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王瑾莎织》第545章 :裂痕无形

    我的脑子一下子轰的一声,呆了半晌,才急匆匆收拾了东西。走到楼下我才想起应该打个招呼,但是一想管不了那么多,脑子里全是老爸。我气喘呼呼跑下楼拿车,在停车场一不小心还差点让消防栓绊了个趔趄,裤子划了一道口子。
    飞车几个钟头回老家的那个小县城的人民医院,还没进病房就看见亲戚们站在了门口。我赶忙跑了过去。他们一个个脸色凝重的看着我,我脑子被潜意识里一股不好的感觉所吞噬,只是机械的问着我爸怎么了。
    表叔拉着我说:“你别慌,你爸爸情况不太好。”他顿了顿好像下了很大勇气说:“前几天突然就吃不下东西,今天来了大夫说已经很困难了。”
    表叔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心里好像被人打了一枪似地,深吸了几口气,挣扎着调集了全身的勇气去推开病房的门。老爸静静的躺在床上输液,老妈正坐在旁边偷偷摸着眼泪,看见我进来,急忙擦了几下。
    我缓缓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缓缓转动着眼睛费力的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脸上,挣扎着说了句,来了。我急忙应道,恩今天休息。
    泪水在我的眼里不停的打转,最后还是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老妈突然捂着半天嘴巴,还是哭出了声来。老爸突然急了起来,眉头紧紧的聚集在一起,脸上的表情费力的表达出一种愤怒,低吼道:“看你那个样子,哭什么哭。”
    我哽咽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亲戚聚了进来,有的人扶着我的妈妈。我摩挲着老爸略微发亮而冰凉的手--那只手曾在幼年将我扛在肩膀,曾拉着我在大雨中穿行,那个曾经给我以温暖而坚强的手已经不再有力,只能静静的蜷曲着。
    早在多年前,父亲就出现过莫名的腰痛。当时没有太多在意,当然没有钱也是一个原因。这么多年,就这么扛下来。
    这次父亲是想打几条大鱼送给王霸道天,没想到竟倒在船上。父亲啊父亲,你可知道那些鱼……人家丢进垃圾桶了?
    “别哭!”父亲看着我。
    我跟医生走出了病房,擦掉眼泪,问了医生。父亲刚被抬到医院时,有两节椎间盘严重脱出,已经挤压到了硬膜囊及双侧神经根,同时椎体不稳,人已经丧失了自理能力。
    假如不手术或手术不彻底,都会带来巨大的隐患,同时还必须配合中药治疗,才能达到预期效果。本次治疗难度大,风险高……可能……有生命危险。
    医生走后,我走到一个角落,颤抖的拿出一支烟,点上……
    失去父亲,我只是这么一想,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以至于害怕的不得了。无能为力的耻辱与悲愤让让我惶恐着不敢再靠近病房。如果他离开我,我会崩溃的,对这些我都无法抗拒只能静静等待,这种煎熬恐怕是最让人恐惧的事。
    莎织打过来一个电话,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得知情况后,她说马上过来。
    晚上,亲戚都走了,两个妹妹在学校,妈妈没告诉她们。老妈出去买饭去了,我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发呆。
    突然房门被打开,莎织拿着一捧康乃馨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尴尬的咧咧嘴,示意她进来。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只偶尔从走廊里传来几声脚步声。莎织握着我的手,让我慌乱的心略微平静了一些。过了一会老妈推门进来了,看见莎织略显惊讶。
    我拉着莎织站了起来,轻轻的说,妈,这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莎织。我想我和她老人家都偶尔也会想象着我这个女朋友去看他们的样子,每一次都这么突兀,都是在医院中。
    莎织低声说,“阿姨,您好”。
    老妈笑了一下,眼睛依然红肿,略显疲惫的说:“坐吧。”老妈让我带莎织一起去吃个饭,我想她也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肯定也没吃饭。出了医院我问莎织想吃什么,莎织说她不饿让我决定。我点了一根烟说,我也不饿咱们去对面的广场坐坐吧。
    月色冷冷的洒在广场边的椅子上,我觉得很冷哆嗦了起来。莎织说:“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这几天一定累坏了吧。”
    我说:“吃不下去,谢谢你今天能过来。”
    莎织搂着我的胳膊柔柔的说:“这是应该的,不要太担心,一切都能过去的。”
    我拍拍她的头说:“幸好还有你在,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莎织说:“你要坚强,你还得照顾你妈妈的。”
    在莎织的逼迫之下我吃了一碗面条,回去的时候她给老妈买了点水果,她说你妈最近肯定吃不下东西,吃点水果还是好的。我的心一暖,想说谢谢但终究还是沉默了下去。
    莎织问我王瑾呢?我苦笑一声说王瑾还认识我么?
    莎织指责我到底说的什么鬼东西。我说王霸天也病了,我去看了看,没那么严重,可王瑾的心里装的全都是工作……
    半夜的时候,老爸渐渐睁开了眼睛,神智也有些恢复。我拉着莎织在他耳边说,爸这个是你的第二个儿媳妇。
    他的目光静静的停在莎织的脸上,努力着看清她的脸。然后嘴角费力的抽搐了一下,我想他是笑了。老妈再次哽咽,莎织眼圈红红的说:“叔叔,我来看你了。”老爸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在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王瑾打电话过来,语速很急的说刚加班完,过爸爸妈妈那里睡,我只是嗯了一声,她挂了电话……
    中午的时候,王瑾给我打电话,她也知道了情况,拎着东西赶过来。
    我苦笑着说辛苦了,顺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我把王瑾领进病房里的时候,莎织去打水去了,老妈很客气的喊王瑾快坐,然后给她倒了杯水。我们谁也不说话,我知道王瑾心里一定不舒服,我索性把她叫到了外边的走廊里。
    “怎么这么突然?”王瑾站在窗户旁边向外看着,反复斟酌着说话的语气。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以为爸身体一直很好,只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其实……他这个人疼也不说出来,老是自己挺着。”
    王瑾转过来看着我好像还有话要说。
    “放心吧,父亲能挺过去。”我苦笑一下。
    我跟魔女正聊着,莎织从楼下走了上来。看见王瑾,莎织淡淡的一笑,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莎织有些尴尬。我不做声。过了一会莎织说她要走了,我把她送到了楼下,彼此一言不发,我目送着她上了出租车,渐行渐远。
    晚上跟王瑾一起吃饭的时候,王瑾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她赶忙出去跑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接了电话。她回来的时候脸上略带愠色,我问:“你妈妈吧。”她没有答话,我知道我猜对了。
    “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最近可把你忙坏了,回去好好休息,免得你妈担心。”王瑾最近由于睡眠不足,眼睛红红的让我心疼不已。
    “我没事的,你别多心。”王瑾故作轻松的说。
    我知道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莎织什么时候来的?”王瑾抬起头看我。
    我说:“昨晚。”
    “为什么不和我说!?”她本来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可怕我发火,她一直压在心里面。
    我看着她怪罪的目光,呵呵笑了两声说:“王瑾,你心里……现在装的,是什么呢?”
    她低下头……
    之后,王霸天和她的妈妈过来了,王霸天坐在父亲的床头摸着我爸爸的手嘘长问暖的,表示说无论花多少钱都治好我爸爸,要请最好的医生。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感觉很虚伪,很想吐。我表示了感谢,然后说:“最好的医生,我们已经从北京请过来了,设备也来了,就等着手术了。”
    王霸天没有逗留很久,因为我不想让他们打扰我父亲,所以在我委婉的说了父亲到了休息的时间后,他们走了。
    在他们的眼睛中,我看不到一丝心疼……我很难过。接着我看王瑾,王瑾自然很心疼我,也很担心,可是我怎么看到她也不高兴了呢?
    麦乔打电话来一直催我上班,让我找陪护人员陪就行了,何必去日日夜夜守着。我愤怒地骂了他,并且说我要辞职,扣完了我所有的工资都无所谓!
    半个月后……
    历经7个多小时的手术,成功为父亲摘除椎间盘,并对不稳定的椎体进行固定。目前的父亲历经十多天的中医中药恢复治疗,已经从担架上成功地站了起来。
    我们全家人,包括我妹妹们,当天已经激动得数次流泪,数度拥抱医生……
    我陪父母亲回到了老家,现在是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以往的疲惫与痛苦一股脑的被唤醒,让我身心俱疲。我不想让这种情绪让父母担心,所以每天早早起床给他们弄早饭,陪他们遛弯。
    我们常常一起起来看日出,枕着波浪声你会忘记许多纷扰。
    周末的时候莎织会过来看我,带几本我喜欢的杂志或者CD。有次她问我,要不要留点钱,我固执的拒绝。她没有坚持,只是紧紧的抱着我一言不发。
    我说,真的对不起让你担心。她说,我是相信你的,不会让我失望。我怕让她失望,她对我越好我就越发的愧疚和担心。从某种角度上讲我是个懦弱人,而且很在意别人对此的看法,痛苦的时候我通常选择逃避,因为我总认为自己是无路可走。
    王瑾知道我父亲在养病,渐渐恢复,她依旧扎进去了繁忙的工作中。我爸妈也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们跟莎织在一起,很明显,比跟王瑾在一起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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