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064章 都不容易

    “你们……别吵架嘛。”方以安见两个人情绪都十分激动，于是上前劝阻。
    “你闭嘴！我们只是在理性而且很认真的探讨，只不过激烈了一些。但这，是应当有的氛围。因为我们所谈的事情，事关你们苗族的未来！”南宫潇湘说。
    “小安，你下去吧。”方念痴让方以安下去，是不希望方以安过早地接触政事。那是非常复杂的事情，可以将一个正常的人扭曲成任何模样。
    “潇湘小姐，我很尊重你的见解。以一个外人的视角，你已经看得很深了。我知道你一力主张我向天楚国求援，这一点，你比娄思元还毒。娄思元咋呼的成分居多，而你，是真的扎中我的心窝子了。”方念痴说。
    “你可别这么说，我还是想简单了。没想到你们三苗寨的情况如此复杂，就算向天楚国求援，短时间也解决不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一没信心，二没决心。不管是什么样的办法摆在你的面前，你就自动折去了七八分的可能性。这样的话，钝刀子剌肉，你们先苗寨，有一天也将不复存在。”南宫潇湘说。
    “字字诛心，不留余地啊……”方念痴叹了一口气道，“潇湘小姐，我真的很喜欢和你聊天，但也的确是太累了。你一点也不顾及我内心的承受能力。你要知道，我已经是步入老年了。年轻时那点雄心壮志，早已经不复存在。我现在还能做的，就只能是给小安他们多留一些回旋的余地了。至少在他们的时代到来之时，能有与上苗寨一较的资本。”
    “那你至少要做到两点：降低你手下习练蛊术的比例，摆脱对下苗寨供给的依赖。”南宫潇湘说。
    “如是，我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方念痴说。
    “想法是很好的，做的也算不错。淡季的话，应该会很辛苦吧。”南宫潇湘说。
    “我现在已经很辛苦了，真的是太累了。每天一早上醒来，所有的事情都一下子扑到脑中。真不怪你笑话，别人说都我那方面不行。实际是我忙得，连娶一房媳妇的时间都没有。”方念痴说。
    “借口罢了，我们天楚国的国君也没见你这么忙的。敢不敢打个赌，你三天不管事，先苗寨也乱不了。”南宫潇湘说。
    “你说的是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之后，需要国君操劳的事情确实不多。但我们先苗寨比不了啊，琐事太多。赛会过后，我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但从没尝试三天不管事，不是说我有多么举足轻重，是害怕这根弦一旦松弛下来，就再也无法适应这样的节奏了。”方念痴说。
    “你很重要，对于先苗寨而言，绝对的举足轻重。但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凡事都亲力亲为，类似也是活该的事情。你说天楚国步入正轨，其实边疆一直战火不断。可是天楚国的国主，依然时常有空抽不时间来跟我打哈哈。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敢于放权，当他的臣子们拥有很大程度上的决断权之后，许多事情都可以自行处理。即使在战时，这只庞大的中原强国，依然能按照他的意志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南宫潇湘说。
    “怎么可以那样呢，岂不是乱套了。”方念痴说。
    “当着你手下的面，你说放权则乱，那就是不信任他们了。这样的队伍，你永远也带不起来的。就拿九宫来说，如此厉害的一支小部队，原可以完成许多非凡的任务。可你却除了用他们做护卫以外，还做过什么呢？”南宫潇湘说。
    “可他们，皆非苗人啊……”方念痴说。
    他说这话很小声，唯恐九宫听见。但见他闪缩的表情，九宫自然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方念痴虽然一直用中原人，却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们。
    “你这人真是纠结，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了他们，却又害怕用他们在别的地方给你使坏。”南宫潇湘说。
    “这不一样啊，当面锣对面鼓的我不怕，最怕的就是最后鼓捣了。所以这些厉害的，我更要留在身边了，起个监督作用嘛。”方念痴说。
    “你这样我真的无话可说了，用人不疑是说得玩的？果然只是个寨主，我很怀疑，你下发的那些指令任务，都是由谁来执行的呢？”南宫潇湘说。
    “当然是在苗的，苗人啊。”方念痴说。
    “苗人就不会在背后犯坏了吗？”南宫潇湘说。
    “当然不会，但他们毕竟是苗人。再怎么做也会有些分寸，总不至于做出威胁自己地位的事情吧。”方念痴说。
    “哼哼，那你真是高看了人这种生物了。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国家的人我都见过，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任用外来人，权力对等反而可以起到互相制衡的作用。你如果一直是这种任人唯苗的想法，那我只能说一句，好自为之吧朋友。”南宫潇湘说。
    小国寡民啊小国寡民，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个词，南宫潇湘这算是真的见到了。相比起来，当然还是中原的包容性更强了。天楚国在朝的高官，不要说是外国人了，外族类都有。有妖族在天楚国朝中任职，并且对自己的生活十分满意。同为五国之一的流觞国，甚至干脆就是妖怪的国主。
    你能说，他们不害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大概也与国力有关，本国国民毕竟占大多数，一小部分的外族，根本就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方念痴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只有一个寨子。实际能够任用的人员又流失了一批，只能招揽外族。如今外族长住先苗寨的人数，基本已经与本地居民不相伯仲了。这就很可怕了，方念痴要防着一些，也属于无奈之举。
    但是南宫潇湘真的不想再说了，不管你跟他灌输多少适用的方法。只要观念一时不转变，就毫无用处了。
    “我真的要睡觉了，请回吧。”南宫潇湘对方念痴说。
    “潇湘小姐，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会逐步考虑的。”方念痴说。
    “那你就慢慢考虑去吧，一步一步来，别扯着胯了。”南宫潇湘打了个哈欠。
    “潇湘小姐，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何到现在也不愿意成婚吗？”方念痴说。
    “你个老玻璃，身边时常外绕着九个大汉，谁还有心思结婚。”南宫潇湘说。
    “噗！潇湘小姐，你这么多年没被人打死，真的算是一个奇迹了！”方念痴说。
    “彼此彼此吧，人不能做到谁都喜欢，总是有人看不顺眼的。”南宫潇湘说。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这等心直口快，着实可爱呢！其实我一直不结婚，是因为害怕。结婚之后，当然得要子嗣了。别人也都觉得，你这样的地位，当然得要有一个子嗣来继承家业啊。但我却不想要，也不敢要。因为我不敢说能为他塑造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如果仍然是像我这样，岂不又是一辈子的辛苦命么。”方念痴说。
    “那你有心让你的侄子继承衣钵，你这话应该跟他说才对。”南宫潇湘说。
    “这是我的私心，我不希望我的子嗣像我这般辛苦，更不希望先苗寨的事业，自我死后就毁于一旦了。所以，我选了方以安，也算对我死去的哥哥有个交待吧。所以……”方念痴突然行大礼，把南宫潇湘吓了一跳，“我恳求你，能够悉心教导小安。他可以变得像我一样，但要比我更强，这样先苗寨的未来才可能有所改变。”
    “寄希望于下一代，这也是个办法。你先起来再说。方以安很从，稍加点拨，就能学得很快。我预料他超过你，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于说我能够教他的东西，其实很有限。这些东西，你手下的那些原宗门修者，也可以做到。”南宫潇湘说。
    “不，我说的不单单是战斗的方法。还有你的见识和聪明才智。你们若能结为一对伉俪，那么先苗寨的未来就有望了。”方念痴说。
    “你开什么玩笑！又来得寸进尺这一套，我不答应！”南宫潇湘拒绝得干脆。
    “哦，那只能怪小侄没有这个福分了。”方念痴说，“其实我一直不成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我不能沉溺于儿女情长，要找，也要找一个能够帮到自己的贤内助。能够在事业上帮到我的，只可惜苗疆稍有这样的女子。倒是潇湘小姐你，却是一个难得的人选呢！”
    “滚！”南宫潇湘大吼道。
    “言简意赅，了解了解！”方念痴赔笑道，“开个玩笑嘛，不必当真，打扰了。”
    方念痴并不多做纠缠，毕恭毕敬地退出去，关上房门。
    “我们走吧，别打扰潇湘小姐的休息了。”方念痴带着他的人走了。
    方以安见他叔叔走的时候，一脸的笑意，心情大好。可是刚才两个人还起了激烈的争执呢，于是非要问南宫潇湘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