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莹莹》第295章 卖菜汉子（一）

    “这样的茶饼我可给你们弄不来，瞅瞅，这是绝世珍品。”王部长说着掏出茶饼的外包装盒，让部室里的老同事们仔细查看着上面的说明。
    “啊，啊！”看完后的老伙计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怪不得王部长变得这么吝啬，难怪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这确实是一块稀世珍品茶饼，可遇而不可求，今日能亲口喝上一口已经是三生有幸，别再有过多的奢求了。
    老同事们一个个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嘴里依然啧啧地品咂着茶香的馥郁回甘。王部长则是不断把玩着手中的茶饼，不时再放到鼻孔处嗅一嗅，脸上喜笑颜开，一副老小孩的模样。小马姑娘瞅着他洋洋自得的模样，心中甚是诧异，王部长平常总是板着脸，喜怒哀乐不露于形，今日则是集中释放，一张老脸牡丹花似的绽放，精神抖擞，完全沉浸于自娱自乐中。
    二狗离开王部长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夜市的街面上去寻摸心思，近期家中苹果园的事情一直在困扰着他，他想看看白天的清荷姑娘在做什么。小城的夜市其实是一条很宽阔的大马路，白天是市内的主要交通干道，城管处不允许在马路面上摆设摊位，那样会影响交通。但有店面的商家却又是另一种情况，他们白天照样可以经营自己的生意。杂货铺大嫂正在卖着她的油盐酱醋、大米面粉、豆油、花生油、芝麻油、鸡蛋，并且小店的生意还挺红火。清荷因在年前便搭建了自己的简易屋棚，因此也是属于有店面的商家，正忙活着销售她的豆芽菜、豆腐、粉条、豆皮等豆制品，生意还算可以，前来买菜的市民和饭店老板亦是络绎不绝。
    二狗在清荷的摊位前已经占了十几分钟，她竟然没有发现他，在送走一个买菜的大客户后，清荷撩撩前额的秀发，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歇会了，这一阵买菜的人可真多。不经意间就发现二狗正在盯着自己傻呆呆发愣，清荷猛然一惊喜，高兴地喊道：“小林哥，你怎么这么时候过来了，难道今天不上班吗？”
    “呃，今天出来办事情，领导特意给我准假了，不用再去上班。”清荷的问话打断了二狗的沉思，他正在考虑着是否今天就把家里果园的苹果拉到市里来。
    “那你来这里有啥事情吗？”清荷继续问。
    “你还记得前几天我给你讲得卖水果的事情吗？我想今天就拉过来一车，试试行情。”
    “你说卖水果的事情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你在给我开玩笑。”清荷轻松地说。
    “哪能逗你呢？当然是说的真的，今天可以吗？”
    “可以啊，你拉过来吧，我就在这旁边腾出个地方卖水果。小林哥，你口渴了吗？喝杯豆汁。”清荷说着把一杯豆浆递到二狗面前。
    二狗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接过豆浆，他知道自己不能与清荷客气，即使客气也总拗不过清荷，她全身心地对他好，二狗能感觉的到。二狗喝了一口豆汁说：“你现在答应了，我就马上通知家里把苹果拉过来。”
    “好的，你送过来吧！”她轻快地说，能与二狗一起做生意、创业是清荷巴不得的事情。
    二狗喝着豆汁走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前，拨通了老河湾村支部书记家里的电话，让他去叫一下大狗，有事情需告知大狗，过十分钟后自己会再打过去的。在老河湾村只有村支部书记家里一部电话，外出的人向家里打电话只有打到支部书记家里中转、等待一下。大狗曾经几次想在家里装部电话，都被二狗爹给挡了回去，二狗爹说：“你装了电话，村里的人都会到咱家里来打电话，这左邻右舍的你好意思收钱？”
    大狗想想爹说得话也正确，现在农村装部电话不仅初装费是一笔客观的金钱，平常通话的费用也高昂的吓人，如果长此以往的免费打电话，仅仅是电话费也把自个家给打穷了，也就拖着一直没装。
    十分钟后，二狗又挂去了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大狗，二狗说：“哥，我已经在城里联系好一个摊位，暂时先零售着，你今天就送过来一车苹果吧。”
    “好哩，二狗，现在咱家的水果大部分进入了成熟期，现在仅销售出去了很少一部分，兄弟你还要尽快想想大批量销售的办法。”大狗说起关于水果的话时就不免着急加上火。
    “好的，哥，我知道了。”二狗放下了电话，自己心中也是无比着急，可又苦于无计可施。再回到清荷的摊位前，二狗告诉她第一车苹果可能需要下午运到，清河说：“不着急，随时到随时收，放心吧。”
    听到清荷这样说，二狗才放心地赶紧回家吃饭、休息，下午还要继续来这儿等大狗。由于心中有事情，二狗中午休息得并不好，迷迷糊糊的捱到上班的时间就突然清醒过来，再也睡不着，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一个生物钟，到点即会准时清醒。在家里待着也没有意思，更放心不下即将运过来的一车苹果，二狗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又向夜市区赶了过去。
    下午卖菜的生意并不好，清荷坐在椅子上打盹小憩，她太累了。其实卖菜的生活很辛苦，从早晨九点钟一直延续到晚上九点钟，她一直在超长时间的工作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节假日，长时间的辛苦工作已经让清荷适应了这种单调生活。二狗赶到的时候，清荷还在打着盹，他不忍心打扰她，便蹲到了附近一颗树荫下休息，树荫里很清凉，让二狗觉得很舒服。蹲着蹲着就感觉到有些累，二狗索性坐到了旁边突出的一截树根上，坐着坐着他也开始了打盹。都说打哈欠会传染，这打盹难道也会传染？
    二狗打着盹睡着了，清荷却清醒了过来，左右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菜摊，便发现菜摊不远处的二狗正在打着盹酣睡，睡姿不佳，睡相更是丑陋，口中流着一尺多长的哈喇子。清荷瞧得只想笑，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使这种丑陋的睡相是那么的不堪入目，她也觉得二狗一切都好。如果是外人看到二狗此时不堪丑陋的面容，必定会觉得恶心、讨厌而远远地躲开他。
    又过来一个推着车卖菜的汉子，大声吆喝着：“莴苣，辣萝卜”“莴苣，辣萝卜，便宜了”。这是一个附近郊区种地的农民把自家产的农作物拉到城里来换点钱，在菜市场找不到摊位，或者是更为了省那几块钱的摊位费，只好走街串巷吆喝着做买卖。但生意不好做，吆喝多半天了，也仅仅是零星卖掉些莴苣，辣萝卜硬是没有动头，眼看着这一天就要过去了，手中的菜却换不到钱，卖菜汉子一筹莫展。家里的莴苣、辣萝卜还有一大堆，再耽搁几天就要全部烂掉了，出来多半天了还不舍得吃口饭，卖菜汉字拿起一个辣萝卜削削皮，咔呲一口啃掉大半个萝卜填填肚子，嘴里咝咝地吸着凉气消化着萝卜的苦辣味道，能省一点就省一点，这是勤劳能干的老农们生活思维范畴，也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勤俭持家理念。
    卖菜汉字也许是苦心经营了多半天累了，看到二狗蹲坐的地方是一片树荫，他也磨磨蹭蹭地蹲在了二狗身边凉快一下。虽说已经是夏秋之交，但天上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热烈，发挥着’秋毒’的余威。卖菜汉字掏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喝一口白开水，啃吃一口辣萝卜，再咝咝吸口凉气，嘴角裂出悲苦的无奈。
    二狗已经睡了一会儿，被身边卖菜汉字悉悉索索的动作所惊醒，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眼身边的卖菜汉字，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蹲坐的时间太长，腿脚有点发麻。清荷看到二狗醒了，拿着一杯豆浆过来说：“小林哥，睡醒了，再喝杯豆浆吧，提提神。”
    “好的，谢谢你清荷。”二狗正感口渴，很乐意地接过豆浆。不经意间看到一双热烈的眼神在热切地盯住自己，哦，不是自己，是自己手中的那杯豆浆。卖菜汉子啃吃了大半个辣萝卜，苦辣的难受，听到清荷说那是一杯豆浆，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双眼盯上了二狗手中的豆浆。
    二狗是农民出身，知道农家人的辛苦，虽然自己也很口渴，他还是很友好地把手中的豆浆送给了卖菜汉字，说：“大哥，这杯豆浆你喝吧，我现在不渴。”
    卖菜汉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他卖菜时受到不少城里人的欺负，今天难道遇到好心人了？二狗实际上就是一个好心人，从小学到大学接受的教育理念一直就是助人为乐。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宣扬的都是经济理论，价值观，GDP，效益最大化，很少有人再坚持助人为乐的观念，都忙着赚钱了，挤破头颅也要投机专营获得第一桶金，唯钱是尊。现代社会是进步了还是暂时倒退？说不清楚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