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657章 各尽其用

    这么说下来，弄得锦少爷好像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如果抛开这些所谓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谈的话，他咋追女孩方面，确实有一手。整个四院有一半的女妖都是他的忠实簇拥者。他只要借助这股力量，也能成就一番大事的。
    可是锦少爷却只将她们纳入后宫而已，欢愉之下，不见其他。锦少爷更加不忍心将她们卷入权力的漩涡当中。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锦少爷的支持率其实不少，可是一直没有加以利用。不过那毕竟是以前的事情了，当初跟锦少爷相熟的女妖是走的走，死的死。现在的四院，是换了一批人在混，已经没有多少人认识锦少爷了。
    也就是说，锦少爷他已经错过了全部的时机。
    而跟他拥有同样天赋的赫连诚，明显就比他成熟许多了。他一眼就能看出道彦长老一直遵循妖族传统的用意。毕竟四院也是常常发生争斗的地方，道彦必须保持一个良好的战备状态。拥有卓越素质的战斗员不需要太多，只要精就行了，具备一定的领袖素质，可以一带一群。这才是四院真正需要的人才。
    而在婚礼过后的混乱之中，道彦他们暗中观察，就能发现这种人才。
    盲目逃命者，也分为两类，可以各尽其用。一类是只自身才能卓越，却只顾自己逃跑的。这些也是在第一时间逃出升天的那一批，有惊无险。然后他们就看着自己的同胞在战圈之内被屠杀。你要问他们这个时候是什么感觉，他们有的肯定会说，活着真好！而有些极个别的，会表情怪异地说：原来妖族人类的身形，真的如此脆弱！
    他们记住的，是那些并非出自教科书上，而是实打实的杀人手法。这比十云亲自上一整年的暗杀课，都要记忆深刻。
    这一类，就是不顾他人安危，自私自利的妖族。
    “既然有这么多的缺点，那又何以堪当重任呢！”锦少爷听到这里，自然是对此嗤之以鼻了。
    “你错了，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这类妖族如果运用得当，依然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赫连诚说，“首先你不能否认他们才能卓著，否则不可能在混乱之中逃出来。他们思维清晰，逻辑缜密，丝毫不被周围混乱的环境所影响。他们确定了一条逃亡的路线，就会一路直奔而去，心无旁骛。沿途遇到阻碍，即使是曾经同窗满身鲜血地伏地求救。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将其一脚踢开。”
    “如此冷血，更加可恶了！”锦少爷说。
    “何谓冷血呢？四院在全院大会的通报上，并没有说明婚礼过后会有这么一场灾祸吧。现场除了经历过这种事的老油子，其他人基本是被蒙在鼓里的吧。”赫连诚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行为简直是在草菅人命啊！”锦少爷说。
    “你也不用愤慨，我是猜的。你若把这当作是一个游戏，就很好理解了。游戏的胜出者，会获得奖励，作为参与下一次游戏的动力。而奖励是有限的，再度参与游戏的人，也不会将游戏的规则向任何人透露，这样他们才更有机会。所以许多的新人是被蒙在鼓里的，战端一开，许多人当场就死了，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而那些能力卓越，反应机敏的就活了下来。但他们当时，也不一定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那你觉得冷血的这类妖族来说吧，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一切都以逃命为上了。即使是有相熟的人向他们求救，他们出于理性的考虑，并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不敢或者不愿相帮。而战局瞬息万变，一条逃亡的路线，只要稍有阻碍。可能就会被人强占或者堵住。所以他们这类，是对战场局势的初步衡量，是一种具备大局观的表现。”赫连诚说。
    “这种人，你却将他们捧得这么高。”锦少爷依然不屑一顾。
    “并非捧高，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四院对他们委派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内部机要工作。他们最擅长的领域，就是暗杀了。冷血无情，沉练冷静，这就是一个杀手所必备的素质。而十云手下，全都是这一类人。他们共同撑起了四院一大片区的暗杀组织，其代表人物就是十云。你能说，他们毫无用处吗？”赫连诚说。
    “哼，十云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心想整垮四院。我不想听这些！”锦少爷说。
    “好，那就说说你想听的。还有另外一类妖族，应该就是你喜欢的。他们同样才能卓著，这是在那样的混乱之下能够自保所必备的素质。但是他们在出逃的同时，会将沿途遇到有生还机会的人一并带走，尽力而为。最终裹挟了一大群人成功地逃出了战圈。在特定的情况之下，抱团锦簇的生存率要大过于单打独斗。所以这类人，具备了基本的领袖素质。他们通常由几个人结成一个小团体，通力合作负责疏散人员的事宜。这大概是他们对四院意图的完全领会，也是四院付出如此巨大代价的最欣喜收获了。而且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的这种责任与担当完全是本性使然，并不是当时深思熟虑的结果。因为当时的情况之下，根本容不下他们深思熟虑。所以，对这样的结果你应该满意吧？”赫连诚说。
    “我只想知道，他们的最后的结果如何，是否在四院担当重任呢？”锦少爷说。
    “当然了，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放掉这样的人才。而且任由这样的人，会有几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救下来的人，多半会成为他们的生死兄弟。也就是一开始，就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实力基础。他们要么教化万方，要么领军打仗冲锋陷阵。具体的体现，参考个铃个其他妖仙的代表。个铃绝对是一种一人，至于其他的，前后变化太大，我没看出来。”赫连诚说。
    “说得你好像看过现场一样。”锦少爷说。
    “哎你别说，我看真看过现场。不得不再说一遍，活得久真是好。其实我们很早就出现在四院了，不过你们都不知道而已。但你应该有印象的，在你最初见到这种情形的时候。是不是在四院王室特设的瞭望台之上，那时候我可能就在你身边。你对我没有印象，因为我是借了某一个王室的皮囊，混在其中。你现在回想一下，有哪一位王室成员突然失踪的，你可以朝这方面去想一下。”赫连诚说。
    “当年在变乱之时，失踪或者战死的王室太多了，我猜不出你是哪一个。”锦少爷说。
    “那就不用猜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知道是谁。我就是在四院变乱的时候，才选择放弃那个身份的。因为我不想裹进去。”赫连诚说。
    “你的经历很丰富嘛，后来你又如何沦落到疯人院的呢？”锦少爷说。
    “看来你到现在还觉得到疯人院可称之为沦落，那么你对你的王室身份仍然是有所怀念的咯。”赫连诚说。
    “现在是我在问你！”锦少爷说。
    “你现在肯定在猜想，我可能与你的父母遇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在四院期间并没有害过人。即使那副皮囊，也是我偶然得到的。你的父母，是被四院的高层合谋陷害，这一点是确信无疑的。但那已经是在道彦长老出走之后的事情。至于我为什么会到疯人院嘛，因为我追寻紫羽女神的踪迹，发现她就在四院之中。而我在四院的身份是有职衔的，还需要忙于事务，所以我才会转到疯人院。”赫连诚说。
    “你一直跟我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我这种事件存在的合理性。但我始终觉得，以此枉顾性命的方式，即使有再正当的理由，也不存在合理性可言！”锦少爷说。
    “你为何对这件事如此在意呢？是不是你对这件事始终心存歉疚，亦或是羞愧？那我来问你，在当年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在哪里？”赫连诚说。
    其实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了，那时候还是少年的锦少爷在瞭望台上，赫连诚来见过他。
    “赫连诚，这个问题没有必要追根溯源吧。”左路遥说。
    “不，这很有必要的。他要变得成熟起来，就必须迈过心中的这道坎。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指责和批判，然后就只剩下痛心疾首了。却始终不敢说自己的行为和想法属于正义之举，因为当初，连他自己也不敢这么想。他也是跟瞭望台上的那些看客一样，无动于衷！”赫连诚说。
    赫连诚的话，一向如此尖锐。见识多了，又这么毒舌的人，实在让人很不好受。但有时候，你却很期待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他的话语，有着直指内心的力量。让你不得不面对心中始终难以启齿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