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134章 恨心不已

    等于是抱了一条粗壮的大腿,以后做什么都是有人罩着的了。许多周边小国,其实都是竞相向天楚国称臣的。现在的中原,五国已实际形成联盟,互不侵犯。小国为了生存,只能依附于其中一股势力,不然怎么办呢,也是很绝望啊。
    这种平衡,基于没有破坏性武器的基础上,很难被打破。这能算好处么?对于活下来还是死去这个问题,有人可能看得更透彻。曾经空有一国之荣,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人死了依然等于什么都没有。
    离得远一些的,的确可以暂保一时安宁。于是沦为他人属国的坏处,就被他们无限放大了。
    首先,年年称臣纳贡。作为国主,还要给人下拜。在别人面前没有地位,在自己人面前又没有分量。与外没有发言权,与内没有存在感。这种国主,不作也罢。所以仍然有许多小国,宁愿亡国也不愿称臣,毕竟自己曾经荣耀过。至于耻辱,就让他化作黄土。我不认,即使死后面见列祖列宗,因为实在是打不赢,无力回天,那也好说话一些。人固有一死的,迟些时候去,恐怕还要背上千古的骂名。
    但是这两种结果,对于方念痴而言,都是无法承受的。他只能冷冷地问吴足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留在天楚国中等待建功立业,却要来我们苗疆承受可能到来的丧国之痛呢?”
    “建功立业?不存在的。宗门能人太多,像我这样的,最多就是当炮灰的命。方老爷,恕我直言,想要青史留名的话,还是更适合去帮助弱势的一方。如果真有那一天到来的话,我必定是方以安麾下的先锋大将。与天楚国的大军战到最后一刻,这样死也死得壮烈!”吴足道说。
    “对!宁可战死也不能降。降了做人奴才,稍有血性的人都会受不了的。拼死一搏,至多就是战死,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结局么?死了魂归旧土,祖宗天灵在上,也会赞叹我们的忠勇!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害怕,吾辈磨砺一生,何惧血染沙场!”方以安胸中有热血。
    “害怕倒不至于,活了这么久了,什么没见过。只是苗人早已经没了故土,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乡。到时候这里也被占据了,你教我们魂归何处?我也想葬在祖宗坟陵里,只要他们到时候,要将其夷为平地的。”方念痴说。
    “没有那么严重,天楚国再怎么的,也不至于挖人祖坟呀。”南宫潇湘说。
    “你确定参加过战争?当双方将士都死伤惨重而赢得胜利,过后用什么样的方式泄愤,他都不会觉得残忍。”方念痴说。
    “可我觉得,天楚国要拿下苗疆,也不至于伤亡惨重吧。”南宫潇湘说。
    “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此出言不逊,换一般人早就死了千百次了。”南宫潇湘说。
    “那你为何还要这般说话,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方念痴说。
    “你当然可以选择杀我。但这算什么?还没开战就开始的泄愤和示威?杀我一个对战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们仍然会输。你们背地里可以慷慨激昂地说,自己可以选择什么样一种死法。当活着都成了一种耻辱,你们当不会惧怕死亡。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们不怕死,但是总有人怕死,总有人想活。我相信,一大半的苗人是不会跟着你们随故土一起埋葬的。一个苗人想活,就会带着一大帮的苗人想活。这样天楚国的目的就达到了,苗疆依然是苗人的苗疆,只不过开始为天楚国服务了。你说你们这两个人的缺失,很重要吗?天楚国随时可以扶持一位傀儡国君,只要能保证苗疆仍然是一国的编制。对了,还有两个苗寨的寨主,不都可以胜任么。”南宫潇湘说。
    “师傅,您说了这么多,好像也忽略了一个重点。现在的讨论,都是以先苗寨夺取整个苗疆的前提。苗疆都拿下来了,他们两个还有的活么?”方以安说。
    “原来都是要斩草除根呐,那是我算错了这一环。这么算来,你们苗疆城破之后,你和你叔叔不是也将遭逢同样的命运?”南宫潇湘说。
    “就是啊,所以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忍辱负重地活下来,然后另图东山再起呗?没那种可能,我们叔侄俩,必定会死在战场上,绝不被俘,做那亡国之君。至少还能留个英名!”方念痴说。
    “所以您才打算将小乐送到中原,也是想为我们方家留个骨血是吧?”方以安说。
    “唉,居安思危呀。虽说这几年生活好了,但我的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想象着,山河破碎的那一天。我不能让我老方家的所有人跟着我一起陪葬。小安,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把你也一起送走。”方念痴说。
    “叔,我从来没想过要走啊。我是方家长子,怎么也要为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啊。”方以安说。
    “榜样的音容笑貌只活在记忆当中么?这两个孩子还太小,你这个做大哥,更应该照顾他们才是。”方念痴说。
    “叔,现在这事儿还是猜想呢。您不能让我师傅这么一咋呼,就急着要赶我走吧。”方以安说。
    “没急着赶你走。但是小乐必须早点去中原求学,他要是早些扎下根来,你们去了也好有个投奔之处。而你呢,只要天楚国一天不来进犯,你就可以留在我身边。即使他们兵临城下了,我也有办法让你离开。这苗疆背靠绵延的大山,我就不信天楚国真有那么多的兵力围个水泄不通。”方念痴说。
    “就是说,我还是得走呗?”方以安说。
    “必须得走。我答应过我大哥,也就是你们的父亲了。说一定要保住你们几个的性命。这是我对他的承诺,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绝不背弃。送你们走,是我有能力做到的。我不想一个决定而后悔终身,更不愿意违背了我对大哥的诺言。”方念痴说。
    “可是,叔……”
    “不用多说了,如果在战时,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跟你墨迹。你要是答应呢,现在你还可以留在我身边。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十年,就要看苗疆的气数了。你如果不答应,我立马就遣人送你们走!”方念痴说。
    “可是临阵脱逃,非大丈夫所为啊。”方以安说。
    “懦弱和勇气,总是相对的。你选择一时的懦弱而保全性命,其实就是选择了肩负起弟弟妹妹未来的勇气。小梅还那么小,又是个女孩子。你要带她逃出苗疆,将她养育成人。其实所付出的责任与艰辛,一点也不比我留下苗疆力战而死少啊!你明白么?”方念痴说。
    方念痴这一席话,说得漂亮!懦弱与勇气,总是相对的。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比一时利落地选择死亡更加艰难。方以安也是从小鬼头过来,他知道要照顾小孩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尤其还是在丧失家园,流离失所的情况之下。
    这样看来,方念痴安排得还是挺周到的。他先让方为乐出去,站稳了脚跟。方以安再带方小梅过去,也相对容易一些。
    话说到这里,方以安再也无力反驳。他更加没有理由,置弟弟妹妹的安慰于不顾。除了叔叔之外,弟弟妹妹就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可方念痴说他已是垂垂暮年,用它这条命来换取三个年轻生命的新生,这怎么想都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虽然在平时还有些嫌隙,但是在为难时刻,亲情却还是醉经得起考验的。
    “你这不说话,就算是答应我了?”方念痴说。
    “我答应。”方以安说。
    “好,我们叔侄俩也不用为这等事情立什么字据。我相信你自己也知道轻重,到时候,听我安排就是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看也看完了,该散了,下山吧。”方念痴说。
    “别啊叔叔,您瞧我们这刚来,还没顾得上细看呢。”方以安说。
    “行了,能瞅一眼就得了,你以后可多的是机会。正式的比赛,就在两天之后。你我,都在四层观景,那地方,也是一览无余。”方念痴说。
    方念痴好像是急着赶众人走的样子,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而他自己,这几天都要留在这上头的。
    “看也看过了,我们走吧。”南宫潇湘说。
    “师傅啊,这时候还早,叔叔他为什么要急着赶我们走呢?”方以安说。
    “大概他已经安排好了临时的伏击计划,可是实际不对呀。他应该是赶着临时去撤销吧。这种改令的事情,就留给他一个人去办吧。我们总也要给他留些面子才是。”南宫潇湘说。
    “说得也对哦,叔叔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迫不及待地给我展示他这么多年的成果,我们一上来就给他迎面泼来一盆冷水。这一回,他是得好好冷静一下了。”方以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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