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113章 成人之美

    那人是瘦吧老头儿一个,只一只手就被拎了进来。
    “他怎么不醒,是已经死过去了吧。”南宫潇湘说。
    “您是有所不知,他肯定是喝了本地土产的小烧。那酒廉价,但是入口辛辣呛喉,劲儿又特别大,醉倒了几日不醒。只能卖给这种穷困潦倒,三餐不继的赌鬼了。毕竟这酒也是粮食酿的,虽不是些好粮。但是醉倒了,又少动弹,至少能暂时忘了腹中之饥了。”方以安说。
    “仿佛又学到新技能了,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醒了之后不是会更饿吗?”南宫潇湘说。
    “那就要碰运气了,今天他运气又不错。来了我们这里,还能不招待他一顿饭食么。”方以安说。
    这饿急了的人不能提饭食两个字,那老儿突然就醒了过来。四下张望,一眼就看见柳欢颜。顾不上自己被五花大绑着,张口就要吃的。一看就是长吃自己女儿的白食,那嘴脸可见一斑。
    可是柳欢颜面露难色,她现在也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啊。
    “罢了,一顿饭食而已,我这里还是可以负担得起的。”方以安又豪气请客了。
    这老头也是赶得巧,正好赶上吃饭的时间。方以安心想总是要吃饭的,饶他一顿也无妨。可是这个决定,很快就让他后悔不已。
    都说南宫潇湘吃相不好,少显餐桌礼仪。可跟跟这个人比起来,也算是温文尔雅了。这人不光好吃很吃,而且身上臭不可闻。谁在他身边,也不可能有胃口的。所有这一桌子的饭食呢,就让他一人独享了。而他也没有丝毫不意,该吃吃该喝喝,旁若无人的样子。
    实在是一副烂赌混子的嘴脸,也是一身不错的本事:有吃吃得下,没吃呢,扛得住。一顿饭前后管一个礼拜,有这样的胃口才叫命硬。
    众人也只能等他吃完之后,再作计较了。
    那人吃完之后,也不会一抹嘴就走。而是将柳欢颜叫到面前来,慢条斯理地对她说:“儿啊,我们柳家以前也是大户。这吃虽是吃了,是不是要梳洗一番才好来见客呢?”
    柳欢颜弄得更加难堪,吃就吃了吧,还要在人家这里洗澡。
    不过他这副样子,不洗澡真的是没人敢靠近的。
    “来人啊,带他去洗个澡。”方以安说。
    柳欢颜跟着照应去,实际上是不好意思在这里待了。
    “这人以前真的是出自大户人家吗?难以想象。”南宫潇湘说。
    “是真的,以前在先苗寨。提起柳家,没人不知道的。原本是先苗寨第一富户,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被他败了一个干净。以前有老婆的,也早跑了,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若不是这女儿还有些情义,这老家伙早就饿死了。要说赌博有多害人了,清清白白一个大家闺秀,就如此沦落风尘。可惜了可惜了。如果我要是早生个十几年的话……当然了,我也是不敢娶她的。越是富贵人家越是不敢接这块烫手的山芋,反倒是那些不知真相的小户人家……”方以安说。
    “你是说我?”吴足道说。
    “我说你胆子还是真够大的哦。”方以安说。
    “不是你……”
    “哦哦,我差点忘了。这事儿是我给你安排的对吧。”方以安说。
    “原来你还记得哦。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等我跳进去,自己都从没想过怎么填是吧。”吴足道说。
    “我是觉得这女子可怜呀,在先苗寨要找出一个人来配他。人品不错又了无牵挂的,想来想去就只有代师傅您一个人了。也不说我是在坑你,现在潇湘师傅答应要帮你解决你岳父的事情。现在就只剩下你自己,我现在要问你了,你是真心喜欢柳姑娘的吗?”方以安说。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吴足道说。
    “当然有意义了!”南宫潇湘说,“你既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就不要想什么三妻四妾了。柳欢颜嫁给你,从今往后你们俩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其实你岳父的问题只是其次,只要你们下定了决心,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但最关键的,还是你是否能对欢颜姑娘从一而终。如果她父亲改好了,你却又弃他们而去,那才是醉悲哀的事情。”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我的态度一直很坚决啊。可是那药效过后,心里总有一丝不甘啊。”吴足道说。
    “什么药?”南宫潇湘问。
    方以安于是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
    南宫潇湘听完之后哈哈大笑道:“妙极了妙极了,真是好一出美人计呀!”
    “潇湘小姐,我这被坑得这么苦,你还笑话我。”吴足道说。
    “非也非也,方以安他实是成人之美。此女原是大户人家,知书识礼,容貌姣好。然又沦落风尘,受尽了苦楚,知道生活不易。如今你救他脱离苦海,她必定感恩戴德,与你厮守终生。想想看,除了那些算不是什么麻烦的牵扯,这实在能算得上一桩美事啊!”南宫潇湘说。
    “还不知是怎么个结果呢。”吴足道说。
    “但你做好俗礼人情,总不会有错的。”南宫潇湘说。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老儿洗完澡回来,还换了一身体统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确实还有一丝世家风范。旁边跟着几个仆从抱怨道:“少爷啊,您以后可别叫我们去干这种差事了。给这位洗澡,硬是用了五遍清水,才将他的一身泥垢涮洗干净。还用了不知多少香芬,这才能勉强近得了身啊。”
    柳欢颜在旁边很难为情,抬不起头来。
    那柳老儿倒是非常坦然自在,见过诸位之后,又对柳欢颜说:“女儿啊,为父真是没白养你一场。居然能傍到这方家大户,那我们爷俩这一辈子是不是都不用愁了?对了,为父的住在哪里呀,我的贤婿又是哪一位呢?”
    吴足道赶忙上前行礼,拜过岳父老泰山。不管柳老儿品性如何,他毕竟是柳欢颜的生父。吴足道虽已与柳欢颜夫妻相称,但也望得到老丈的一声肯定。你瞧他那巴结的小眼神就知道了。
    “你是什么人?在方家何等职衔,有多少家业呢?”柳老儿说。
    “小婿暂只领一个教头职衔,至于家业么,尚未置得。不过假以时日,养妻侍奉老人,是绝没有什么问题的。”吴足道说。
    “一个小小的教头,也妄想娶我的女儿?小女不才,可是论姿貌,放在整个先苗寨也是数得出来的。你个弄拳的武夫,没有半点家业,何德何能,凭什么娶我的女儿?”柳老儿是一个大写的嫌贫爱富。
    “凭什么?凭的就是木已成舟,互生爱意呀,现在只是向您通报一声。出于情理,我尊您一声岳丈老泰山。您却真的不知,被人绑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吗?”吴足道说。
    柳老儿是一个老油子,如果不通世故,早叫人打死了。他见这里是方家大宅,一般人又虎视眈眈。娶他女儿的,又不是方家人,知道来者不善了。如果硬到底,就算他女儿在场也保不住他。
    于是眼珠滴溜一转,抹撒一下,又换了一副嘴脸:“我一看,就知你是我的贤婿。在场的,就只有一个青年才俊,又年纪相仿嘛。你年纪轻轻就能在方家任职,前途不可限量啊!把女儿交给你,我是放心的,嗯!只不过呢,小女出嫁,我这做父亲的,却未曾备得半点嫁妆,心中甚是愧疚啊。不如这样,你容我一些银两,我到外面赚一个倍数回来,也好为你们婚礼添些彩头嘛。”
    “哦,不知何样的营生,能在旬日之间赚一个倍数呢?”吴足道说。
    “自然是无本的买卖,手气好的时候,倍利不止呢!”柳老儿说。
    “爹,事到如今呢您怎么还想着赌呢!”柳欢颜说。
    “女儿呀,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么。”柳老儿说,“贤婿,你只需容我五十两白银,五十两就够了。要不,就算是我借的,作借还不行么?”
    “有还才叫借呢。我看你是赌坊的控子,那才是你最熟手的买卖。不过也要分会赌和赌棍,你偌大的家业都被败光了,应当是个十足的赌棍了。”南宫潇湘说。
    “有赌未为输,只要我有本钱的话。手气再好一些,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的!”柳老儿说。
    “真正的赌徒都是像你这般。我以前也玩过的,不如这样,你我在此赌一局。你若是赢了我,我就给你五百两银子,并且你以后所有的赌资都由我负担了。这买卖你以为如何?”南宫潇湘说。
    “可你还没有说,我输了会怎样呢?”柳老儿说。
    “我以为你这等赌徒,从来不会问输了怎么样呢。没想到你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好吧,如果你输了,你就必须留在这里,接受我的惩治。若你不是柳欢颜的父亲,吴足道的岳丈,我才不跟你打这个赌呢。我直接把你扣下,你也没有办法。”南宫潇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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