾默白目光微眯着看着病房里的人，此时舒言把随身携带的包放了下来，正搀扶着沈南池从chuang上下来，两人含笑着在交谈着什么，沈南池行走不便，他的双腿依然使不上力，在病chuang上躺了这么多年，醒来也才半个多月，从最开始醒来每天睁眼一会儿都会感觉到疲惫不堪，到现在他已经能坐着看一会儿书跟人聊一会儿话了，尽管他有时候还是会头疼不已，有些事情也老是记不起来，越是努力去想越是觉得头疼，医生告诉他这是他睡了五年的后遗症，思维缓慢跟不上节奏是很正常的，他只需要好好静养努力调整。
    见到推门进来的舒言，他也是微微一怔，尽管她已不再是五年前的长发，但是因为这张熟悉的脸，他张了张口，情不自禁就喊出了声。
    舒言将他扶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把敞开了一半的窗帘拉开，让室内通通气。
    “喝不喝水？”舒言拉开了窗户，没有来得及坐，就问沈南池，其实，算起来他们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以前小时候打打闹闹的，现在都长大了本以为会生分不少，可是在舒言推开门的那一刻，他脸上溢出的笑容跟小时候如出一辙，还有那双相似的眼睛，让舒言是陌生不起来。
    “医生说你中午没吃东西，想吃些什么？”舒言问，沈南池却看了看门口，偏脸，“Sugar，你一个人来的吗？”
    舒言心里一怔，这才暗自懊恼起来，顾默白——
    此时门外的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推开了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只食盒，看见她正瞅着他，走了过来，“你午饭都没吃！”
    舒言捂着自己空空的肚子，哎呀一声，确实，一下飞机就忙着赶过来，她都忘记了自己还没有吃午饭。
    不见他跟来，原来是给她买吃的去了。
    舒言把顾默白递过来的盒子拿在手里，掂了掂，看着坐在那边的沈南池正用平静地目光打量着进来的顾默白，那眼神看似平静，却在微微闪动时，变得意味不明，舒言拿着手里的盒子，脑海里只经历了短暂的停顿便下了一个决定，伸手牵过顾默白的手，正要给沈南池介绍一下顾默白，便见沈南池已经转开了目光，声音沙哑地低低开口，“Sugar，你跟我哥分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