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133章 被忽略的事实

    南宫潇湘也承认，世人对于龙族的认识，多有吹嘘与臆造的成分。南宫潇湘看来，龙族就好像是现代战争中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样的存在。
    可是巨龙吐息，也确实存在巨大的杀伤性，虽然比不了现代战争的精良武器。但是放在冷兵器时代，那已经是很可怕的存在了。所以古时龙族的存在，攻城拔寨就如噩梦侵袭一般，真如南宫潇湘所说，摧枯拉朽。
    最后遇到的，却是天界众神。其实天界众神的数量并不多，所以两两精英相斗的模式，巨龙也就失去了片伤的战场优势。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天界没有神兵，都是神官。即使有兵卒，也是个个如同小强一样坚实的战斗能力。反倒是有些神官，所长却更见于法术层面。龙族吃败，也是败给了这些扎实的前排。而他们后排的法术系精准输出，又甩出巨龙吐息这种无差别攻击一个巨大的层次。
    龙族修武不修法，越打到最后越吃力。那是洪荒时代战斗方式的最后一次闪耀，接着就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然后宗门崛起，武与法包容并蓄。天界又退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领域里，止此天界众神，也很少出现。更难看到，远古时那种神魔人鬼妖异漫天共竞的场面。
    如果按当时的地位划分的，龙族属于异族，是最下下类的。而现在神魔暂时退出历史舞台，人族大行其道。鬼族受克制太明显，妖族又一直不温不火。唯一能够拎得出来，在人间据有广泛传说基础的，就只有异族了。
    并不是拔高地位，而是更多了几分神秘性。说白了，就连苗疆这么闭塞的地方，也经常见到鬼和妖。苗族的巫祝可以统领，方念痴甚至都开始与妖族合作共事了。而龙族，却一直是十分少见的。
    若只是单一的龙族也能称之为龙族的话，那就更加稀有。
    所以方念痴在最初得到南宫潇湘的情报时，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为她真能唤醒上古时代的龙族大军，可是到头来，却只有她一个人。
    那么，一个人的龙族，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现在看来，南宫潇湘的思维模式和情感的倾向，都更加趋近于人类。她也如人类的女子一样，有时会多愁善感，感念苍生性命。方念痴还以为，她会是一个嗜血的疯狂战士呢。
    不过南宫潇湘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普通多愁善感的女子，最多也就暗暗垂泪祈祷，除此就再无力为之了。可是南宫潇湘只要想做到的话，她确实可以改变一场战争的格局。四院的事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啊，听说他们当时只有几个人，还客居与四院，却一力扳倒了四院这个庞然大物。
    方念痴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提供情报的那个人也没有说明。只是告诫方念痴，不要和她走得太近，除非你真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这句话的意思，方念痴大概可以理解为：南宫潇湘所到一处，必然会引起巨大的麻烦。而她所结识之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都是能担天下兴亡的强人。方念痴跟他们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个档次。
    所以在任用南宫潇湘的事情上，方念痴也是十分谨慎的。不敢将她逼得太紧，既然有一个神秘人能够勾着她，方念痴立马就放了她的那些伙伴们。不过她的那些伙伴，只是字面意义上的伙伴，还不够生死相依，也没见一个特别厉害的角色。
    只是在苗疆的事情不要闹得太大，将那些在四院翻天的主都引过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南宫潇湘在表示不愿意参加苗疆战事的时候，方念痴其实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必须明白的一个事实是，南宫潇湘隐隐约约的，不只是孤身一人那么简单。
    “你的一双眼睛滴溜乱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南宫潇湘问他。
    “没有啊，我只是庆幸，这场仗现在还打不起来。不被逼到那个份上，没人喜欢打仗啊。就算给我一辈子闷声赚钱的机会，我也乐意。可是一旦打起来仗来，弄不好多年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方念痴说。
    “是你的侄子让你改变的力战的想法，你应该感谢他。”南宫潇湘说。
    “不，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你的存在。如果小安不是拜你为师，他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姓方的街头小混子。”方念痴说。
    “那你是小看他了，在我来之前，他已经在为以后做准备。所行所想，也常常超乎我的意料之外。可以说，他最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其实挺可怕的。我现在都要时刻防备着，怕他突然在背后算计我呢。”南宫潇湘说。
    “师傅，我可不敢这么做哦。”方以安说。
    “你不要搞错了，敢不敢和想不想是两码事。再加上做与不做，那就更是南辕北辙了。你虽然拥有大人的心境，可有时行事也难免跟小孩子一样草率。在小孩子的认知里，根本没有敢不敢这回事。而这个时候，小孩子的身份就成了你最好的伪装。你的这份超乎于年龄的成熟，对于现在的先苗寨而言，是好事。因为你叔叔力有不及之处，你完全可以帮忙分担。可是对于我们这些外人来说，就不得不防了。我要在这里三年，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成了你们眼中的绊脚石了，那样的话……我自然不必说了。方正到时候你说一句话，我就会自行离开了，免得大家将来还要尴尬面对。”南宫潇湘说。
    “师傅，您何以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我们之间，就不能单纯以师徒情分来相处嘛。再说了，我也从没把您当作外人啊。”方以安说。
    “当师徒情分撞上国家与民族的大义，这话就真的不好说了。因为有一个事实似乎被你没忽略很久了，我始终，是天楚国的人啊。还是天楚国的公主，天楚国国主是我的至亲。若苗疆以你们计划中的速率发展，苗疆与天楚国，必然会有一场大战。这场大战或许不是灭国之战，但也要分出一个从属的关系。到那时候，你说我帮谁不帮谁吧？到时候我唯有离开，但在离开之前，这话我必须得说清楚了。所谓师徒情分，是在不牵扯到根本利害关系的前提之下。所以你不要对跟我太亲近，免得以后在情面上磨不开。”南宫潇湘说。
    “您说这话，似乎也是给我们这些在场的外人一些警示啊。”吴足道说。
    “你不一样啊，你既娶了苗人女子，那也算是苗疆的上门女婿了，不是外人。”南宫潇湘说。
    “可要我与天楚国为敌，我只怕……”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的家国情怀。”南宫潇湘说。
    “谈不上什么家国情怀，我是个孤儿，流落了几国才辗转到了天楚国宗门的。现在我的家是在这里，苗疆。若干年后，我也会与苗疆，与我的家共存亡的。我不过是，害怕呀！”吴足道说，“我在天楚国待了这么多年，知道它有多么可怕。那种非凡的动员能力，那股吞吐天下的气势，在列国中都实属罕见。至今也没有人弄清，宗门的建立与天楚国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宗门为什么要以天楚国作为腹地，天楚国与宗门之间，到底是臣属还是并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唇亡齿寒，荣辱共存。如果有人进犯天楚国的话，宗门必定出手。同样的，天楚国的重大军事行动，也绕不开宗门。如果有一天天楚国决心进攻苗疆，那也一定是得到了宗门的肯定，代表着天楚国与宗门的根本利益。试想想，如果有那一天。天楚国的精兵强将，加上宗门的修者的鼎力相助。这样一支联合部队，即使是天界见了，也要胆寒几分呐！”
    吴足道的一番话，让众人沉默了。尤其是方家叔侄两个。这是他们一直忽略的，又一个重要事实。
    但他们还将天楚国当作是未来假想敌的时候，天楚国随时回过神来，抽出空来，整个苗疆就已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了。
    方念痴说得也没错，天楚国也不具备顷间灭一国的能力。而苗疆有了这样的堡垒，怎么着，也能挣扎个三五年了。对的，仅仅就是苦苦挣扎而已。当年的汨罗国与天楚国近邻，天楚国灭它，只用了不到一年而已。
    当然了，苗疆离得还是比较远的，但也不要低估了天楚国长程作战的能力。灭其一国是下下策，诛灭其心才是上选。天楚国的国力强盛，完全可以困住苗疆一直打。打到你怕，打到你躲，打到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直到俯首称臣。这个过程，汨罗国也经历过的。
    苗疆到时候还是姓苗，只不过前头要属上一个上国的名头。
    其实也有好处，以后其他小国要敢惹苗疆，就得掂量掂量，这上头还横着一个庞然大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