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084章 禁忌

    “结果怎样？”南宫潇湘问。
    “去年有一位炼蛊师，成功地将一种蛊附着在兵器之上，并且取得了当年常规炼蛊比赛的优胜。因为以前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尝试，很是新奇。方老爷原本打算将那把取得优胜的蛊毒武器买下来，结果那人坚持不卖，还神秘兮兮地跑了回去。不几天之后……”铸造匠人说。
    “之后怎么样？你这人说话怎么老说半截呢，好不爽快！”南宫潇湘说。
    “那是我们这一行的禁忌，原本只在内部流传，只当训诫之用。不应该跟外人说的。”铸造匠人说。
    “你把我的这根筋勾起来了，现在又不肯说，这不是急死活人么！我只是打听蛊毒武器的事情，又不是要用它，提前做好防备不行么？”南宫潇湘说。
    “其实真正对于自己的能有有信心的人，例如小姐这样的，根本就不屑于使用那种手段。那都是宵小之辈，投机取巧的伎俩罢了。即使一个高手面对蛊毒武器，也难免被暗害。所以在许多年以前，苗疆就已经明文规定不许使用蛊毒武器了。但是否禁止炼制这种武器，至今也没有明说，所以偶尔还是会有人愿意冒这个风险的。但求在常规炼蛊比赛上扬名，作为一个炼蛊师，有这样的心思也不奇怪。”铸造匠人说。
    “但你还是没说，那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呀。”南宫潇湘说。
    “因为这事，实在是禁忌，我们真的不好说啊。”铸造匠人说。
    “你们不是打铁的么，就与炼蛊师有什么相干？”南宫潇湘说。
    “其他是没什么相干了。但是想要将蛊毒成功附在武器之上，打造时一定要预留凹槽才行。也就说呢，这种蛊毒武器，需要经过特别的锻造才行。这一点，生手可绝对做不到。那人的武器，也是在我们这一行里面打造的。所以他出事之后，我们行内有一点时间也是人心惶惶，根本没人敢提及此事。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才有人敢拿出来说说。但绝对不是，当作聊天那样随意拿来品评的！”铸造匠人说。
    “既然已经过去了很久，说说又有何妨呢？”南宫潇湘说。
    “大哥，您就说说吧。这件事情老憋在心里，我们也恼了很久了。”那匠人手下的几个帮手劝说道。
    “我要是说起这件事，就必须停下手里的活计，否则会分心。还是等吃午饭的时候，找个机会再说吧。”铸造匠人已经松了口。边干活边聊天，对他们这一行的人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并不影响什么。只不过要提起一件心有余悸的旧事，再轮锤子就有些危险了。
    铸造匠人不说话，锵锵地抡着锤子。说是不影响，其实只要想起，就让他的心情很是沉重了。幸好现在还只是在粗炼阶段，多着几分力，也没什么大碍。
    大师傅都这样了，手下的几个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南宫潇湘也知趣，绝口不提了。
    当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这炼制的效率似乎提高了不少。到临近吃午饭的时候，鸳鸯钺的大致摸样，已经打出个七八分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家休息一下，吃午饭吧。”南宫潇湘也早命人在这个点儿送来了午饭。
    休息吃饭的时候，南宫潇湘主动给大师傅敬酒，说是辛苦了，一切都仰仗于您了。这也不是假话，刚才南宫潇湘已经见识到这位大师傅的技艺，绝对算是十分高超的武器匠人。即使在天楚国，能找出这样的也不多。
    大师傅见南宫潇湘绝口不提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她想听些什么。小姑娘很是缠人，你不说给她听，怕是过不了关的。大师傅喝了口酒，才慢条斯理地说：“关于那件事，一直是我心头的一个结。就算你们几个，也很想知道吧。”
    说是用来训诫后人，可是这几个年轻的匠人，也从来没听他说过那件事的具体情况呢，所以他们也是很想知道的。
    “好吧，妄断地说来，你们没有在那次的事件中失去亲人，是不会明白我的伤痛。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我这一身炼器的本事，是跟我父亲学的。那时候我跟我父亲，已经是苗疆很有名气的父子匠人了。就有一天，一个炼蛊师带着一块天外陨铁，让我跟父亲两个帮忙打造一件武器。铸造兵器的匠人都有一个不好的毛病，就是碰见稀罕的材料，怎么都想试试，无关乎报酬的多少，对方也不用多劝。可那人手要锻造附带蛊毒的武器时，父亲还是犹豫了，那人第一次上来，其实是被拒绝的。”匠人大师傅说。
    “最后你们是否仍未能抵得住诱惑呢？”南宫潇湘说。
    “说起来其实挺内疚的。因我那是年轻气盛，不知轻重。觉得自己的技艺已经与父亲不相上下，这又是个扬名的活，于是就私下里接了……”匠人大师傅说。
    “结果你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是么？”南宫潇湘说。
    匠人大师傅愣了一下，“潇湘小姐，你还真是不知道掩藏，直戳人心窝子呢。我只当那是考验自己的技艺的一次机会，而且也并未让人失望。锻造很成功，那人说我的技艺确实不输给我父亲，而且还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我正美滋滋的呢，就被他出手给打晕了。后来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这时候我才知道，新炼成的蛊毒武器，是要找人试刀的。那人念我年轻有为，死了可惜，于是拿我父亲试刀。这等于是我，亲手锻造的武器，杀死了我的父亲。”匠人大师傅说。
    “那后来呢？”南宫潇湘问。
    “后来我断了自己的右手小指，从此无法做为蛊毒武器开取凹槽的精细活。并且撤了自家铁匠铺的招牌，等于是隐姓埋名了。可我没有其他的本事，只能靠打铁过活。我只帮农人打造农具，勉强糊口罢了。后来方老爷找到我，让我做方家炼工坊的主管，我这才有了条不错的活路。”匠人大师傅说。
    “那个拿了蛊毒武器的人呢，他怎么样了？”南宫潇湘问。
    “那人一段时间没有露面，我几乎都忘了他的样子。后来在一次炼骨大会的常规赛上，我第一眼认出的不是那个人，而是那件我亲手锻造的武器。此时它已不知易主多少次，整个武器之上都缠绕着让人胆寒的凌然邪意。就是这一点震撼到了评审，而在常规赛上拔得头筹。当时方老爷要买下这件武器，我是非常担心的，因为这东西，绝对会招来不幸。幸好，那人并不愿意卖。他好像只是拿出来展示一样，别人要动他的东西，他就俨然一副谁也不愿意让的架势。不几日之后，有一家还算有些名气的炼蛊师世家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一家十三口包括六位在苗疆有排名的炼蛊师，一夜之间被人杀死。事件一直查无头绪，但我猜想，应是那件武器的所为。从那之后，那件武器和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匠人大师傅说。
    “那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据我所知的，炼蛊师将蛊毒附加在一件器物之上是很常见的事情。不是说什么指甲盖和皮肤之上，都可以附带蛊毒吗？”南宫潇湘说。
    “那不一样的，你所说的，都是人身体上的一部分，哪一样是真正的器物呢？蛊毒，本身是一种寄生物。你把它当作一种低级的生命物质看待，就很容易理解的。蛊毒需要存活，不管是附在人指甲上，身上还是体内，都可以汲取人体的精气，这就称之为养蛊了。而兵器之上，并没有精气这种东西，无法养蛊。所以要想蛊毒在兵器上面存活，就必须不断杀人，让上面的蛊毒吸收死者的精气。而又以同为炼蛊师的精气成为最合适的食粮，所以才会有满门的炼蛊师遇害。这些，够那蛊毒吃一阵子的了。等哪天精气不够了，那家伙必然还要出来杀人的。又有什么时候，比炼蛊大会期间，炼蛊师更加集中，更易得手呢？”匠人大师傅说。
    “你是说，在大会期间，凶手会浮出水面来？”南宫潇湘说。
    “这只是我的推测。每一位炼蛊师都会出现危险，尤其是你们武蛊组的。凶手可能混杂其中，使用蛊毒武器来杀伤你们。”匠人大师傅说。
    “你不是说，蛊毒武器都有一股邪气吗，那应该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南宫潇湘说。
    “那是在杀人吸取精气之后，如果它正处于精气欠缺的阶段，是很难看出来的。所以我建议你在比赛的时候尽量不要被对方的武器伤到，因为不知谁会是蛊毒武器的杀手。所以你现在要锻造的这件兵器，正好是能够格挡，夺取对手兵器的。你想要锻造这样一件兵器，是谁跟你说过蛊毒武器的事情吗？按理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匠人大师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