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1002章 龙蛇狂舞

    “当然我不是为帮会洗白。当初我也是不齿于帮会的种种行径，才选择退出的。这是畸形的产物，灭亡也在情理之中。虽然不会再有如此势大的，但是改头换面，另取一个名字，就成名门正派了。这种事情又是多么常见，你却以为，各大门派的日常收入开销是从何而来的？他们有田产收租，又与富人家的商铺提供保护而牟利。这与帮派的作为，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摆在明面上来做。”林九说。
    “别的我不知道，宗门的开销是淮南侯负担的，不会行这种压榨之事。”南宫潇湘。
    “那淮南侯的钱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他是商人对吧，无奸不商。他的钱，不也是从寻常百姓身上榨出来的。”林九说。
    “照你这么说的话，天底下从商的都该去死咯？若真想没有压榨，不如回到原始社会，以物易物好了。”南宫潇湘说。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是为这种现象而鸣不平。自从人类诞生起，压榨就已经初现了。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所谓的以物易物，其规则也是掌握在拥有贵重或者急需货物一方的手上。时间久了，商业运作也就慢慢产生了。这是很自然的现象，没有太多值得诟病的地方。真心一味骂娘的，多半是因为他无法享受到同等的待遇罢了。”林九说。
    “那你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呢？”南宫潇湘问。
    “我的意思是，为何由帮派转化为门派之后，依然能够掌握规则呢？因为从古至今，有一点从未变过。那就是绝对的实力，才是掌握规则的根本！帮会因为整体实力的不济，而被灭亡。但不能否认，帮会中能打的个体还是很多的。这与你们龙族的命运，也很相似嘛。”林九说。
    “说到底就是变相吹嘘你自己的实力咯？龙族的事情我听人讲过的，那是与天界争持中落败。你一个帮会，能与之相提并论吗？还搞什么过肩龙的刺青，你俗不俗啊你！”南宫潇湘说。
    “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自然没办法拿来比较。至于说我的刺青，也不是为了随大流，或者作势吓人。我这一双刺青，是有特殊意义的。”林九说。
    “什么特殊意义？我记得你说过，你持扇以黑死气运用的也是龙蛇双股的劲风，难道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打算将两种刺青化为具象的能力了？”南宫潇湘说。
    “没错，这正是表明了我的一种态度。蛇，谓之小龙。渡劫化龙，或者渡劫身死。我要告诉自己的是，只要勇于向前一步，就有化龙的可能。而只要这一步怂了，就永远只是一条蛇。这双刺青，赋予我无上的勇气。上风时，我便是蛟龙，无往而不利。”林九说。
    “那处于下风呢？”南宫潇湘问。
    “亦可化蛇，游刃有余啊。”林九说。
    “真有你的，以如此讨巧的说法，来激励自己。只可惜啊，一双刺青并不能提升你的战斗力，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南宫潇湘说。
    “是不是心理作用，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你可见我浑身都是伤痕，可唯独双臂的刺青之处，却从未被人所伤呢。”林九说。
    如此争论之下是很难有一个结果的，只有打过才知道。
    而一双唇枪舌战之后，双方似乎都没有将这场打斗当作是切磋，全都卯足了全力。
    南宫潇湘，她有一个很好的待遇就是能够使用龙纹袭枭枪。虽然不能灌注龙气，但使一杆大枪，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只要枪式得当，林九是很难突入中门的。这样，便能单方面压着他打。
    而林九呢，当年做红棍的时候，也是习惯赤手迎敌。这双手入白刃的功夫，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可是当年江湖械斗，很少有用长枪的。长枪多为军中操练，民间使来多用于健身。因为携带不方便，会经常受人盘查。试想想，一个面上有疤凶神恶煞一看就像是帮会中人的。随身背着一杆大枪，怕是连府县都出不去了。所以当时的江湖械斗，多用刀尖匕首这一类的短兵。
    一寸长一寸强，适合战场厮杀。那么一寸短一寸险，就更适合械斗伤人了。刀剑都还好说，匕首这种东西尤其阴毒。林九身上的几处几乎致命的伤痕，都是匕首捅出来的。通常在江湖械斗中使匕首的，要么就是个不知深浅的愣头青。要么就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
    南宫潇湘都不属于这两类，可她却是个使大枪的，这更让人意外。而她却没有藏械的困扰。虽然改作男装，但是相比下来，她的身形依然娇小。背着这么一个长布包，很少人会想到里面竟是一杆大枪。因为不成比例，通常是耍不开的。
    林九自然也没有对枪的经验，更没想到南宫潇湘一个女孩子，大枪居然也耍得有模有样。刺挑撩挂旋挡，丝毫不像是新手。
    她本来就不新手，完颜取命的告诫林就是记在心里的。世间再没有人比龙族的枪式使得更加凌厉，如果双方都不使用气息的话，你实际是占了便宜的。
    但这便宜，着实也不容易占到。
    虽说枪式的确可以御敌于外，但是龙族的枪式，却是以进攻见长，以凶悍闻名的。林九只有在中门近身处才能发挥威力，由于龙族枪式的强势进攻态势，这样的机会很常用。只不过想要毫发无伤的进枪，那才是最难的。
    旧伤再添新伤，对林九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实际上枪这种兵器，只要不扎个透心凉，是很难对人造成致命伤害的。也就是说呢，南宫潇湘枪式真正的杀招，只有那快速的突刺。其他时候，可比作一支长棍罢了。
    偏偏只有在突刺的时候，林九才能有进枪的机会。这无奈之中，就只能选择一种两败俱伤的战法。避开南宫潇湘的要害突刺，舍弃一些皮肉之伤，浑然进犯。
    通常疼痛会让人的行动有片刻之间的麻痹和迟滞，只在这片刻之间，时机就已逝去了。而林九因为常年在刀光剑影中滚过来来，早已经忽略了这种疼痛。所以他不会有丝毫的迟滞。
    当南宫潇湘的枪尖从林九的右肩的腋下处划过，锋利的枪刃却是前所未见的。只是划过，就已经皮开肉绽，比一般的刀砍斧劈都要厉害。于接近肋骨的地方，已经能看见肋骨了。不知道南宫潇湘是不是不辨左右，如果这一刺冲着左边来。接近心脏部位，那么林九可能就没有勇气进犯了。
    现在，只要不致命，林九就有上前一战的勇气。
    南宫潇湘发现，这个林九真是很勇，不要命的架势。他右臂的刺青是龙，是他所自诩的无往不利。所以南宫潇湘故意右刺，就是想破了他刺青处从未受伤的什么传说。
    本来，那只是肩膀处，真正的皮外之伤，甚至丝毫都不会影响行动。这种深浅的考量，林九他不会不知吧。
    可哪里想到，林九真的把刺青看得如此重要，当作一种信仰似的。眼见那一刺朝着肩膀而来，躲已经是躲不开了。林九居然弯臂将枪式压下，使其改变路径，冲着腋下而去。再往下一点，就是肋骨。总之人身体只有那么一块，集合了所有的脏器，所谓的软肋。再怎么锻炼，肋骨处依然是脆弱。运气不好的话，伤了脏器，更有可能丢掉性命。历来不管是怎么样的武者，对这一块都是很小心地保护着。
    可林九却真的为了先前夸下的海口，不惜以命相博吗？
    而右臂是龙纹的刺青，这可不是随意选择的。林九的右臂非常有力，南宫潇湘的枪式被压下，钳制住，再无法动弹。
    林九的左臂刺青则是蛇，如灵蛇一样阴毒作探信之势，也同样是冲着南宫潇湘身体的最薄弱处。以二者身高差距推断，林九的这一下，可以选择南宫潇湘喉咙到心窝这一块任意处。但不管是哪一处，都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双臂亦是各行其是，一攻一防，龙蛇狂舞。
    南宫潇湘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弃枪而保全自己。而是也以自己的空出来的一只手，当下林九的这一击蛇形刁手。
    如果弃枪那就太丢人了，等于是认输。单手迎敌的话，等于是以力量相较。那南宫潇湘一个女孩子，能够比得过一个浑身疙瘩肉的大男人吗？
    近在咫尺身法无法发挥这种位置，所谓巧劲一类的花活是使不出来的。巧劲就是以身法去位，将对方的力道化去一部分。可这个时候呢，南宫潇湘并不能后退，更无法化力了。
    而在很短的时间里，南宫潇湘就必须做出选择来。南宫潇湘本来就擅长的是近身缠斗，林九的刁手不管是怎么刁钻的角度，她都能接住。
    问题是，能不能完完全全地接下来，不受伤。如果受伤的话，那也等于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