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十三夜玲珑》第331章 荷塘木屋

    就在夜玲珑思索着该如何与房子里的主人交流的时候，房子所有的门窗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全部被打开。动静不小，夜玲珑被吓了一大跳，继而便全身戒备了起来，生怕从那些门窗里飞出暗箭之类的东西……
    但是，除了开门开窗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了。一切恢复到了她来之时的平静样子。
    夜玲珑疑惑：总不会是恰好遇上了要开窗透气神马的吧……想了想，她还是认为，这是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了。这荷塘都没有桥，那婆婆也定是武功卓绝的。一个有武功的人想要发现自己这么一个没有武功的人，那简直不要太简单啊！
    是以，夜玲珑便对着那屋子的正门方向，作揖道：“晚辈夜玲珑，来谢前辈多日照顾之恩！”
    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夜玲珑微微皱眉，想来金大师的小说里说的却是不错的，这高人大抵都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是以，心中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继续道：“晚辈还有一事，望前辈不吝赐教……”
    话音方落，便听到屋里有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回去，私自闯了我的地儿，还想求教？！此人说梦！”言语间，有显而易见的不满，但是，却没有敌意——这是用内力传的声音，夜玲珑听过很多次，自然能辨出来，这种发声，若是有敌意，那势必会刺耳，但是眼下的声音，却只是不满而已。
    啧……原是个脾气不好的主儿。夜玲珑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丝毫的退缩：“前辈，我曾给我秀儿姐姐一个方子，今早您为她送去的药材里，虽然也是那几样东西，但量却是完全不同药方的。晚辈想请教其中璇玑。”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必须要先有共同话题，才能讨论更深入的东西。
    是了，夜玲珑就是打算以秀儿的药方为搭讪的筹码的。
    “那药方竟然是你给的？！”屋里的人声音有些震惊，但是却听不出喜怒。
    夜玲珑眼珠一转，便有了说辞。只见她依然是微微弯着腰，做出了万分恭谨的模样：“晚辈不才，也不过是知道绿豆、白芷之物，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是以便放在一起，让秀儿姐姐试试罢了。但是前辈却给出了明确的份量，又新添了排毒的天冬，着实叫晚辈佩服。”
    这番话，虽然谦虚，但是也表现出自己并不是一无所知。这么一来，也不至于被屋里的人以不通医理为由，拒绝相见。这样，就有机会进去套套近乎，打听蜚蠊吟风的事情啦……
    然而，夜玲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后来的情况……
    她不提这医理还好，一说，里面原本还算得和颜悦色的人，就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屋子上所有的门，在一刹那全部都关上了。屋子里的人的声音，冷冷地泛起了杀意：“滚！滚回你的小屋去！我这里不欢迎你！”话音未落，便有一堆的东西从小屋的大门里飞出，夜玲珑一见，慌忙后退。
    “唰、唰、唰”几声之后，一排的木簪子就钉在了脚下，每一根几乎都是钉进去了三分之二，甚至还要多。夜玲珑暗暗心惊。这屋里的人，用的法子，虽是和自己的飞针一个道理，但却因了有内力或武功的缘故，功力不知道要厉害多少。
    “前辈，”夜玲珑连连赔罪，“不知何处得罪了前辈，晚辈在此赔不是了！望前辈不要动怒才好。”此时，夜玲珑的心中也是萌生了退意的，但是，一想到来这里多日，除了那个半点事不知的秀儿外，这是唯一一个有希望掏出蜚蠊吟风过往，知道他弱点的人，夜玲珑就不想这么放弃。
    “滚！”屋里的人情绪似乎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远远儿地！用不着你假作歉意！你不是很通医理么？去问蜚蠊吟风去，他最喜欢同美貌又好学的女人说话了，你滚吧！”言毕，就连方才未关上的门，“嘭”一声关上。
    任由外面夜玲珑怎么叫，都不再开门，也不再回话。夜玲珑心中一片懊悔：果真还是太操之过急了啊，这可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的事情，一个精通医理的婆婆，竟然这么反感别人说医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婆婆的言语之间，信息量好像很大啊……
    他不愿意说，为什么要让自己去问蜚蠊吟风呢？还说蜚蠊吟风最喜欢美貌的，通医理的女人？这言语之间，竟隐隐有着一股子醋味啊……
    夜玲珑眼珠一转，便对着屋里喊道：“婆婆，可是蜚蠊大人没有回来哦……”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小女儿特有的娇媚，如羽毛滑过人的心间。然而，说完之后，夜玲珑就迅速地冲向一株柳树之后，然后背贴在树干上。
    几乎是同时，她就感觉到了柳树被什么极为有利的东西戳中后传来的震颤。那震颤直透树干，抖地夜玲珑心惊不已，心说，若是这两更簪子钉在人身上，说不定都能穿透人身呢！但同时，她心中也略略有些确定，这婆婆与蜚蠊吟风之间，定然是有什么的。
    蜚蠊吟风在西岳多年，却一直是独身一人，也从来没有听说他有家室之类的。虽然他年岁大了，不会有什么桃色的新闻，但这么大把年纪，没有家室还是太奇怪了。而他这一辈子，呆在仙岛的这段时间，从青年跨越到中年，是最有可能动感情的日子……
    夜玲珑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稍微脑补了一下，眼中就放出光华来，她仿佛已经看见，蜚蠊吟风和这位婆婆谈着恋爱，如胶似漆，最后因为蜚蠊吟风心系朝堂，在美人和天下之间选择了后者，继而一去不回，各自老去的忧伤爱情故事……
    唔……求证这等事情要慢慢来，反正都在这里了，想来也是来日方长的！夜玲珑心中自语。
    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屋里的人没有那么生气了。夜玲珑才又从树后面出来，对着屋子道：“前辈消消气，今日是晚辈唐突了，改日再来拜访！”言毕，便由来路回去。
    却说这回去的路，却不如来时的好走了。那婆婆脚踩出来的痕迹，此时早已经消散在空气里——那粉末好用是好用，就是稳定性太差了些。夜玲珑凭着记忆中的脚步路线，转过一个小弯后，又走出四五十米，却是再也记不得该如何走了。
    抬头四顾，想要凭借太阳的位置，寻个方向——忽然却发现，某处竟有袅袅炊烟升起。夜玲珑心道：这分明不是荷塘的那个位置，若不是秀儿在为我煲汤，那便是其他的住户！是以，便循着那烟出现的方向走去。只道若是不能回去，就寻着另外的人打听。
    夜玲珑脚下没有了路数，身边的景致时不时地动一下，叫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在那作为参照物的炊烟却是一直都在的，她就照着那烟雾，一会儿后退，一会儿前进地，只一门心思地往前走。
    后来，她忽然在一株枫树上瞧见了自己前两日想要找路的时候，挂在上面做记号的黄色头绳。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失落。这算是回来了……
    才走到院子里，秀儿就迎上来：“玲珑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道，你是寻着了出去的路，一个人走了呢！不然，在这院子里绕上半个时辰，就该在门口出现的！”
    “怎么会？”夜玲珑笑笑，“出路倒是没有找到，但是却差点迷了回来的路么！”
    “咦？不是不管怎么迷路，最后都会回到屋子前吗？姑娘难道找到新的，不能回来的途径了？”秀儿眨眨眼，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
    “骗你作甚，”夜玲珑笑道，“幸好你在做饭，教我看见了炊烟，我便循着这炊烟走了，如若不然，一时半会儿，还真是回不来了呢！”
    “炊烟？”秀儿眨眨眼，疑惑道，“姑娘的汤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炖好了，现在正在炉子里暖着，我并没有开火……”
    “这么说，这炊烟不是你的？”夜玲珑惊讶道。
    “是呀，”秀儿点点头，“我一直在等着玲珑姑娘回来，摸不准时间，恐太早做好了饭菜，会凉了。说起炊烟……姑娘，你看是不是你身后那道？”忽然，秀儿直指夜玲珑来的方向。
    夜玲珑闻言回头看去，发现那道为自己指路的炊烟眼下果真在自己的身后。她心中大惊，自己明明就是朝着那道炊烟走的，可现在怎么会在自己身后呢？是了，自己在看见那条发带的时候，就随便走了。也没有去看炊烟的变化……
    “姑娘，”秀儿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夜玲珑，“你还是别想了吧，这地儿的路是活的，不能用常理断。你好好歇歇去罢。”秀儿看着夜玲珑出神的模样，知道她又是在思考了。想到来的路上，那位仙风道骨的老人说她不宜用脑太多，心中便起了担忧。这才好些，可不得好好休息么。
    然而，夜玲珑却说：“秀儿，你一会儿将汤给我送到屋子里来吧，我现在有事情要做，记住，不要打扰我。”言罢，夜玲珑就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五行八卦她不懂，但是，心理学却是略知一二的。往前偏偏后退，向左反而走右，有门不入而过窗，这些，都是适才追着那荷塘木屋里的婆婆的脚印，感慨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