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莹莹》第296章 卖菜汉子（二）

    卖菜汉字心中想接受又不敢接受，二狗似是知道他的心思，强行把一杯豆浆塞入卖菜汉字手中，他瞬间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亲切，对二狗也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大兄弟，谢谢你了，俺不知道咋谢你，这车里的莴苣、辣萝卜你随便挑，随便拿，反正是也值不几个钱，也不好卖。”
    二狗说：“你先喝口豆浆，干吃辣萝卜嘴里能好受吗？”
    卖菜汉字也不再客气，仰头灌下几大口豆浆，甜丝丝的浆水把他嘴里苦辣的味道全都冲入肚腹，心中觉得好省舒服如贴，“现在好多了，出门做生意难啊，不容易，能省两个便省两个。家里还有两个上学的学生，都在等着用钱花。”卖菜汉字满是皱纹的脸终于挤出一丝笑容。又继续讲道：“家里还有很多莴苣和辣萝卜，卖不出去，眼看着要烂在家里了，大兄弟你能有啥办法帮帮俺吗？”
    二狗看着多半车的莴苣和辣萝卜，都是很新鲜的蔬菜，可是这年头就是换不了钱，他又想起了自家果园里的水果也是如此状态。明明农民的东西很便宜，可被贩卖到城里后，价格直线上升，一下子就翻了几番，造成农民卖不出去田里产的东西，城市市民吃不上廉价的水果，蔬菜。这显然是在商品流通过程中、环节上出现了问题，弊端就是多层、多方位的监督管理，什么管理费、摊位费、保护费、进场费、出场费、卫生费等等名目繁多，数不胜数，层层盘剥下来，商品的价格就只有节节攀升才可以流通下去。
    清荷看到二狗没有喝豆浆而是送给了卖菜汉字，就又给二狗送过来一杯豆浆说：“你也喝点吧，这么热的天不渴吗？”
    清荷的话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二狗，他不好意思地接过豆浆，说：“谢谢你，清荷。”看着清纯干练的清荷，二狗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质疑道：“清荷，你为什么老是死守着菜摊这一点点地方呢？不想扩大规模吗？”
    “我哪里能有什么办法，什么点子，只能是顾着一家人吃上饭算了。”清荷很实际地回答。
    “夜市这条街道是咱们小城的黄金地段，商家多，客流量大，你就想法扩大一下你的这个摊位。你摊位两边都是空地，稍稍再向两边扩展一下，兼卖水果、蔬菜，开办一个水果、素菜超市，可零售也可批发，货源我给你组织。”二狗兴奋地说。他为自己突然有了这样的设想而激动，这个设想不仅解决了自家水果的问题，也解决了卖菜汉字的蔬菜问题。
    清荷怔了怔，对于二狗的说法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心中觉得行，却又不敢确定，迟疑地说：“小林哥，我有这么大能耐吗？”
    “有，你有，因为你有一双勤快的双手。”二狗热切的眼神盯着她，在鼓励她。
    “那，那，我就试试。只是这摊位扩大还需要我妈出面，连街道主任都怕她，只有我妈出了面才有可能扩大摊位。”清荷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妈妈的胡搅蛮缠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别人家都不敢在这个地方搭设临建棚屋，只有她们家做成了，并且还无人敢来问津。
    “好，就请她老人家出山，我们把生意做大。”二狗信心满满。他想得是如何做大做强生意；清荷想的是与二狗深度合作了，也就自然成为了一家人；两人虽然目的不一样，但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携手共赢，共创家园。
    卖菜汉子看着二人聊得火热，自己也插不上嘴，推起自己的卖菜车就要离开，二狗叫住他说：“大哥，你不是要卖菜吗？你的菜我们全部要了，能便宜一些吗？”
    “可以，可以。”卖菜汉子连连答应，这好事情他求之不得。
    清荷说：“大哥，你给我多少钱一斤？”她是个会算计的姑娘，平常做小本买卖习惯了，一分一厘的都要精打细算。
    “你看着给，给钱我就卖。”卖菜汉字说的是实话。出来卖菜一天，辛苦不说，还卖不几个钱，拉回家去更是愁人，家里还有更大的一堆，不能眼看着一堆堆的烂掉吧？
    清荷有些不相信，试探着说：“一毛钱一斤，行吗？”这个价格已经是很便宜了，市场上莴苣、辣萝卜的价格是在五六毛钱一斤左右。
    “我给你八分，八分不行，咱们还可以再便宜。”卖菜汉子急不可耐地说。“呃”清荷怔住了，她原本以为卖菜汉子会不同意，自己再加点，他再降低点，这样生意就可以谈成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其实农民的朴实二狗是了解的，他们只要扣算着不亏本，稍微盈利一些就会卖掉自家的农产品，八分钱一斤已经蛮可以了，不可以再压价了，二狗适时地插上一句话说：“我看着行，就八分钱吧。”
    清荷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心里在埋怨着二狗，别人都说可以再降价的，他却偏偏用话堵死了，真真的有点傻啊，她却还偏偏喜欢他这种傻劲。有个忠厚老实、憨傻可爱的老公才是一生真正的依靠。
    卖菜汉子生怕二狗说的话不算话，急急地说：“大兄弟，咱们说好了，就八分钱一斤，现在咱们卸菜吧。明天我再给你们送来一车，还是这个价格。”
    二狗说：“行，咱们现在就卸菜，清荷，过来帮忙。”三人忙碌着，半个小时之后，多半车菜都卸到了清荷的摊位上。清荷付给了卖菜汉字一共是三十多元钱，卖菜汉字激动地数了一遍又一遍，这本来是就要倒掉的东西却换来了三十多元钱，能不激动吗？二狗心中却是一阵叹息，四五百斤蔬菜却仅仅换来三十多元钱，够辛苦钱吗？想想自己也许一晚上就可以赚到三十多元钱，但农民兄弟可是一季的收成啊！
    清荷心里没底，这么多菜能卖掉吗，她心事重重地看向二狗，他却是一副兴高采烈，助人为乐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卖菜汉子更实在说：“大兄弟，大妹子，如果这菜卖不掉，明天我白送给你们一车，不能让你们好心人亏本了。”
    “哦，谢谢，谢谢你大哥。”清荷的眼睛一亮，现在心里有底了，原来这真是一桩包赚不亏的生意，二狗才真正会算计，大学生的脑子就是好用，她更喜爱他了。
    卖菜汉字带着丰收的喜悦，性高采烈地回家了，二狗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心中感喟：如果人人之间多的是互帮互助，而不是互相算计那该有多好。我们现代的社会还是多弘扬一些老祖宗留下来的厚德传家精神吧，那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宝贝。
    清荷在收拾着刚刚包下来的一大堆莴苣、辣萝卜，码成堆整整齐齐的排列。二狗则跑到对面杂货铺大嫂那里买了些浆糊、白纸、毛笔、墨汁，又让杂货铺大嫂给找了一块小木板。杂货铺大嫂说：“小林，今天不上班啊？你和清荷在做什么呢？”
    二狗笑笑说：“今天不上班，我与清荷今后联合做生意。”他说完又搬出自己的电器修理桌，搬到清荷的菜摊旁边。杂货铺大嫂看着二狗来来回回的忙碌，撇撇嘴自言自语地说：“还联合做生意，再联合联合就联合到一个被窝里了，先前看着这小伙子挺老实的，现在怎这么多花花心思？”
    二狗把买来的白纸铺平在桌面上，拿起毛笔，沾沾墨汁，挥毫泼墨写下几行醒目的大字：莴苣批发价三毛钱一斤、辣萝卜批发价两毛五，零售价均是四毛一斤。然后把白纸粘贴在小木板上，竖立在清荷的菜摊旁。
    清荷含笑看着他做这一切，说：“小林哥，赚这么多能行吗？”
    二狗左瞧瞧又看看自己的设计，非常满意，回答道：“肯定行，咱们的莴苣、辣萝卜的零售价比市场上价格还要再便宜一两毛，有便宜的不买去买贵的，那不是脑子有问题吗？”他对自己的做法很有信心。
    杂货铺大嫂在对面便瞧见了二狗树立起来的招牌，不相信地大声问：“清荷，你家的莴苣怎么这么便宜啊？是不是有问题啊？”
    清荷大声回答道：“没问题，大嫂，你来几斤吗？给你按批发价格。”
    杂货铺大嫂从身边拿了一个编织袋，急慌慌地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生怕清荷家的菜被别人抢走似的，蹲在菜摊旁一颗一颗的挑拣，把上面的浮土、泥巴用手指甲统统挂掉，边挑边说：“我们家你大哥就爱吃凉拌个莴苣，和别人喝酒时也是凉拌莴苣；辣萝卜炖个猪排骨可有味道了。”她挑挑拣拣了十几分钟，一共是十斤辣萝卜，十斤莴苣。
    清荷给她约好称，秤杆的尾部高高翘起，临了还多送给她两个莴苣，一共收了她五块五毛钱。杂货铺大嫂高兴地回去了。嘴里大声念叨着：“我们家清荷姑娘就是好，会办事，小林，你家烧了高香了。”清荷自然是沾沾自喜，偷眼瞧瞧二狗，看他的反应。二狗虽然也听得清清楚楚，但心中想着田静静，想着怎样做生意，仍故作镇静，对杂货铺大嫂的话语不理不睬，好似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