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43章 出卖

    “那就用你最拿手的方法，做得香香的，等我回来吃。”包铁汉说。
    “我有要去做什么？”玉儿问他，
    “有件事要办。”包铁汉说。
    包铁汉所说的事情，就是答应帮别人的忙。他的确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不过他赶在那帮人之前，找到了捕头。
    捕头这几天正焦头烂额，苦恼得很呢。上头天天催着他交人，说是战事胶着，兵源不足，军心溃散。说白了就是撑不住了，但他们依然可以在败北之前，就办了捕头。前提是，他到最后也没能完成上面的委派。
    包铁汉来找他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反而将他的苦恼，一股脑说给包铁汉听。有个倾诉的对象，心情自然要舒畅些了。
    “我听明白了，可你却不太明白上头的心思呢。”包铁汉说。
    “这什么意思，上面的心思不是很明确么。就是让我交人，补充兵员啊。”捕头说。
    “亏你还是个混官场的，难怪这么多年只能做个捕头了。劳心劳力的事情，你却多用笨法，既不吃力，也不讨好。这个时间，你们的县太爷还在呼呼大睡吧。他知道你的苦恼吗？他更加不会去猜测上面的心思了。其实上面知道你们交不出人来，他们所要的，就是你一个明确的态度。”包铁汉说。
    “什么态度？”捕头问。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想知道你是否还忠于官家啊。上面不能失去对太平镇这最后一片领地的实际掌控。他们是缺少兵员，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问你，上面规定的人数，你凑到多少了？”包铁汉说。
    “还不到一半啊，我现在正为这个着急呐！眼看规定的时间就要到，不能如数上交，恐怕我也免不了要被充军啊！”捕头忧心忡忡。
    “也就是说，这一半的人，你还没有交上去咯？”包铁汉说。
    “只有一半我交上去干嘛，根本无法免罪啊。”捕头说。
    “这你就错了，无论你征集到多少人，日期临近的时候，你一定要交上去。让上面知道你在做事情。如果你因为人数不够而逾期不交的话，那你的麻烦更大。上面会以为你没在做事，有不臣之心，大概就要出手办你了。”包铁汉说。
    “你说得没错，我明天就差人把这批兵丁送去前线。并且书信一封，说明情况，希望上面能够谅解。”捕头说。
    “你那是常规的处理方式。不是我说啊，你是我的叔，我理应尊重你才是。可你这人吧，做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做官嘛，却越做越糊涂。你总是按照官方的行为模式，以为这才滴水不漏。其实人家都把你当傻子，笑你太迂腐。就好比今天这天这个事情，你即使把人都送过去了，还写信求谅解。表面上好像是谁都可以接受的事情，但是上头依然不会放过你的，你这趟充军，我看是必然的。”包铁汉说。
    “这又是为什么呢？你不是说上面也知道我们凑不齐人，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啊。若要是我的话，越是在这战乱之时，我越是要体谅下属才是。”捕头说。
    “你说得也没错，那是从人情的角度。可你上面是从法度的角度。你想想，你凑不齐人，书信一封说明原因他们就放过你了。那其他的镇子呢，他们都凑不齐人，都向你一样，那还不乱了。不能开这个先例，最早的要拿个杀鸡给猴看。你不信你就把人送去，当即就要被扣下，再也回不来了。”包铁汉说。
    “你说得没错。哎，我发现你说话挺让人信服的，跟大哥一样。我这辈子还没服过谁，一个就是大哥。另一个吧，你现在似乎有这种趋势了。不过你也不孬，一点也不埋汰大哥的名声。我这个做叔叔的，脸上也有光啊。”捕头说。
    “叔，咱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若想知道有什么解决方法，就直接问吧。”包铁汉说。
    “你这臭小子，不等别人问你都不开口。不管对谁，你这面子都要挣得足足的。好吧，那我这做叔叔的就不耻下问了。”捕头说。
    “不敢不敢，我这次来，就是特意给您带来一线生机的。如果我说，给你几十个登记在册的前线逃兵。你一并抓了押上去，是否可以将功折罪，全身而退呢？”包铁汉说。
    “上头要的是军心，现在仗打不赢，还真没有比抓几十个逃兵更壮军威的了。这个好，可你到哪里给我找几十个逃兵呢？”捕头说。
    “不用找。你给你变个戏法，知道所谓的召唤术么？”包铁汉说。
    “召唤术？那可是巫族才会的秘技啊，你可别告诉我，你在哪个山洞子里随便捡了本秘籍就学会了。”捕头估摸着，包铁汉肯定是故弄玄虚。
    “呵呵呵，哪有那么复杂，随便学学就会了。我甚至都不用念咒，等月亮上来的时候，我一挥火把，就有几十个逃兵窜上来，你信不信？”包铁汉说。
    “我不信，信才有鬼了。你跟你爹不一样，他为人实诚，没有这么多鬼头脑。就是再普通的一件事，也能被你整出个神神鬼鬼的。”捕头隐约猜着包铁汉肯定是谋划着些什么，可是他也不能完全弄清楚。
    “不信召唤，信我这个人就行了。你派人埋伏在左右，等到时候就知道了。”包铁汉说。
    “你是我的侄子，我当然信你了。”捕头说着，就叫手下们准备去了。
    午夜的时候，在约定时间。包铁汉举火为号，其实他心里也打鼓。正常人没这么容易上当，总得先派个斥候上来探探吧。可是这帮子家伙，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为了活命了，他们什么也不顾了。
    包铁汉一发信号，他们就呼啦啦一下，全都窜了出来。这不，就被早已经埋伏好的捕头和衙役一网打尽。
    包铁汉真算是送了捕头一份大礼。这里头，不光有逃兵，还有杀害衙役被全军通缉的凶手。上午，这悬赏的榜文刚刚发下来，捕头还没来得及贴出去呢。映着火把一照看，发现一个不少，捕头管片儿上的，全都在这里了。
    “行啊你啊，才住下几天，这就把地头都摸熟了啊！”捕头拍拍包铁汉的肩膀，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那必须的呀，咱什么人啊，从小在这镇上长大。你把我放在镇外，我也依然生龙活虎如鱼得水。”包铁汉说。
    “你臭小子，你把我们全都卖了，你狼心狗肺的东西！”那帮子家伙开始骂包铁汉了。
    “你们说这话就不对了，谁也没理由无端端对谁好。你们起初不也想劫我么，要是我一句话说得不对，你们是不是也想宰了我。你们要不动这心思，我也不会想到这么一出。怪只怪你们，罩子不够亮。以后要劫人的时候，把眼睛擦亮点，别犯到太岁的头上！不过，你们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包铁汉说。
    “行了，别说了，把他们都带下去关押起来。”捕头对手下们说。
    那帮人被带下去了，不管他们心中再怎么忿恨，这个结果已经无法改变了。然后捕头对包铁汉说：“吃过饭没有，不然在我这里吃点儿。我们天明出发，今天晚上要吃饱吃好。明天要马不停蹄赶到前线去。姑且就不管我们寒碜的补给了，也许一去不回，兄弟们把县太爷私藏的美酒都偷来了。”
    “你们行押送的任务还要喝酒？这心可真的够大的。”包铁汉说。
    “浅尝辄止嘛。此役你是头功，这顿饭你是有资格吃的。都是你喜欢的，大肉。我们在去的路上，不再有机会修整吃饭了。”捕头说。
    “说得好像断头饭一样，那我就更不忍心跟你们抢了。放心吧，咱是什么人啊，娶了个好媳妇，那是贤内助啊。她正做着饭，等我回去吃呢。”包铁汉说。
    “原来是佳人有约啊，那我就不强留你了。”捕头说。
    “抓的那些人，他们的下场会怎样。”包铁汉问捕头。
    “逃兵是最大的耻辱，也是必死之罪。把他们送到军中，大概就是斩首祭旗，以壮军威吧。”捕头说。
    “都败成这奶奶样了，还谈什么军威，真是可笑。唉……我虽然不杀他们，他们也终将因我而死。这世道，想要独善其身，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包铁汉说。
    “原来是你设计骗他们来的对吧，怎么，心里有负罪感了？”捕头说。
    “那倒没有。谈什么负罪感，凡事瞻前顾后的，那啥也做不成。我这是为了你啊，我与他们素不相识的。他们死了能救你，我不后悔，更加谈不上什么负罪感。我可不那种，悲天悯人的圣人啊。”包铁汉说。
    尽管他这么说，但形同亲手葬送了几十条性命，包铁汉的内心肯定是会有波动的。这一点捕头心里明白，所以他不再说话了，看着包铁汉静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