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856章 甘露庵

    “而我呢，作为现场唯一的见证者。今后，也该勇敢地承担起这个女人的一切。我向她表白了心迹，她也笑着答应了。那时我们席坐在草地上，她慢慢地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她说她心里一直有一件事，只想对我一个人说。”锦少爷说。
    “难怪你们的关系如此突飞猛进的，原来一个故事的情感大背景，确实十分重要。在一个女人脆弱的时候给予她依托，还有什么比这更具有杀伤力的呢。嗯，我又学到了！”赫连诚说。
    “别打岔，听他说！”此时疯人院的所有女人，包括个铃在内，都一齐声喝斥赫连诚。她们选择聆听，或许是因为感同身受。或许每一个女人，对于不期而遇的设想。都会是在这样感动或者是浪漫的大背景之下。
    锦少爷的遭遇，简直是一场美丽邂逅的模板。
    于是左路遥依靠在锦少爷的肩膀上，开始讲起了那个故事：
    那是发生在左路遥离开龙族，并且一连从几户收养她的农家离开之后，年代也算是十分久远了。左路遥已经连累了几户无辜的人家，知道自己不能渴望一份平凡的生活，从此之后，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好在那时候左路遥已经十几岁了，基本上能够自己照料自己。还从龙族腹地的遗址中找到了龙族枪式的残本，学了几样，总算是可以自保了。从那之后，左路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浪迹天涯的日子。她最远去过哪里，连自己也记不清了。也没有什么特定的路线，就是看着一条觉得比较顺眼的路，就走下去，很是迷茫。
    那时候的左路遥已经能够熟练使用龙族枪六式，却没有什么很大的进展。原因，是根本没有一杆合适的枪。左路遥总用一根木棍来比划，又穿得很素净破烂。远远看去，就跟一个要饭的差不多。其实这样也好，可以掩人耳目。至少没有人会随随便去找一个要饭的麻烦。
    流浪与要饭却有本质的不同。左路遥并不乞食，哪里有野物，凭左路遥的本事，随便套一个来，也能够果脯了。左路遥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这里的野物，却与中原的野物有着很大的不同。它们奇形怪状的，还个个身手矫健。
    那一顿饭，大概是左路遥吃得最费劲的一次了。左路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捉到一只野物，还没什么肉，怪骨嶙峋的。没有办法，都是这样的，要么就是一身肥油，那还不如嘬骨头呢。
    左路遥找了一间破庙，准备架炭火烤来吃。只没想到，这东西虽然没什么肉。可是用火一烤呢，就滋滋滋冒出迷人的香气，让人垂涎三尺。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个人被香味吸引进来。
    那是一个小孩，长得也是怪模怪样的。豁着一张嘴，头发也没有几根，长得十分难看，不似人类小孩的模样。左路遥甚至疑心，他就是因为长得难看才遭遗弃的。因为他破衣烂衫的，看起来就是一个小乞丐的模样。
    小乞丐的喉结连番滚动，口水已经泛滥成河。
    “要是饿了，就过来一起吃吧。”左路遥对他说。
    小乞丐是闻着肉味过来的，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左路遥这作声，倒让他慌乱了。嘴里含混不清了说了几句话，然后急急忙忙地退出去。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左路遥注意到，那孩子并不是口吃或者表达有障碍。他说的是一种语言，只不过左路遥听不懂。
    左路遥追出去，小乞丐并没有退走，而是在不远处徘徊。他肯定是想着，等左路遥吃完了，他好再进去捞几块骨头尝尝。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左路遥问他。
    小乞丐不明所以，依旧是怯生生的。隔着很远的地方，用两根手指捏住喉结，然后就说出了人类的语言：“你……你是人类？”
    人类？左路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类，她刚刚才被迫从人类世界出走而来。于是左路遥告诉他：“我是龙族。”
    “龙族？冤魂却有形，居然是活着的龙族！”小乞丐说。
    龙族覆灭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六界。但一个小孩也不该有这般的见识，左路遥确信，自己已经不是身处于人间界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左路遥又问他。
    “嗯……”小乞丐不是在思考，而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你告诉我，我就让你一同来吃肉。”左路遥说。
    对于饿极了的人，这种诱惑实在是难挡。小乞丐吞口水的声音比他说话的声音还大，看来真是饿极了。
    “这里是魔界，甘露庵啊。”小乞丐说。
    “魔界？”左路遥怎么稀里糊涂的，走到魔界来了。确实，魔界与人间界之间，也没有疆域也没有界碑。经常有人会在不知其然之间犯境。“不对呀，魔界与人间界，是以五极渊相隔的。这里既非五极渊，又何以称之为魔界呢？”
    “你说的那是前庭，有魔族的精英把守，一般人到不了那里。即使是到了，也会被杀掉的。这里是魔族的后院，曾经的。其实已经是被遗忘之地了……”小乞丐说起来的时候，眼中未免有一种丧家离所的伤感。他外表是个小孩子，其实如成人一般心事重重。在魔界这种地方，表里不一的事情确实也不罕见。
    “好了，进来吃点东西吧，我看你真是饿着了。”左路遥说。
    “那是你的猎物，我没有资格共享。你吃完了，给我留几块骨头就行了。”小乞丐说。
    “我留与不留的，这话都见难听，你难道是狗不成么？叫你来就来，别罗嗦了！这吃饭还是要人多一些叫有意思。”左路遥招呼他进来。
    小乞丐还是很犹豫，可是架不住那食物的香味。就一步一挪的，磨蹭进来了。
    “吃吧，虽然这东西肉不多。但是这么大的个体，总该能顶个饱的。”左路遥对他说。
    “这东西不是吃肉的，其精华在于骨头部分。这是魔界的食骨兽，是这周边原野当中最凶猛的一种野兽。因为他们也喜好吃骨头，所以将力量全都聚集在骨髓之中，是非常难得的食材。”小乞丐说。
    “是啊，这原野里到处都是食材，你怎么还会饿成这样呢？”左路遥问他。
    “惭愧。我是个体弱的小灵，只能是采些果子吃。要说吃食骨兽，那是万万也不敢想的。我能躲避着不被他们吃掉，那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最近他们的活动又见频繁，我已经好些天没有敢出门找吃的了。你能猎到这样的猛兽，可见你的本事也非同一般。”小乞丐说。
    “原来你是住在这里的是吗？”左路遥问他。
    “嗯，这里原是一座修心庵。后山有泉水流经，为名甘露。所以就叫甘露庵了。原先有一群修佛的女子在这里，她们见我可怜，留我在这里吃住。我早晚劈柴打水，尽我所能。若有容身处，我也不敢多作挑剔。”小乞丐说。
    “那后来呢？”左路遥问。
    左路遥不是有意要提起他的伤心事，只是一顺嘴就问了出来。
    小乞丐果然是很伤心，他隔了很久才开口说话：“她们都死了……她们也是魔族，却不知是犯下了什么罪。还要一队魔族精英亲自前来诛杀。本来事先已有得报，可是她们一个也不愿意离开。把我藏在暗格里，就出去与他们打。全都死了，一个都不剩……我躲在暗格里逃过一劫，就住下了，也发誓也一辈子不离开这里。”小乞丐说。
    小乞丐在说话的时候，始终安分地跪坐在那里。他知礼貌，懂规矩。请客的人不发话，他是不敢擅动的。可是不争气的肚子，却在咕咕叫唤了。
    “哦，是我的错，我的错！光顾着问问题了。你先吃，吃饱了咱们再聊。”左路遥说。
    既然主人家已经发话，小乞丐也确实饿急了。也就顾不上那么许多，放开手脚吃起来。
    趁这个闲暇，左路遥留心观察了庵里的环境。显然是荒废已久了，许多的痕迹，都说明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激烈甚至可以说是惨烈的战斗。这庵不大，陈设看起来却很讲究，颇有几分皇家的制式。
    而现已经破败不堪，连院子也是，没有一扇能关得拢的门。如果真如小乞丐所说，那些什么食骨兽要吃他的话。他躲在这完全没有用的，他如果真的是弱不经风。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可能活到现在！
    多年在外漂泊的生活了，给了左路遥异于常人的谨慎。不这样的话，她也早不知已死了多少回了。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被外表所欺骗。
    左路遥发现，外面野兽横行。却没有一只，敢于靠近这间甘露庵的。似乎是有谁圈定的领地一样，那些野兽到这里都十分害怕地绕着走。这难道不是一个巨大的漏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