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44章 两难

    以前干的坏事，再怎么也不会祸及人的性命，这一次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回去的一路，包铁汉心里都在这么想，很不是滋味。
    一面要念着君子大义，一面又想要活下去。在这个世界，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机会是不可能的。我是为了自己，为了玉儿还有狐儿戏。我这样做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嗯嗯！包铁汉不断地这么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包铁汉还没有练到心如铁石呢。
    但他没有朝着家的方向走，他还要去找一个人。
    包铁汉一路来到了麻姑的住所。
    “你终于想好的要这么做么？”麻姑显然很清楚包铁汉的来意。
    “我想好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跟自己不亲，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忍受不了。我想要给她更多的爱，可她却完全不领受。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有好好的抱过她呢。”包铁汉说。
    “我可以帮你，因为我也难辞其咎。但有一点我必须事先讲清楚了，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能够欺骗玉儿。如果她问起的话，我会将清楚前因后果的。玉儿会有什么反应，你是否能预料，这种结果，你又是否能够承受？”麻姑问包铁汉。
    “这个，如果她要是不问呢？”包铁汉说。
    “不问，我都免得麻烦。你那媳妇，虽是良家，可是脾气太大。尤其狐狸这种生物，母性极强。我也不知道她知道真相之后会做些什么。”麻姑说。
    “那，那你不说不就完了嘛。主动权掌握在你的手上，只要你肯隐瞒不说。狐儿的记忆又被清除，那这件事的真相，玉儿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啊。”包铁汉说。
    “那可不行，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则。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简直就是我们这个行当的耻辱！况且我是征询了你的意见才下手的，我只是尽自己的职业所能，相信玉儿她也不会责怪到我的头上。”麻姑说。
    “意思是全部都要我背呗，那我岂不是死得透透的？”包铁汉说。他心里突然明白了神汉的苦，女人啊，发起狠来分分钟要你的命。尤其是麻姑这种锱铢必较有强迫症的女人。玉儿也是一样啊，只是触及到原则的问题，她是分毫不让的。好像有些手段的女人，都有这种类似的性格。
    “所以我要你考虑清楚啊。你不请我去，至少可以和自己的女儿一家人和睦相处到她牙牙学语。如果我去了，玉儿又问起的话，你们可能现在就要分离了。”麻姑说。
    这还真是个两难的事情，包铁汉要赌玉儿不会问起。可那基本是不可能的，玉儿早就对这件事情有所怀疑了，为什么狐儿会对包铁汉如此反感。她很想知道自己生产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想法，玉儿已经不止一次地向包铁汉透露了。
    想来想去，包铁汉觉得赌不起。可他还是很不甘心，于是对麻姑说：“我听说你们道门的，不是有什么纸符之类的么。化在水里，一喝就能忘掉了……”
    “你是想给自己的亲女儿下药？”麻姑说。
    “你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嘛，平常乡里有个病有个灾的，你不也给他们喝符水嘛。”包铁汉说。
    “没错，符水可以是解药，也可以是诅咒。但你女儿得的不是病啊，那只是她胎儿时的记忆。我确实有使人忘却的符，可是这种符水，根本不足以消除前一个孩子留下的怨恨。除非我亲自出马，再有别的办法，就会对你女儿产生伤害了。这你愿意用吗？愿意的话，你可以去找神汉商量一下，他的歪门邪道比较多。”麻姑说。
    “不不不，我是绝对不想伤害到狐儿的！”包铁汉连连摆手。
    “算你还有点良心。人生有些事情是必须承受的，一切都讲究个缘分。也许你跟玉儿有夫妻的缘分，可是和狐儿却没有父女的缘分。你硬要强求的话，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麻姑说。
    “那怎么着，就要我这么放弃吗？我这可以第一次当父亲啊。我问你，你做过母亲吗？”包铁汉问她。
    “你为什么这么问，简直无礼！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谁都知道，麻姑是个大龄村妇。从来都没谈过恋爱，更不要说是结婚生子了。她也向往那种平淡的生活啊，唯一碰到了一个神汉，给她一线希望。却是个完全不靠谱的家伙，现在东躲西藏的，根本不愿意负责任。
    包铁汉若不是急上心头，他是不会轻易触碰麻姑这根软肋的。麻姑也知道，他这真是急眼了，无心之失，就不怪他了。但是麻姑也彻底失去了耐心，几句话就把包铁汉给赶了出去。
    包铁汉隔着门外，还是苦苦哀求她：“我请求您，体谅一个做父亲的苦心。能否放下您所谓的原则，帮帮我！”包铁汉实在是诶有办法了，他太喜欢这种家庭的温暖气氛了，不愿意失去。
    “原则就是原则，并不是说给谁听，是需要自己恪守的。我不能违反。”麻姑回答他。可是麻姑从小看着包铁汉长大的，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苦的孩子。麻姑也想要帮他，至少在自己能够帮忙的范围之内。“我只是答应你，主动地躲开玉儿，让她不能来问。如果被她找到了，问出来，我是必须要说的。”
    包铁汉也知道，麻姑这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就没有理由再说什么了。只能希望狐儿长得慢一些，多给包铁汉一些，做父亲的时间吧。
    回到家里，还没进门，饭菜的香味就传来了。玉儿用一只野兔，炖了美美的一锅汤。包铁汉情愿沉醉在这香味里，永远不要醒来。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再等一会儿不见，这锅兔子汤我就要一个人吃掉了。”玉儿说。
    “你这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香啊！”包铁汉使劲了嗅了嗅，然后脸上浮现出迷醉的微笑。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啊，家的味道啊！搁以前吧，别人要是在包铁汉面前这么说。包铁汉一定会笑对方酸文假醋。可是当包铁汉自己真正拥有之后呢，那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还没放姜呢，放了姜之后更香。我以前在山上做这个的时候，满山的野兽为了要吃上这一口，都要供我驱使呢。现在便宜你了，还要我做好了，等着你回来吃。”玉儿说。
    “那我真的是很幸运，因此我心里十分幸福。”包铁汉从后面将玉儿拦腰抱住。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夹杂着食物的香气，还有狐儿的奶气，这便是生活的五味啊。包铁汉宁愿永远沉醉其中不要醒来。
    “你干什么呀，孩子都看着呢！我可告诉你，你还没有过我的考察期。在这段时间里，你还是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在此之前呢，我依然会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为你洗衣做饭照看孩子。而且不会打折扣，你看看，这已经是我最好的手艺了。”玉儿说。
    包铁汉赶紧尝了一口，“嗯，嗯！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兔子肉呢！这是兔子肉么，给我龙肉也不换呀！”
    “龙肉可不好吃，柴得很。我都说了嘛，我们狐狸是吃兔子的专家。其次就是野鸡了，你赶明打两只野鸡来。我能让你吃到第二号的美味。”玉儿说。
    “真好，真好。我明天就去试试，野鸡就不好用弓箭了。我今天赶紧做几个野鸡笼子，这个我还是比较拿手的。”包铁汉说。
    “所以你呀，能吃好喝好的，就知足吧。别再想沾到更多的甜头了。”玉儿又拒绝了与包铁汉的温存。
    “我发现生下狐儿之后，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难道你在我身上，就真的找不到一点安全感吗？”包铁汉实在是闹不清，情绪有些激动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就告诉你。因为你是个人类，原因就是这么简单。我生活的重心，自然要开始转到女儿身上。”玉儿说。
    “人类又怎么了，你曾经不也是深爱着我这个人类吗？你有时候，简直冷静地太可怕。虽说两个物种之间有隔阂，但我一直在努力试图冲破这种隔阂，可是你却一直固执地不肯给我这个机会。人类也是有血有肉有情绪的，我真是弄不明白了。我都没嫌弃你是只狐狸，你倒还……”这话一出口，包铁汉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马上就闭住了嘴。
    “看见了吧，你还是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你毕竟是个人类，虽然口口声声说爱我，但在骨子里那种对妖族的居高临下，始终是会散不去的。你们始终觉得自己是万物之灵，得到一切都是自己所谓的权力。而抛弃一切也是你们所谓的自由。在伤害到万物之后，也不自知。所谓的万物之灵，实则是万物的毁灭者。一个地方只要有了你们人类的存在，所有的生灵都会不得安生。尤其是我们妖族。”玉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