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45章 打虎上山

    “可我从来也没有这样想过啊，你是不是对人类的误解太深了！”包铁汉说。
    “我从来没有情绪上的误解，我只相信眼前的事实。你那些邻居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你们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他们却还是要驱逐我们。这一点我根本不在乎，我本来也不希望女儿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可是，我在妖族的时候，也见过许多妖族与人类相爱。他们当中，没有一对是以美满的结局收场。人类始终无法摆脱自己的社会地位，权力以及宗族关系。到最后，他们会迫于各种压力，或者出于他们本身的意愿，而选择离开。妖族的悲剧就在于，他们的寿命比较长。他们始终相信着离弃他们的人类始终会回来，于是他们就一直那么等着，等到海枯石烂……你见过在等待中孤独终老的妖族吗？白发一直绕到腰间，不再回想起自己的花容月貌。死的时候，眼中只有悲戚与绝望。还有那念念不忘的，最好而短暂的年华……我不想在等待中结束自己的一辈子，我现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在努力规避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我是爱过你，到现在也还爱着你。但我刻意远离你，是不想陷得太深。即使在你离去之后，到那时我也可以安然接受的。”玉儿说。
    “你这么说我就更加无法理解了。你将世间所有的人类都划为一类人了，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像你们妖族之中，有像狐王那样作恶的，也有像你这样善良的。你们是亲生的父女，性格秉性的差异就能如此之大。那么人类这么一个情感更加复杂的族群，怎么就能够用一个标准全部划定呢？”包铁汉说。
    “你说得很对，人类当中也有好人。我也很愿意相信，我是遇到了这么一个好人，一个可以相守终生的人。在此之前我丝毫不怀疑这一点，即使邻居排挤我们，让我们住到这么一个地方来，我也丝毫不在乎。我是想和你相守一辈子的。但我现在有点犹豫，有点不安了。但我还是愿意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去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人。”玉儿说。
    “那你说，你说啊。要我怎么证明，怎么做都可以！”包铁汉说。
    “你不用做什么，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的。我对你这个人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有一点顾虑。为什么狐儿会对你如此抵触呢，是不是妖族的两代之间会有天生的隔离。还是在她出生的时候，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等她长大一些的时候，这些事情自然就能知道了。如果一个女儿始终都讨厌自己的父亲，你觉得这个家庭能够和谐美满下去吗？就像我和我的父亲，那样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在这之前，你就安心地等着吧。有吃有喝的，你还这么焦心干什么。我知道，你们人类没有修心之前，欲望滋长，是无法根除的。这样吧，我可以允许你闲时去找点乐子，前提是不要让我发现了就好了。”玉儿说。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在认识你之后，我再没有多看别的女孩子一眼。啊呸！就算在认识你之前，我也只是看而已。我包铁汉从来不是一个沉迷于酒色的人，你这么说话，就是对我最大侮辱！”包铁汉说。
    “别激动嘛，我只是一个建议。你看你，说着说着就急了。以为我是在试探你对吧？讲明白的，我们妖族的女儿，对忠诚并没太多的执念。以往那些妖族，没有一个能够做正房的，有个做妾的名分就已经算是很好的。多半就是野合而已。似我这样，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已经做到了其他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这一点我对你还是十分肯定的。都说了，我对你的人品没有任何怀疑。只是让你等几年而已，等狐儿戏长大了。除非……你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失去了对峙的勇气。”玉儿说。
    “没有，绝对没有！大概正如你所说，是妖族与人类之间，天生的两代隔离吧……”事到如今，包铁汉也只能全盘否认，更加不能让玉儿知道了。
    “没有就好。狐儿现在只是个婴儿，她心中没有那么多的概念，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等她稍微长大一些，知道你对她好，这颗心，总也能够暖得回来吧。你想想看，如果真的是两代隔离都被你修好了。那么就是创造了一个妖族与人类之间不小的奇迹呢！”玉儿说。
    “这一天，你忙里忙外的收拾，也累了，去睡吧……”包铁汉轻声说。
    “嗯，你也早点休息吧。现在，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呢！”玉儿似乎没有注意到包铁汉心中的不快，她带着狐儿戏睡觉去了。
    包铁汉一个人颓然地呆坐在门前的空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该再去找一次麻姑，可是那样太冒风险了。他也不知道狐儿戏死去哥哥的怨念到底有多深，是否能够用真情化解。但现在唯一稳妥可行的路，就只剩下这一条了。
    对，我要给他们母女俩富足的生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都住在这种地方！因为以前生活安逸，包铁汉差点就忘了自己的宏图壮志。现在，为了老婆孩子，他终于决定放手一搏了。
    可是别人并不知道包铁汉的宏图壮志。包铁汉的心思是，时值天下大乱之际，正是群雄并起的时候。包铁汉没有兴趣去当兵，只想在本地做个土皇帝似的人物。等他第二天上山去打猎的时候，故意就走到了黄线之内。
    所谓的黄线，是山匪与本地猎户划定的猎场范围。在黄线之内，是山匪的地盘。山匪将山上所有的药材矿脉以及珍禽异兽都划在黄线之内了。所以形成的黄线呢，并不是黄线，而是一块一块的势力范围。每一块黄线之内的区域，都有山匪负责把手。本地猎户只要不冒犯，他们是不会怎么样的。
    “喂，过界了啊。挪一步，走出去就行了。”因为没有明显的界限，偶尔有这样越界的。山匪们会这样提醒一下，一般人也退出去也就没事了。这并不是说这帮山匪有多么善良，而是协议中的一环。本地猎户与他们资源分成，就各自相安无事。仔细想想，都是靠山吃山的人，山匪这么理所当然地将整座山据为己有，本身就是没什么道理的事情。
    “这边的猎物肥美啊，唉我就纳闷了。怎么只隔着几步的距离，就有这么大的差距呢？”包铁汉故意装作懵懂。其实他知道，山匪的管区之所以物产如此丰富，是因为这里死的人多。山匪将杀掉的人都掩埋在这里，肥了土地。土地肥沃了，草木茂盛，食草动物就多。食草动物多了，食肉动物也会跟随。这一整个生物链也就形成了。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情，赶紧离开吧，在你的猎场范围里行猎，不要找不自在！”山匪们说。
    “不自在？那么你们说，人吃不饱会不会不自在？”包铁汉说。
    山匪们凑近一瞧，“这不是包铁汉嘛，你怎么干起猎户来了。”
    “世道艰难嘛，哥哥我现在住到城郊了。只能搞点野物度日，因为我手法生疏。你们这里的野物吃饱了比较迟钝，适合我。”包铁汉说。
    “这样不好吧，我们已经不收你的分成了，这已经是最大的照顾。你要这么明目张胆地破坏规矩，单凭你那死鬼老爹的名气，可有点罩不住了啊。”山匪们怕的从来都只是杀猪匠，哪管他包铁汉是谁。
    “不许你们提我爹，你们没有这个资格。我坦白说了吧，在那些贫瘠的地方，我竞争不过其他的猎户，只有来这里了。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把这地方让出来。我求的也不多，就要这么一个地方。你们肯让出，我们之间就会相安无事。”包铁汉说。
    “你这么说可就是笑话了。你半路出家干不过别人，只怪自己没本事。你爹以前跟山上关系不错，我们不过是念着旧情而已。这旧情还有多少，你识数的就兜着好了。可千万不要想着得寸进尺，真要翻起脸来。我们山上的都是刀尖上滚过来的，谁也不怕谁！”山匪们说着就纷纷亮出了家伙。
    “吓唬我？我在街面上跟人亮家伙的时候，你们还在墙根地下撒尿活泥玩儿呢！说不通也好，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事的。一整座山的资源，上天的恩赐。你们凭什么就给霸占了。”包铁汉说。
    “你说凭什么？凭的就是我们比你狠，比你人多！这个世界，就是靠实力说话的。你老爹我们是尊敬的，因为他凭实力镇住了四面山。现在你老爹已经死了，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乳臭未干的小痞子，也敢来砍山头？”山匪们说。
    “说了叫你们别提我爹，这只会让你们死得更加难看。”包铁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