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路远》第210章 大多数人都是在漂着

    人有的时候，越着急便越有麻烦。
    当我正日思夜虑如何发展业务的时候，一天，拆迁公司便把海报贴到我们居住的胡同口的墙上。要求在一个星期之内，必须全部搬完，八月初，这一带便开始动工拆屋了。
    我原来的计划，在半个月之前就应该搬家，苦于这些日子公司的运转，倒不出空来。现在，拆迁公司定了期限，我不得不考虑了。
    临搬家之前，母亲开始屋前屋后忙着收拾东西。一大早，我抽了个空去了趟租的那个楼房。这时，房东已经走了近两个多月了，他们把房屋钥匙早已交给了我。我开了房门，走进屋，仔细看了一下，房东的家具都整整齐齐地摆在那，一动没动。我想，只要我和母亲两个人简单地收拾一下,甚至不用收拾便可以搬进来住，其它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卖了算了。后来又一想，估计不太可能，母亲对破旧的家俱很珍惜，不可能全部卖掉，可那些东西往哪摆放呢？我坐在沙发上，开始范难。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嗯？估计是的房东亲戚吧，我心想。
    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出人意料的却是柳一涵站在屋门外。
    “过来了。”柳一涵笑吟吟地看着我。
    “快进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屋里。”我边说，边把柳一涵让进屋内。
    “我刚要走的时候，听见外面有响动，顺着猫眼儿一看，就看见了你。”柳一涵扫视了一下屋内说，“还不错嘛，比我那小不了多少。”
    “行吧，将就事儿，也就一年的时间。”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想给柳一涵弄点水，但失望了，厨房除了灶具还在外，其它的干干净净，已经被房东收拾走了。
    “怎么，要搬家了？”柳一涵知道我的意思，向我摆了摆手。
    “就今天吧，原来的老房子马上要拆迁，给撵出来了。”我笑笑。
    “什么时候？”
    “一会儿。”
    “东西多吗，需要用车吧，我给你从公司调过一辆来。”
    “不用，也没有多少大件，你看这屋里，人来了就可以住了，再说了，原来老房子的家具都用不上。”我很客气地说。
    “那好吧，我给董事长请个假，帮你搬家。”柳一涵边说，边掏手机。
    “别，别，不用，不用……”我赶紧制止她，“东西不多，我和母亲两个人就够了。”
    “你怎么对我这么客气……”柳一涵有点怨地看了我一眼，还是拿起了手机。
    我真的不想让她帮助搬家，本来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再者说了，她是华宜公司的总经理，每天肯定都很忙，我这一搬，虽说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可破家值万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搬完的。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柳一涵已经请完了假。
    “走吧，你不会不让我去吧。”柳一涵摞下电话，看着我。
    走出楼门，我刚想去打车，柳一涵从手提包里手掏出一串钥匙，说：“坐我的车吧。”
    “你有车？”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车不太好，将就着坐吧。”柳一涵指了指楼门前停车位上停着一辆奥迪A6。
    这是辆新车，我来到小区的时候就看到了，没想到会是她的。
    “什么时候买的，想不到你也是有车族了。”坐在车上，我笑着看了一眼柳一涵。
    “什么有车族，来到这的时候买的，不豪华型的，值不了几个钱。”柳一涵浅浅一笑。
    “少说也得好几十万吧。”我看了一下车内的配置和装饰，估计道。
    “不到四十万，几乎是我的全部家当。”柳一涵抬起手摸了摸额前的秀发，准备开车。
    “想不到这几年你做得真不错。”我不知是恭维她，还是贬低自己。很显然，柳一涵与自己比起来，我差得太远了。不谈眼前的这台价值不菲的奥迪，仅从事业来看，柳一涵已然是一家企业的负责人，而我，还处于创业，如果不是母亲留给我的房子，我现在依然是赤条条的。
    “唉，也不容易。”柳一涵手握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若有所思。
    我看着她熟练驾驶技术，秀气而端庄的脸，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想什么呢？”柳一涵见我长时间地出神，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没，没什么。”我支唔了一声，顺便说道：“其实，如果单纯从生活质量上看，这样的城市并不比大都市差。”
    “我也有同感，就说这车吧，在深圳的时候我就没有打算买过，深圳的交通虽然不至于比北京差，但有时堵起来也怪叫人心烦的，真不如坐公交和地铁方便。而在这里，到目前还没有尝受到堵车的滋味，想去哪去哪。”柳一涵的车开得很稳，凑巧的事，几个交通岗，一路绿灯。
    “是的，北京的交通我算是尝试到了，上班的时候不早走一个小时，没有不迟到的。”我说：“你说现在怎么还有那么多人老是想着北上南下的。”
    “大概都和你一样吧。”柳一涵转过头笑着看了我一眼：“人有的时候就这样，都知道那条路走起来很难很难，但所有人都认为是正确的，所以自己也就没了顾虑，即使走错了，也不会后悔。”
    “大城市也许机会更多一些。”我已经留在了这个城市，但我的心里，还是对北京存在着一丝丝的遗憾。
    “表在看上去是吧，我们身边的人总是看到了它辉煌的一面，比如某某成了某某公司的老板、主管，年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其实，按照大城市的人口比例来说，能够成功的人的概率还是比较低的，大多数人都是在漂着。”
    “象我就是典型的例子。”我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应该除外吧。”柳一涵知道话说得有点不太恰当，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但语气并不是十分的肯定。
    所说的破家值万贯，的确很有道理。
    我和柳一涵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收拾东西打包，大大小小的东西堆了一屋地，还有很多家什没有进行整理。
    母亲见我和柳一涵进来，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愣了一下。
    “这是我的大学同学柳一涵。”我给母亲介绍。
    “柳一涵？”母亲似是对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阵子。我和她处朋友的时候，曾经支言片语地和母亲说起过。
    “伯母，您好，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柳一涵表现得很自然，很得体，和母亲打招乎。
    “邻居，怎么，你也住在那啊？”母亲一脸疑惑地说。
    “忘记告诉你了，我租房的时候，正好遇见她，她就住在我们对面。”我简单地对母亲说了一下。
    “好啊，好啊，以后有个照应了。”母亲笑着说，同时，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她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母亲还在不停地忙碌，对母亲提建议：“东西还真不少，能不要的就不要了。”
    “这些都是些过日子该用的东西，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母亲不以为然地说，随手把厨房里用的马凳也塞进了一个纸箱里。
    “能卖的就卖了吧，象这些桌椅之类的大件，上了楼都没地方放。”我知道，如果不阻拦，母亲会一个都不能少。
    “我原来就说，租个平房多好，能放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卖了，可惜了。”母亲还提这茬。
    “租平房也就是一年的事儿，等我们往新楼搬家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舍弃？”
    “倒也是。”母亲虽然心疼，但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