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顾默白》第319章

    如果有一天南池醒来,你用什么方式来告诉他,他最亲的哥哥已经离开了人世?
    甄暖阳落笔很快,黑色的楷体字在白色的纸页上哗啦啦地铺成一条笔直的线条,她的字体跟她个人的洁癖有相似之处,苛求完美,字迹是相当的漂亮整齐,以前舒言就调侃了林雪静,说她屋子里的乱跟甄暖阳字里行间的工整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林雪静还哼哼说那怎么能比?生活本来就够灰暗了,还要跟一个做菜都要用天平秤来称量油盐酱醋的女人来较真,这辈子还活不活了?
    然而此时的舒言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她那漂亮的字体,目光落在那行字上时,神情有了微微的怔愣。
    她确实没有认真地去想过,南池醒来,她要怎么跟他说他哥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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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邵兆莫一个临时会议只在会议室里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就不得不先行离开,见到站在他办公室的书架旁翻着一本资治通鉴的顾默白,把手抄在胸口,先是打量一阵,然后幽幽开口,“跑这么远就为了来看一本书?”
    “开车不到半个小时,不算远!”顾默白把手里的书一合上重新放回了书架,侧脸看了一眼倚靠在书架旁一身精英范儿的好友,挑眉,“需要戴套/儿?”
    邵兆莫感觉牙槽一阵酸疼,你看你难不成真的就是所谓的饱暖思yin/欲你现在老婆温柔家庭和睦一天小日子过得滋润有色连说话都这么色/情了!
    邵兆莫觉得某人不仅话说得色/情,连挑眉轻笑的样子都让他觉得牙疼胃疼。
    “你以为我是润老二?需要你取个书都得戴着手套?”邵兆莫特意把‘手套’两个字加重了音。
    作为男人,最不想提到的就是啥套啥套,不过邵兆莫觉得,润老二平时都少不了套儿,应该是恨不得能有个超大号的套儿把他自己也给套起来吧!
    “你小心你的水杯!”顾默白低笑,邵兆莫抖了一下唇角,对,张晨初经常莫名其妙地浑身长东西,尤其是经常出现在他跟润老二互看不顺眼的时候。
    “哦!”邵兆莫瞪大了眼睛,顿时神情变得惊讶起来,用手指着坐下来的顾默白,一脸的——好啊你这不够哥们啊,明明知道润老二在张晨初的杯子里动了什么手脚都不透露一下害得人家张晨初隔三差五地不是这儿长疹子就是那儿不舒服,敢情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当了润老二的试验品了?
    顾默白轻笑不语,邵兆莫越发觉得这人比润老二还缺德了些,阴损至极啊。
    “来这里是想说说昨天你电话说的那件事儿!”顾默白收起了笑容,平静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
    邵兆莫一脸‘就知道你不会纯属过来玩玩’的表情,端起秘书送进来的咖啡喝了一口,“这个你不用担心,死刑无疑!他活不了!”
    徐茂才的案子因为一些个别原因延迟了审判日期,昨日才结了案,最近顾默白都忙着舒言耳膜手术的准备,这边案子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了邵兆莫,他今天从律师大楼这边路过,正好上来了解一下。
    “苏沫死之前留下来的证据就已经让他此生都无望再出来,涉及了太多的商业机密,一些收购的暗/箱操作流程都格外详细,从三年前截止到顾钢被收购这段期间都涉嫌违规操作,证据确凿,他想翻案都没人敢接,再加上苏沫是他害死的,故意杀人死罪难逃!”邵兆莫说完看了看顾默白“其实上次你给我看的那段录像,如果在庭上放出来,恐怕他的死期还要提前!”
    徐茂才行刑的日子在一周后,邵兆莫话里的意思就是,其实还可以更快!
    顾默白轻轻摇头,“那件事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说完眉宇间就皱了皱,眼底似乎有悲戚的东西在一瞬间划过去,留下的静如死水般的阴沉。
    邵兆莫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两人谈及的录像是沈南浔死之后快递到顾默白手里的SD卡,卡里的录像内容是舒言在医院被强制注/射/打胎药的经过,顾默白不让这段录像成为呈堂证供也是因为怕这件事会被舒言知晓,他们已经因为那个孩子的离开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痛苦,他不想把这件事的真相给翻出来,因为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
    “今天翻档案的时候又翻到了以前沈南浔的那个案子的资料,你知不知道他的那个案子已经被列为D市一大诡异奇案了,若不是在庭上沈南浔把如何作案的过程都说出来,恐怕大家都会觉得太神奇了!他就不该做什么职业经理人,他要是该行做个催眠师或是心理医生应该很有前途!”
    顾默白目光微动,对好友的话不置可否,确实,一个电话就要了人命,这个案子一审出来让人震惊不已。
    沈南浔通过电话里的声线将佟媛媛催眠,让她在自己家里的鱼缸里放满了水,自己割断两只手腕躺在水里等死,其实他们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佟媛媛是不是真的如大家所想的那样真的被催眠了,或许有些人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清醒了心也死了,所以也不排除佟媛媛是带着必死的决心的,毕竟,她爱过沈南浔!
    “法医从她的脸颊上提取的液体做过验证,那是泪液,一个被催眠了的人应该是不会感到疼痛感到痛苦的,她也确实没有挣扎,但是脸上却全是泪水!”
    “沈南浔之前一直不肯认罪,看到那些照片之后他沉默了一晚上,在得知佟媛媛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孩子,解剖出来的成型婴儿的DNA跟他的DNA相似程度百分之九十九,他当庭就崩溃了,是神情崩溃了!”
    邵兆莫幽叹着说完看了看沉默的顾默白,“他其实心里不够狠的!”
    如果真的心狠手辣,他就是咬定了不是他杀的,那他们拿他也没办法,没有认证没有物证,他不认罪谁能判他死罪?
    最终只是因为抵不过良心的谴责,觉得自己该死罢了!
    顾默白用手里的小勺子轻轻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开口,“他在瑞士还有房产,用的是舒言的名字!”
    邵兆莫心里咯噔一下,额,不会吧?
    “年底就能交房,我查过那套房子,是在沈南浔回来的那个时候就开始操办买下的,还附带着有一辆豪车!”
    邵兆莫不说话了,难不成这些都是在舒言名下的?他感觉在听到这几句话的时候嗅到了一阵阵的酸味儿,有人,在吃飞醋了!
    人家一回国就在国外已经购置好了房产,而且还是全在舒言名下的,意图是再明显不过了!你看,人家即便是死了也给你老婆留着这么大一笔的海外资产!
    邵兆莫觉得吃一个死人的醋实在是不值得,想寻个由头劝劝,便听见顾默白语气悠悠地轻声说道:“他在瑞士银行还有个保险箱,但是密码——”
    邵兆莫挑眉,还有什么东西?
    顾默白眉头蹙了蹙,上次他跟朗润提到过,但是朗润觉得一个学过密码学的人,他的密码设置一般不会按照寻常思路来解,现在人也死了,要从哪儿去找密码?朗润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来,密码要从哪儿找?第一,病床上的沈南池,第二,舒言!
    顾默白倒不是非要去知道这个什么密码,只不过因为瑞士那边的产地产商发了好几封邮件,询问这套房子的装修风格是不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装修,这事儿他是通过舒言的邮件发现的,舒言并没有因为这个事儿跟他谈论,他也不太清楚她此时的想法,只是偶然一次他听林雪静说了一句舒言是决定暑假里要去瑞士一趟。
    而这个想法,她没有跟他提起过!
    邵兆莫见顾默白的眉头又不由得蹙了起来,决定赶紧把话题转开,看向了顾默白。
    “我最近老是感觉能从你身上嗅到一股中药味儿,你吃中药了?”
    端着水杯的顾默白手一顿,垂眸时薄唇抿了抿,摇头,他没有喝,只是,舒言在喝而已!
    一周前他就敏锐地嗅到她身上有淡淡的中药药味儿了,只不过家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中药,是舒言背着他偷偷地喝!
    邵兆莫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不知道这小两口是怎么回事,不是现在相处得很融洽的吗?看顾默白此时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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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觉得苦?”舒童娅把碗递过去,被那浓郁的中药熏得直皱眉,药是温热的,她试了试温度,刚好,她看着女儿毫不犹豫地接过碗去抱着几口就灌了下去,吞下去时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从盘子里抓了一颗甜话梅就往嘴里塞,甜丝丝的味道很快将味蕾上的苦味给中和了一些,舒言嚼了几下吞进去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很苦!
    舒童娅把空了的药碗接了过去,指了指桌子上的甜话梅,苦的话就多吃几颗,说完起身去厨房那边洗碗,拧开水龙头时微微一叹,女儿最怕吃药,她怕苦,但是她已经连续一周都坚持喝这种药了,之前她也只是提了一下,没想到舒言就当了真,现在看她每天都这么积极,舒童娅心里也苦涩难耐!
    舒童娅在秦家的时候就结识了一位退隐了的老中医,这位老中医是专门治疗妇科疑难杂症的,那天她无疑间说道这名老医生能治疗不孕,她到现在还记得舒言当时的表情,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妈,我的浴巾你放哪儿了?”客厅里的舒言喊着,还慌忙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阵低语,“完了完了,都五点多了,得赶快!”
    舒童娅从厨房出来看着奔进房间里找浴巾的舒言,快步走过去帮着她找,找到那条浴巾之后递给她,舒言一溜烟地钻进了浴室,门一关,里面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舒言每次过来喝了药都会冲个澡再回去,是怕身上会留有中药的气味!
    舒童娅就跟她说过要不要跟顾默白说一声,这么天天都在一起的哪有不会被发现的道理,但是舒言摇头,说再等等吧,舒童娅明白,她是怕没有效果让顾默白空欢喜一场。
    老中医说她天生体寒,先把身体慢慢调理过来才行,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但是她很想试一试。
    从D大的教师公寓出来,舒言乘坐的士去了约定的地点,昨天晚上她就跟顾默白约好了今天晚上来这里吃晚餐,她已经接到他的短信,告诉她已经到了。
    舒言到了约定的地点,一下车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男人,顾默白正靠站在停放着的车旁边,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姿态闲适而不失风雅,舒言看着忙碌了一天终于能放松的顾默白,唇角一勾就朝他那边快步走去,顾默白看她过来了也正要朝她走来,转门那边有个苗条的身影就在此时飘了过来,正好站定在了顾默白的身边。
    舒言被那一袭浅蓝色长裙的女子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因为这种颜色在夏天看起来很是清爽亮眼,只不过她站的位置——
    挡住了她的视线!
    舒言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加快了步伐走了过去,因为她刚才眼睛一晃好像看到了顾默白微皱的眉头。
    “顾总!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顾默白目光微敛,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身体,目光转开时看到正朝这边过来的舒言,唇角轻轻地勾了勾,突然间绽放出来的笑容让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都看得目光愣了愣。
    舒言怎么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最起码她现在的感觉就是怪怪的,她走过去挽住了顾默白的手,看清了那个用光洁的后背挡住自己视线的女人的脸,妆容精致无暇,描画得就像橱柜里的瓷娃娃,全身上下都显得精致无比,从头到脚想要挑个刺儿都挑不出来,一晃眼,舒言还以为面前站着的一个假人!
    高大上的精致啊!
    多看了两眼,舒言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接地气了点儿,比如,她现在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头发有些乱,比如她来之前洗了个澡,但是衣服却没有来得及换,又比如她这几天研究各种面点把养得好好的的长指甲都剪短了怕指甲油的成分沾进面粉里索性连指甲油都给省了。
    舒言挽住了顾默白的胳膊,顾默白含笑着冲着对方微微颔首,拉着舒言就要往大厅里走,旁边的这位美女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舒言敏锐地发现顾默白的眉头又皱了皱,不过他却头也没回,揽着舒言就走进了餐厅。
    舒言回头看了那位美女一眼,看到她追出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脸上闪过一抹懊恼之色,看得舒言心里更是疑惑不已。
    五分钟后的餐厅里,关阳在那名女子的对面坐了下来,面色平静地看着对方,对方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随即又有了一丝幸喜,把手里的水杯轻轻一放,主动开口,“关经理,是顾总——”
    “纪小姐找顾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关阳声音低沉,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将对面坐着的女人打量了一番,垂眸时目光微动,五分钟前他接到大少的短信,让他下楼来处理一下,原来是处理这个事情。
    纪漫表情怔了怔,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只领带夹,摆放在桌子上,面露委屈之色地低声说着:“关经理,我只是想把这一枚领带夹还给顾总并向他道个谢而已!”
    关阳看着那枚摆放在桌案上的领带夹,突然觉得气闷不已,就因为此事儿他还被张大少嘲笑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个月之前的那场晚宴,这位自己把自己灌醉的纪小姐酒后壮胆不依不饶地黏进大少的怀里,现场很多人都看到了,后来是大少让他将她送回去,只是想不到这个外表漂亮的女人醉酒之后是那么的强悍,居然撕坏了他的衬衣!
    关阳长这么大即便是在国外那么开放的国度里都没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晚上委实把他吓了一跳,几乎是顾不上什么绅士礼仪直接将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给推下车的。
    关阳后来想想都后怕,要是大少亲自送她回来,会成啥样子?
    以至于此时关阳看到那枚自己被她撤掉了的领带夹,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他该说这女人是工于心计呢,还是傻里吧唧呢?
    他可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的,因为那天晚上一路上她可是一直都喊着大少的名字的!
    关阳忍不住地抚额,觉得自己以后的任务还会更加艰巨一些,这位纪小姐是很久之前的一次应酬上遇见的,当时她主动过来敬大少的酒,手一抖酒倒在了大少的裤子上,现场的人都是人精,人家引荐的人开口就说了这位纪小姐仰慕大少多时,她一敬酒就把酒水倒在了男人最敏感的地方,鬼才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呢?
    关阳觉得应付女人比工作还要麻烦,要他坐在这里解决一个女人,还不如让他加班加点地工作!
    他把那枚领带夹捡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看,暗吸一口气,平静出声,“我想纪小姐恐怕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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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吃什么?”顾默白对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舒言打了个手势,舒言抬眸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进包间便将外套褪了下来,仅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衣,并将自己的领带也取了下来,全交给了旁边的侍者收捡,舒言是知道他不喜欢穿着正式地用餐,因为他说过那样吃饭很不舒服,此时他在解下领带之后还顺带将领口的两颗钮扣给轻轻解开,这才舒适地坐了下来。
    舒言翻了一下菜单,心里却在唏嘘,刚喝了一大碗的中药,她现在都感觉不到饿!
    舒童娅说中药要饭前吃,连续一周下来,她的饭量都锐减了!
    “言言,言言!”顾默白看她翻开了菜谱却迟迟没点餐,而且低着头像是想什么事情想得入了神,他伸手过去用手指在她的手背上面弹了一下,感觉到舒言一个激灵地警惕抬脸,倒是把他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顾默白问,看他的小傻瓜看个菜谱都能看走神,抬脸时眼睛里还是一阵茫然,表情是天然呆的那种,看得他是一阵哭笑不得。
    手背被他探过来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舒言确实惊了一下,因为她虽然是低着头看样子是在看着菜谱,其实心里还在想着其他的事情,比如甄暖阳今天提到了南池醒来之后的事情,比如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偷偷喝中药的事情,又比如,刚才在餐厅外面见到的那个浅蓝色长裙的女子!
    一直以来,舒言都是从舒童娅那边听到一些未雨绸缪的警告,就像给他买生日礼物的时候舒童娅说的买领带不如买一条能拴住裤子的皮带,又或是时不时地提醒她要特别留意顾默白身边的其他的人,尤其是女人。
    舒童娅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但舒言从来没有一次认真得听进心里去过,最开始是因为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让自己改变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朋友圈子,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变成像母亲所说的那样类型的女人,守不住的人你再死死地看着他依然注定要离开,而且自己也相信那句话,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她过去一直用这种心态来看待她跟顾默白之间的感情,但是就在刚才——
    平日里读唇语看别人口型很多时候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就在刚才,她被顾默白揽着走进餐厅,她转头的那一刻,她看到那个追出两步的女子的唇形,却该死得读懂了!
    那个女人说,谢谢你那天晚上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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