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健柳月儿》第313章 果然牛人贾文和

    “司马大人以为董将军是对你有偏见？”贾诩刚听到司马健第一个问题，那笑容就变得生动太多了，或许是没到六十岁那等见惯大风浪的沉稳岁月，贾诩甚至还微微仰了仰身子感慨道：“世人皆从己着眼，看不透这其中纠怨，也在情理之中啊。”
    “贾大哥的意思，是董卓这二百五不是看我不顺眼？”跟聪明人对话，首要的条件就是智商要跟得上。司马健虽然还达不到能跟贾诩纵论的地步，但82的智商总不至于让司马健不明白贾诩在说什么。
    可气人的是，智商优越的人，最喜欢把人搅糊涂。司马健刚说完这句，贾诩那里又来了一句：“董将军那等灭裂鲁莽的武人，自然看不惯大人这等投机取巧之人。正如大人不是称呼董将军，字字不离‘二百五’这等字眼？老夫虽不知其意，但却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儿。”
    ‘二百五’这个词汉代人当然不知道。有人说这跟战国的苏秦有关，苏秦身佩六国相印，一时风头无两，但也结下了很多仇人。后来，他在齐国被人杀了，齐王很恼怒，要为苏秦报仇。可一时拿不到凶手。于是，他想了一条计策，让人把苏泰的头从尸体上割下来，悬挂在城门上，旁边贴着一道榜文说：“苏秦是个内奸，杀了他黄金千两，望来领赏”。
    榜文一贴出，就有四个人声称是自己杀了苏秦。齐王说：“这可不许冒充呀！”四个人又都咬定说自己干的。齐王说：“一千两黄金，你们四个人各分得多少？”四个齐声回答：“一人二百五。”齐王拍案大怒道：“来人，把这四个‘二百五’推出去斩了！”。之后，“二百五”一词就这样流传下来。
    不过，这个解释显然是不靠谱儿的。战国重量单位司马健不清楚，但他清楚汉代一斤等于十六两的，所谓‘半斤八两’就是这个意思。用十进制的重量单位拿到战国时期，显然是后人牵强附会过去的。
    真正靠谱儿的解释，应当是后来出现以白银为主要货币的时候，那时候包银子就有了‘封’这个单位。一封银为五百两，半封就是二百五十两。半封的谐音为‘半疯’，半疯即傻，这才勉强解释得清楚。
    不过，像贾诩这等级别的谋士，根本不用在意知晓不知晓一个新鲜名词的来历，他也能猜出是什么意思。并且，人家还是始终头脑清晰的，不像司马健这样，随便被贾诩一拐带，他就稀里糊涂了：“贾大哥，你就别这样智商霸凌的好不好？这要是放在一千八百年后，我都可以告你的……”
    直接过滤了司马健这句丝毫没营养只有幽怨的话，贾诩轻咳一声仔细解释道：“董将军处处跟大人作对，自然有你们脾性不合的缘故。但两位大人皆胸有大志之人，倘若将这等利益之争仅仅放在个人品性上面，未免太有失偏颇了。”
    “既然他看我不顺眼只是其中一个微小因素，那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司马健这时已经有些不耐，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啰里八嗦：“事出总有因，难不成，我杀了他儿子不成？”
    “大人这玩笑之言，虽不中，亦不远矣。”贾诩惊异地看了司马健一眼，不过看到司马健只是信口胡说的模样后，不由又晒然一笑，继续说道：“大人可知董将军有三女，二女嫁于他麾下战将牛辅为妻，小女据闻要许给帐下谋士，可长女……”
    “北宫伯玉！那个义从胡的首领？”司马健脑中登时冒出这个名字，野史上曾说，董卓的大女儿嫁给的，就是铁羌盟的造反首领，倘若这是真的……
    这一刻，司马健忽然便感觉自己被一道阴谋的闪电给劈中，全身战栗不已。可稍微冷静片刻后，又觉得这事儿怎么捋都不顺：“既然董卓跟北宫伯玉是老丈人和女婿的关系，为何当初两人还打得你死我活？而且，这事儿好像跟我也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大人果然才思敏捷，知一反三。不错，世人皆不知董卓与北宫伯玉关系，即便知道了，也恐怕会跟大人一般感觉不可思议。但事实上，此事最重要的一点，不在于为何，而在于何时。”
    “何时？”司马健努力开动着自己的智商小马达，可就在大脑快要死机的时候，还是搞不懂贾诩到底在说什么。
    “不错，这件事最重要的，就是董卓何时将自己的大女儿嫁与了北宫伯玉。”
    “最晚，也得是十年前吧？董卓的年纪，看起来可很是不小了……”
    “非也，董将军将长女嫁与北宫伯玉，不过半年前之事。并且，还是秘密联姻，朝中之人几乎无人得知。”
    “哇……董卓的长女到底是有多丑啊。董卓今年看起来都快五十岁的样子，他长女再年轻也得三十岁吧？汉代三十岁都没有嫁出去……啧啧，北宫伯玉果然铁血真汉子，不仅名字拉风，连这样的女人都能下得去口……”
    “这……大人，你的重点不应该放在这里吧？更何况，董卓长女并非初嫁，只不过她丈夫亡故，她才由董卓做主再蘸他人……”说道这里，贾诩真心不得不佩服司马健的不着调。
    “哦哦，好的，我们不关心这个……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对，半年前，半年前……”司马健被贾诩点醒，不由羞惭不已。可刚将话题捋回去，他忽然就大叫起来：“不对！半年前的时候，不正是董卓被羌胡大军打得屁滚尿流，得您大展神威，设下虚实之计才得以脱身的时候吗？”
    “不错，正是那个时候。不过，董卓嫁女的时候，却是在那次脱身之后。”贾诩悠悠地点了点头，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能不能悟到，就看司马健的造化了。
    司马健当然悟出了其中的玄机，82的智商加成，游戏系统可不是白给的：照贾诩的说法，董卓被羌胡大军打败后，就开始怂包了。或者说，心眼儿就开始活络了，这个家伙随后就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北宫伯玉，明显就是两边投注的做法。到时候朝廷这里混不下去，他转头就能去羌胡造反大军当个首领老丈人继续作威作福。
    这个做法当然不差，也符合董卓那种目中毫无汉室的脾性。但董卓唯一料错的，就是铁羌盟里真正掌权的，不是北宫伯玉，而是那个时候还不显山露水的韩遂。后来铁羌盟内讧，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被韩遂一锅端，董卓在铁羌盟投的注就打了水漂儿。
    偏偏这个时候，司马健跳出来要死要活喊着要跟羌胡做生意，打着‘汉羌不分家、永远一家亲’的旗号，让董卓眼睁睁看着将近十五万大军憋在陇西城里，不能出去灭了韩遂，令他在凉州羌胡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这时候董卓光恨恨司马健，还没有动手宰了他，那对简直司马健都算是真爱了。
    “贾大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司马健想通这点，对贾诩真是从心底里佩服五体投地了。胡昭和卢植读书不少，但他俩来到凉州，恐怕都不可能像贾诩这般洞察人心，能将这微妙而不能诉诸于口的阴谋抽丝剥茧分离开来。
    “大人谬赞了。”贾诩自矜地点了点头，顿了顿，随后又如世外高人般，淡淡说了一句话：“大人既知症结所在，便也可对症下药了。”
    “哦，哦，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不用贾诩提点，司马健接下来当然知道该怎么摆平董卓。毕竟，从根本上来讲，他的计划跟董卓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冲突。收服羌胡毕竟要有拉有打，红脸司马健已经唱了，恶人当然要交给董卓来当。
    “那，剩下韩遂这里，贾大哥又有何高见？”服气了的司马健，望着贾诩这时候真的高山仰止了，急不可耐又将他目前最头疼的问题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