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嫦曦来到慕容止的房间,见他昏倒在地,忙将他扶到床上,又割了精血喂了他,守在他床边。
“月月……”昏迷中的慕容止呓语着,“不要离开我……”
莫嫦曦的脸色瞬间铁青,她的手指慢慢掐进被子,因为太用力,指甲都发青了。
慕容止会昏倒,是因为誓言的反噬,这是他爱凌婳月的证明。
她轻轻摸着慕容止的脸,心道:“是不是只有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的心里才不会有她?”
将军府,凌婳月躺在床上,精致的五官越发的苍白,她已经昏迷了五天,早晨的太阳照进房中,她长长的眉睫剪碎着晨曦,她的面容是那样的安静,却又那样的悲伤。
薛太医向阿瀛说道:“郡主这两天一直在做梦,一直很平静,老臣是怕她沉溺在梦中不愿醒来啊。”
阿瀛皱起眉头,看着床上的人儿,愤恨之色掩着眼底的悲痛,能让月儿愿意沉溺在其中的梦,是在月宫和慕容止相处的那段时间吧。
他向薛太医道:“你先下去吧。”
薛太医离开之后,苑香推着秦淮雨进了房间。
阿瀛看了眼轮椅上的秦淮雨,这孩子现在长得很快,短短几月,眉眼又长开了些,漂亮的大眼睛如星宸般璀璨,小小年纪,身上已有一股仁慈之气,倒真的是月儿的孩子。
他向苑香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苑香点头,阿瀛出了房间,向自己的院阁去。
快到自己院门口的时候,他突了停下来,转身看着假山,俊美的桃花眼里染着寒霜,“出来!”
妖妖从假山东后出来,看到阿瀛沉着脸,不由握了握手心,手心里全是冷汗。
阿瀛看到是妖妖,微微眯了下眸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妖妖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妖妖觉得,您像我家公子……”他像金照夕,像楚应狐,但明明他们是不一样的身躯,不一样的容颜。
妖妖慢慢抬起头,看着妖娆里带着寒戾的阿瀛,不由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会是公子呢,可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她就一直产生这种错觉。
阿瀛眼底闪过一丝异光,命令道:“别再跟着我。”
说完,他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妖妖看着他火红妖娆的背影,不由打了个寒颤,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想到阿瀛发怒的眼神,她猛地摇了摇头,逃也似的走开了。
凌婳月的房间里,苑香推着秦淮雨到了床前,秦淮雨一看到床上的凌婳月,闪亮的大眼睛里便涌出了泪意。
苑香蹲到他的轮椅侧,握着他的小手,“你的姐姐现在需要你,雨儿要坚强哦。”
秦淮雨郑重地点着头,“嗯!”
他微微抬头,将眼泪咽了回去,一直以来,都是姐姐在保护自己,今天,他要帮助姐姐,他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苑香看着雨儿,眼底闪过一丝不忍,雨儿还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些压力。
“雨儿,你觉得你的姐姐像谁?”
“母后!”秦淮雨脱口而出,从见到凌婳月那天开始,他就感觉到了她身上的那份温暖,是和母后身上一样的温暖,“在雨儿的心中,姐姐就是母后。”
苑香点头,“那雨儿就把郡主当成你的母后,把你想说的话都告诉她,郡主听到了,就会醒过来的。”
“好!”
秦淮雨握起凌婳月的手,“姐姐,你一定要醒过来,”他哽咽了喉咙,“母后走了,雨儿一个人孤苦伶仃,雨儿害怕,雨儿也想要去死,死了,就能去母后去的地方找母后……”
苑香站在床尾,偷偷转过头,抹了下眼角的眼泪。
“可是姐姐出现了,姐姐陪在雨儿的身边,保护雨儿,给雨儿做好吃的……雨儿一直认为是母后回来了,姐姐取代了母后的在雨儿心中的位置,其实,我一直想叫你母后。”
凌婳月的眉睫动了一下,梦境里,她依偎在慕容止的怀里,他们坐在开满桃花的桃树下。
慕容止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他的眼神也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温暖。
凌婳月突然听到一个孩子在叫自己母后,声音悠远,仿佛是从异时空传来的一样。
她回过头,淡淡的月辉笼罩着洁白的月宫,树上落下片片娇艳桃花。
可能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她转过头,重靠在慕容止的怀里。
床前,雨儿握着凌婳月的手更用力了。
“姐姐可以当雨儿的母后吗?”
这是他心里最大的愿意,他突然转过头看向苑香,“苑香姐姐,你说姐姐进宫,是不是为了我?”
苑香忙擦干眼泪,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雨儿,“当然了,郡主就是为了雨儿才进宫的。”
苑香对凌婳月所谋之事清清楚楚,她不仅要保护好雨儿,还要替雨儿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雨儿一脸雀跃,晶亮的眸子里熠熠生辉,上半身靠在床上,“姐姐,等见到父皇,我就让父皇把我过继给你,我就可以叫你母后了,你是我的母后。”
……
“姐姐,雨儿最近快把国策学习完了,等你醒来了,我讲给你听,最近老师都夸的我字写得漂亮了,我还学会了画画,我给你画像了,可是画得不像……”他画出来的姐姐,更像母后。
“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欧阳叔叔说能治好我的腿了,今天下午就要给我治腿。”
……
半个时宸之后,苑香看着还在对凌婳月滔滔不绝的雨儿,轻轻摸着他的肩,“雨儿,郡主累了,需要休息,咱们去找欧阳叔叔吧。”
“嗯嗯,”雨儿不停地点着头,“等我的腿好了,就来找姐姐,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苑香推着雨儿往欧阳千夕的浅沧阁去,他们绕着长廊往前走。
百里玄和薛太医站在远处的长亭里,薛太医一看到轮椅上的雨儿,目瞪口呆,“他……他……他还活着!”
百里玄转过身,向他微微点头。
薛太医不敢相信地看着秦淮雨,太子是秦越的希望,他的死,对所有人的打击都很大,没想到他还活着。
等秦淮雨进了浅沧阁,百里玄喊了两声“薛太医”,薛太医回过神来,感极泣下,“我秦越有希望了。”
“雨儿出访凌风国回来之时,受到贤妃的人围攻,伤亡惨重,好在凌郡主早派人暗中保护他,才救下雨儿的性命,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便没让他回皇宫。”
薛太医连连点头,“郡主用心良苦,可惜老臣却……”无法救她,就想他没办法医治好德庄皇后一样。
百里玄坚定地说道:“我们一定会让月儿醒来的。”
就算付出他的生命,他也再所不惜。
薛太医看着百里玄坚决的神情,不由点头。
以前是自己一个人,现在有太子师,有国师,花大人,将军府人才济济,他枯槁的神色里燃起了希望。
“国师要给雨儿治腿,需要你的帮助,”这也是百里玄让薛太医看到秦淮雨的原因,“为了雨儿的安危,还请薛太医对这件事保密。”
“老臣明白,为了太子和秦越,老臣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百里玄带着薛太医往浅沧阁去。
苑香一将秦淮雨推进浅沧阁,他便大声喊道:“欧阳叔叔,我来了。”
欧阳千夕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穿着雪白的长衫,檀木簪子将青丝束于脑后,面带微笑,如谪仙临世。
“雨儿来了。”
欧阳千夕笑着走上来,向苑香,“我来吧。”他推着雨儿往内阁去,他向雨儿问道:“雨儿,你腿好了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跑到姐姐的面前,让她看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欧阳千夕想着那一幕,那时候月儿一定会很开心,他嘴角不由扬起。
苑香站在院中看着欧阳千夕,眼眶湿润,心道:“月月,你一定要尽快醒过来呀。”
欧阳千夕将雨儿推到房间后,将他抱到榻上,取了一枚药丸,端着水,“雨儿把这颗吃了,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腿就好了。”
雨儿接过药,将药丸放入口中,欧阳千夕将杯子凑到他嘴边,他低头喝了一口水,将药丸吞咽下去。
雨儿张着大大的眸子,仰头看着欧阳千夕,“欧阳叔叔,谢谢你!”
门“吱呀”一声开了,百里玄带着薛太医进来,薛太医忙上前去,跪在榻前,向秦淮雨行礼,“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薛太医……你也是来帮我治腿的吗?”雨儿只觉头好晕,想睡觉,他嘴角拉了拉,昏睡了过去。
欧阳千夕上前去,雨儿倒在他的怀里,他扶雨儿躺下。
薛太医站起来。
百里玄将门关好,走上前来。
欧阳千夕来到桌前,打开盒子,盒子里有一株药草,叶细如针,通体发着红色的光芒,仿佛血液在药草的躯体里流淌,细叶间,一枚花蕾含苞待放。
“这是百续草。”欧阳千夕取出药草。
“国师!”薛太医脸色惨白,瞳孔张大,“百续草可是……”会要人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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