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小星秦天》第90章 探客小星入伙

    秦天对云探长尤其感兴趣，于是撇开屋里闲聊的人，也来到外面茶座，也弄了杯茶，然后面向山下的城市风光默默地品了起来。
    这两人都不出声，都时不时地瞥一眼对方。
    不是秦天不够礼貌，而是他不想打搅云探长，同时也想试探一下探长的定力。
    他们二位都是人杰，作为人杰，其自持力通常非同一般。
    此情此景虽非禅定，却胜似禅定。
    良久，还是黄金探长首先打破了沉默：“你是苍月的助理秦天吧。”
    秦天点点头：“是。”
    “过来，一起坐。”
    秦天端着茶杯走过去，先冲探长微微地颔首致意：“探长好”，然后在他对面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
    黄金探长捧着杯子，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抬起一根指头，略略地指了指山下的城市，问道：“从这里看下去，你能看到什么？”
    秦天心道：又来了，这算是入门考试吗？
    他想了一会儿，道：“我看到了平静。”
    “哦？为什么？是因为距离远吗？”
    “是，虽然城市里每天都发生了许多事，但我看不到，因为距离太远了。”
    黄金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喝了一口茶，便把专注的目光转向了山下。
    秦天继续解释道：“就像宇宙里虽然每时每刻都有极其巨大的事件发生，但我们的肉眼只能看到一个平静的星空一样。”
    探长回过头来，如电的星目中带着些微赞许：“如果给你一架望远镜，你能不能像天文学家一样看到星空中正在发生的事？”
    “不能，”秦天摇摇头道：“看和看到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东西，没有深厚的天文学知识储备，就算拥有最大最好的望远镜也是看不到什么情况的。”
    探长放下茶杯，拿出一颗小小的金色橡皮泥球，把它夹在手指间反复地揉捏着。
    秦天后来才知道，云探长喜欢用这一动作来伴随一项艰苦的思考，通常是某件事的深度推理。
    良久，探长从思索中退出，问了秦天一个问题：“一加一会不会等于零？”
    秦天心中好笑，方馨河考我一加一，你也来考我一加一，是不是你们都信奉大道至简的哲学？都想看看我悟性怎样，有没有资格做你们的徒弟？
    他浅浅一笑道：“会。”
    “哦？”
    “这要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一。”
    “比方说，是一个人带着一只宠物呢？”
    “还要看目的是什么，目的不同结果也会不一样。”
    “比方说，他想去杀人呢？”
    “他要杀人干嘛还带着宠物？”
    “因为这宠物是匹狼，能帮到他。”
    秦天听了这话，暗吃一惊，虽然他对自己切入碧水山庄案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切入得这么早。
    秦天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好一阵子才道：“我明白了，你是问，这一人一狼作案后消失不见是不是就像一加一等于零，是吧？”
    “是的。”
    秦天打趣地笑道：“按照物质守恒定律，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都转变成了纯能量，但那也不是归零。”
    探长点头道：“你说的守恒律正是一切探案活动的物理基础，但探案如解方程，世上的方程有千千万，案子也有千千万，如何能解出正确的答案却不容易。”
    秦天附和道：“有的科学家穷尽一生都没能解出某个方程，就像有的案子因未知项太多最终只能成为悬案一样，这两件事都是不容易做的。”
    探长道：“说到底，难做也是因为工具不趁手，在DNA技术没出来之前有很多案子根本破不了，等它一出来就连很多历史积案都给破了，在气味残留鉴别仪灵敏度不够以前，有很多案子因缺乏在场佐证而无法定罪，而现在这样的事已经不多了。”
    秦天笑道：“对，要想仰望星空看得更清楚点就得有一副好望远镜，工具的确相当重要。”
    探长对他示意了一下刚从屋里走出来的方凝眉，笑道：“她就是我们的望远镜，好不好用得问她。”
    方凝眉显然也听到了这话，于是笑道：“我不喜欢看望远镜，喜欢看显微镜。”
    秦天笑道：“不管是用望远镜还是显微镜，都是想看到目标的细节，细节越多信息量就越多，对解方程就越有帮助。”
    方凝眉奇道：“怎么又扯到解方程上去了？”
    跟在她身后的国力士笑道：“老大现在找到了一个新的脑洞发动机，我俩老了，跟不上趟了。”
    方凝眉道：“好呀，我们是该隐退了，省得你老跟我斗嘴，以后我俩各干各事，谁都不许瞎掰。”
    国力士摇摇头，道：“不好，还是三国演义好，我们三一起头脑风暴脑洞大开瞎琢磨不是更好？对老大的启发不是更大些？”
    方凝眉笑骂道：“都说练武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你每次都能说出个道道来，真是奇怪啊。”
    国力士双手抱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只看着她笑，不说话。
    方凝眉向他指了指秦天，问道：“你打算让他做什么？”
    国力士道：“临时工啊，比如开车，搬运，买东西，跑腿。”
    方凝眉道：“那小陈呢？”
    “就让他休假回家和老娘多待会吧，他老娘身体不好，恐怕日子也不多了。”
    方凝眉点点头，问秦天：“这样安排你有没有意见？”
    秦天笑道：“当然…，”方凝眉和国力士刚要尴尬，秦天接道：“没有。”
    方凝眉笑道：“你和浪浪在一起呆久了也学会了调皮捣蛋？哎，可惜我家龙龙太老实了，他怎么不学学？”
    秦天笑道：“老实人有什么不好？大家都喜欢呢。”
    “那你怎么不学老实？”
    “在这个丛林一样的世界里，老实的收益抵不上损失，所以很多人虽然喜欢老实人，却都不喜欢做老实人，因为老实就意味着憋屈。”
    苍浪鼓掌赞道：“与我心有戚戚焉。”
    国力士居然也点头附和道：“说的有理，老实人不适合生活在丛林世界里，除非背后有强大的保护者。”他说完故意看着方凝眉不眨眼。
    方凝眉瞪了他一下，说道：“你意思是龙龙的老实是我保护出来的？”
    马天龙听了这些话，早已不好意思地走开了，因此国力士答得没有顾忌：“假如你不是什么事都管，而是从小就让他自己去多多面对一些事情，时间一长他就算生来老实也会变得不那么老实了，当然我说的是老实，不是诚实，无论如何诚实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