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773章 什么样的恶人

    “照你这么说，我的杀父之仇就不用报了吗！”个铃说。
    “仇当然一定要报了，我也不是阻止你报仇。不过这种事情，要寻一个合适的由头，免得人来找后账嘛。不如这样，你先去搜集他们的一些罪证，例如滥杀无辜之类的。这种罪证有心找总是能找到的，这年头谁手上不是沾满鲜血。我记得宗门的训诫里已经有这一条。虽然他们现在可能都不大遵守了，但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总要做做样子嘛。因为没有人举报，也就没有人追究了。我之后要回一趟宗门总会，刻意抓一抓这个事情，宗门总得找两个替死鬼出来的吧。你把搜集来的罪证给我，我就当场以创始人的名义许一个清理门户。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结果了他们，谁也不好说什么。这事情，黑不提白不提的，也就过去了。你既报了仇，又不会惹上什么麻烦，觉得这样如何呢？”赫连诚说。
    个铃简直听愣了，这个赫连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说他是恶人吧，他却教父亲与人为善。父亲到死还一直念叨着他。说他是好人吧，他现在却在教个铃怎样名正言顺地杀人而不留后账！
    个铃实在搞不清楚状况，“你到底是什么人，在宗门总会，当真能有这种威望吗？”
    “我刚才还没说清楚？创始人啊创始人，就是祖师爷一级的人物。现在的宗门当中，全都是我的徒子徒孙，谁敢不给我面子。我突然出现显个灵，大概也足以吓死一堆人了。”赫连诚说。
    “哦，原来是这样。”个铃只是不知道，宗门对于这样一个如同诈尸一样突然冒出来的祖师爷。会不会如赫连诚想象的那样毕恭毕敬。
    如果只是出于情理上，宗门可能害怕背上一个欺师灭祖的骂名。表面上对赫连诚恭敬有加，那还是很有可能的。没准还会看到一水儿的百岁老人，排排跪着痛哭流涕的场面。
    但是，赫连诚真的能参与宗门的决策吗？毕竟现在宗门的理念已经与以往大有不同了，现在宗门在各方面的利益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可以说影响力空前，势力遍及五国，甚至有往异域蔓延之势。
    这样的情况之下，争斗厮杀什么的，那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赫连诚要是把这个当作一项罪责摆在台面上的话，那么在场的大概没有一个能够幸免的。正因为如此，宗门要找两个替罪羊出来，那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可问题在于，个铃的那两个杀复仇人，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是五魄的境界了。现在没准已经进入宗门高层，成为中流砥柱式的人物了。搞不好，还已经位列仙班呢。那样的话，赫连诚真能杀得动他们吗？
    所以个铃对此表示怀疑，她觉得，还不如自己独自修行。等到能力足够的时候，再找那两个人报仇。就算与宗门结怨，她也认了。
    赫连诚这么说，无非是想宽慰她，让她坚定活下去的信心罢了。
    当个铃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赫连诚更加着急了：“你你你，不应该这样想啊！你现在还年轻啊，用自己的后半辈子跟两个老头子换命，这样值得吗？”
    “为父报仇，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个铃说。
    “我知道，我也支持你。但你不能蛮干啊！首先你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就算知道他们的样貌又能如何？这又过去几百年了，人的样貌是会改变的。况且我说一个不该说的，这几百年过去了，他们两个说不定早就入土了。毕竟不是每一个修者，都能习得长生之道啊。我们是不是该，先把情况搞清楚。先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尚在人间，现在何处，担任什么样的职位。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真正一劳永逸地结果他们呢？”赫连诚说。
    “你说得虽然有道理，但只怕了解实情之后，我报仇的希望就瞬间断绝了。”个铃说。
    “你是害怕他们现在都已经成了大人物，我会降不住他们对吧？看来你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啊。”赫连诚说。
    “我是信不过，我知道中原人类不信鬼神，但是有个信仰叫作先祖崇拜。但这也只是崇拜而已，就算你的身份是真的。你最多也是被他们好吃好喝供着，不大可能对你唯命是从吧。尤其是这重大的人员决策。算了，你还是别管我了。这就是我后半辈子的大事了，但我也不是傻子，不练到一定的程度不会傻乎乎地去找他们的。”个铃说。
    “即使你找到了他们，并且顺利地杀了他们。却因此得罪了整个宗门，那时候你以为自己真的就能够活命吗？”赫连诚说。
    “到那时候，如果再找不到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那么，死了倒也无妨了。”个铃说。
    “哎，我这暴脾气的，我就不信真论不过你了！”赫连诚撸起袖子，“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你一心想着复仇难道还不明白么？你的人生之路还挺长的，这一路你可以看到更多美好的东西，并不是只有仇恨这种负面情绪才能支撑你走下去吧？你若将仇恨视为生命的终结，那么死后你也不会好过的。说白了，现在你要想的是，做完这件事之后，能够真正开始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以前我只想着和父亲一样生活下去，可是父亲死了。然后我在四院长大了，沿路所看到的，也只是无尽的争端而已。就算我真的要去寻求新的生活，那么我该去哪里呢？现在四院已经容不下我了，如果你说人类的世界，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以前杀了那么多的人类……”个铃说。
    “这就是说从你的内心里，还是很渴望一段新的生活咯？”赫连诚说。
    “我不想跟你探讨人生的意义，你们人类说话，总是喜欢处处下套。你费劲唇舌，不就是想让我将仇恨转嫁到那两个真正动手的人身上吗？好吧，我现在也没有那么恨你了，但并不代表着我就会对你有什么好感。所以，请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好不好！”个铃说。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会这般任性……既然如此的话，我只能打破你的希望了。”赫连诚随手一式，个铃就全然无法招架，并且如同缴械一般全身的力道都发挥不出来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个铃惊骇。
    “这只不过是我宗门正法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关节技法，还有各种点穴手法之类的，不知凡几。如果是第一代的嫡传弟子，应该都会这一手的。所以说，你在他们面前，依然会像现在这样，全无招架之力的。”赫连诚说。
    “现在我固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我可以不断变强！”个铃说。
    “不，这是一种界限，不是你单纯变强就可以逾越的。为什么宗门中初代弟子拥有难以企及的地位，就是因为他们可以随时废了后代弟子的修为。为何像宗门这样一个庞大的集权式的机构，却从未曾出现过颠覆？就因为这些初代弟子的存在，他们本身具备了位于宗门顶点的实力。如果你想要报仇的那两个人，拥有这等实力。那么找他们报仇，对你而言，一辈子都是无望，只会枉送性命的。”赫连诚说。
    “那我该怎么办呢……”个铃被赫连诚扼住关节，想挣脱都挣脱不了，都快哭出来了。
    “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报仇的念头。不予宗门为敌，你解除限制之后的能力，足以让你在这世界的任何一处自在生活下去了。”赫连诚。
    “那不可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个铃说。
    “那你就去一个，与他们不在一片天地的地方嘛。”赫连诚说。
    “你……反正我已成了你的手下败将，你却不该如此戏耍于我！”个铃非常气愤。
    “没有，我只不过是给你提供了一个选择的余地。当然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报仇的，那么，你就要学会能够克制宗门一代弟子的方法。明白了么？”赫连诚冲个铃挑挑眉毛。
    赫连诚的用意，个铃突然明白过来。赫连诚能够轻易克制她这个徒孙辈，那么他肯定是唯一掌握了能够克制宗门初代弟子方法的人。怪不得他之前会如此自信，宗门众人会对他唯命是从。原来他只要是一个不乐意，整个宗门就不复存在了是吗？
    “不要用这种小绵羊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最受不了这个。你之前看不上我，我确实没有太多值得自诩的地方。但是对于宗门这件事，我当初创立宗门虽单纯是因为无聊，没想到会开枝散叶桃李天下的。但我会蠢到，任由这帮家伙骑到我脖颈子上么？你要知道，人类为师者，大多习惯有所保留的。”赫连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