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24章 倒霉的狐狸

    白苍炎说他眼中权欲太盛，权欲会带来杀意。流觞国一向是与人为善，不能够容留他这样的妖族。
    呸，什么与人为善，还不是让人类给打怕了！在与人类混居的地方，就只能活得谨小慎微。什么火灵妖王，什么妖族的楷模，真是既可笑又可悲！他纵使是拥有五灵之一的火灵力量又怎么样，也只能屈居于人类的脚下。
    狐王从此对白苍炎嗤之以鼻，只要手下有人提起白苍炎，并且满脸的崇拜，狐王就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通。狐王说，白苍炎已经不是正统的妖族了，他已经成为了人类的走狗！
    事实并非如此，狐王只是不想承认。他觉得受到了白苍炎的奚落与羞辱，还是被一眼看穿时的恼羞成怒。实际上，白苍炎作为流觞国之主。早已经具备了与其他各国君主同等的地位，甚至更加超然。因为地处三通之地，白苍炎据有守护的职责，保三境平安。白苍炎在人类的心目中，也是一个合格守护者的存在。
    人类每一次去流觞国的体验都是非凡的，他们甚至在那里生活繁衍，与妖族和各种异族和平共处。只是做到和平共处，用强硬的法度也可以作为制约。若要做到相处甚欢，彼此信赖，那就需要多年的积累了。
    白苍炎就做到了这一点。其实玉儿所担心的问题，在那里都可以迎刃而解。她可以和包铁汉一起生活在流觞国。只不过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么一个地方。流觞国的所有妖族居民，凭借流觞国的符节，也可以在其他各种自由往来通商。这也是大国地位的一种显现，流觞国在中原五国当中，始终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这个地方，曾经是狐王梦寐以求的国都。他也想被人类崇敬和仰望着。所以他刻意模仿着白苍炎的旅程。白苍炎是从小就拜在极有资历的中原修者的门下，是最早的一批异族宗门弟子。可谓根红苗正。少年成名时也是行侠仗义，从没有违背师门的训诫。之后随四国平乱，获得属于自己的封地，从而建立了流觞国。作为后起之秀，流觞国迅速壮大，最终入驻中原联盟，并称五国。他的一生，简直就是一部天才少年成长史。妖族的身份，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不便。甚至这种天赋异禀，更让白苍炎学以致用，成就了一段非凡的人生。
    而狐王跟他比起来，就显得寒碜许多了。花了好几十年才修成人形，然后就到人间四处游学并且寻访名师。可好像脑门上就刻着“恶人”二字，每每好不容易见到那种大师级别的修者，都被告知动机不纯，不肯收他。人家都是学成之后学坏，狐王是还没学成，就被当作坏人了。当然坏人之中也有名师的，与整个主流世界作对。能闹得起来，那也算是非同凡响。可是这样的人也瞧不上狐王，说他坏得还不够格。
    终不过因为他是个妖怪罢了，狐王心里明白，那就索性做一个纯粹的恶人吧。好不容易熬过了几十年，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山头吧，却偏偏碰上了杀猪匠。碰巧杀猪匠也是宗门出身的，好像狐王天生就跟宗门犯忌似的。
    现在怎么着，白苍炎与狐王的察觉可谓越来越大，简直就是天地之别。前者蒸蒸日上，后者现在正面临生死窘境。其实……一开始不就是这么大的差距么。怪只怪狐王自己，选择了一个太过于高不可攀的竞争者。
    他嘲笑白苍炎畏惧人类，摇尾乞怜。可白苍炎却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实力，赢得了地位和人类的尊重。而狐王此刻面对一个人，也就是杀猪匠，他居然害怕得要死。
    现在手里的狐儿戏，成了狐王唯一的生机。没想到自己的外孙女，居然成了自己的保命符。
    “不要过来！你敢上前一步，这孩子就会立刻没命！”狐王抓着小婴儿做人质威胁说。
    “你始终是一个如此懦弱的人。我根本不必问你心里的所谓大报复，光是这种气概，这辈子也就是一个路边小妖了。”杀猪匠说。
    “别废话了，我只要杀了。在这座城里，我就什么不怕了！”狐王说。
    “是么，那你的眼光就只局限于一座城？要知道，把我放在这个世界而言，是无比渺小的，如沧海一粟。这个世界比我厉害得多的人，数都数不清。凭你这样的货色，出了这座城，必然也是死路一条。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你这种。”包铁汉说。其实他这也不是出于嘲讽，全是实情。包铁汉自己知道，仅仅是师傅那一门一脉之中，高过他的，已经不可盛计了。
    “不要再说了，我就是要杀了你，战胜自己的恐惧。否则，我连这座小小的城也迈不过去！”狐王说。
    “好吧，现在旁人已经都走开了。你到底想要怎么，就直说吧。”杀猪匠说。
    “我要你今晚子时，只身前来桓侯府。就你一个人，顺着风势前来。若让我们闻到一丝生人的气味，那你找到的，就将会是一具尸体！”狐王说完就带人走了，留下一个直白，不带任何掩饰的陷阱。
    但婚宴还是彻底让搅和了，以至于重头戏，交拜之礼都还没有开始呢。
    “你们还在等什么呢？开始拜天地啊，行过大礼之后，你们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了。”杀猪匠说。
    “可是您真的要去桓侯府吗？那里明摆着是个陷阱呢。”包铁汉说。
    “没有办法，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硬着头皮闯进去。如果我就不会狐儿的话，我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你们放心，就那几个小小妖怪，我还不放在眼里。玉儿，不是我说你父亲的不是。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一点长进也没有。他不就是要跟我了结旧仇么，我也早有这个打算。只是他不该拿小狐儿做威胁，这已经彻底触碰到我的底线了。今次这只老狐狸非死不可。但他毕竟是你的生生父亲，你不会怪吧？”杀猪匠说。
    怎么会呢，他虽然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我们之间早已经恩断义绝。他会弄得今天这样，也是他多行不义咎由自取，与人无尤的。”玉儿说。
    “你能这么开明豁达我就放心了。但我希望我们两家的仇恨，不要影响到你和包铁汉的生活。这孩子，以前脾气太大，需要一个人管束。自从遇到你之后，他真的收敛了很多。我也终于找到了能够管得住他的人。我庸碌一生，没能留下什么产业。就这么一间铺子，虽然也不大。但只要你们勤劳肯干，倒也足够你们一家三口吃用一生了。他现在已经学到了我的全部手艺，我当然也该彻彻底底地撒手了。”杀猪匠说。
    “您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了，就好像是临阵托孤的意思。我可不想您死啊，您不想看着自己的孙女长大成人么。还有，我们以后还要生好多孩子的。您将来会有孙子孙女一大堆，还会有重孙子。想一想那种子女绕膝的感觉，您难道不想吗？”包铁汉说。
    玉儿撞撞包铁汉的胳膊，谁要跟你生一窝孩子？说好了婚宴过后我就要离开的。
    这不是哄着老爷子高兴么。老爷子看来是有只身赴死之意了，这种情况你还不捡点好听的来说？
    玉儿一想也是，反正也就是说说，世人都喜欢听好听的。于是她像抹了蜜一样对杀猪匠说：“爹，您可要长命百岁呢。我和包铁汉，都等着侍奉您老人家呢。只要您这老泰山大人不倒，咱家的日子可是会越过越好的。”
    这句句说到心坎里，连包铁汉听了，也都美滋滋的，更何谈是杀猪匠呢。他抽了一口旱烟，仰头看着天，好像刚才喝下的喜酒，现在醉意才上来。才缓缓地说道：“这细想起来，真是让人憧憬万分呢……”
    杀猪匠脑海中勾勒的画面，应该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那些东西，让他迷醉。他好想要伸手抓住，却每次都落空。这一次，算是离得最近的。他已经能够看清，甚至能够闻到归家时饭菜的香味。还有孩子们的笑容。
    “你们行礼吧，天为媒。又有我高堂在上，你们这段姻缘，也会得到最美好的祝福的。”杀猪匠说。
    于是二人在杀猪匠面前行礼，二人正式结为夫妻。今后除了他们自己，在没有人能够将二人分离。
    “你们你们二人永结同心，互为守望。”杀猪匠说。然后他又对包铁汉说：“从今以后，你就算是成年了。为父的，有千言万语想跟你说。多想在今夜，我们一醉方休之后，可以秉烛夜谈一番。我就像是所有的父母一样，有诉不尽的嘱托。算了，我知道，你一直嫌我烦，嫌我罗嗦。这最后的时光，我也就不再多话了。但你一定要好好对玉儿，旁人再怎么不解，你们的这算缘分，始终来之不易。”杀猪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