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18章 挑事儿去

    不管怎么说，现在只要等牛王回来，一切就都见分晓了。
    一天的时间。是定在太阳升起到落山的时候，其实就是人类店铺的开门到打烊。其实这根本没有一整天的时间，往返的路程，给牛王的最多也就四五个时辰。狐王想着，他肯定是不能完成任务的，但狐王不会惩罚他。只要他能带回其中的一样东西，这趟差事就算是物有所值的了。
    可是没想到，牛王竟然雇了几辆大车，将那些东西全都拉了回来。
    车把式一见是朝桓侯府行进的，顿时就不敢再朝前走了。牛王故意现出原形吓唬他，车把式被吓住了，丢下大车飞也似地逃跑了。
    这下倒好，不仅东西买回来了，还绕下几辆大车。牛王这事办的，真是出乎狐王的预料。
    清点了一下，礼单上所对应的物品，一样也不见少。难道牛王真是砍价方面的天才，才刚一出山，就有拦腰砍的本事，还有如此之高的成功率？
    狐王惊叹，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钱花了多少。
    “钱当然是都花光了，本来还想给弟兄们带一些吃的回来。钱不够，连我自己都差点没回得来呢。”牛王掏出钱袋子，抖了抖，却意外地抖出俩铜板来。
    “哇，没想到你还有结余，这可真是太了不起了！”看牛王兴致不高，好像吃了什么大亏，狐王立刻高声道。
    “大哥，说到底你给的那些钱根本不够啊，我才买到第三样东西就花光了。”原以为牛王听到夸奖会欢欣鼓舞，没想到他还是埋怨钱太少了。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够完成的任务，牛王是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呢？不会是用抢的吧。”狐王说。
    “当然不是，我要是用抢的，那还能雇得到车嘛。我这些，是拿东西换的。”牛王说。
    “你能拿什么东西换？”狐王问他。
    “我拿了我毕生的积蓄，是用作过冬养老的几十条虎皮子啊！”牛王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
    “几十条虎皮？买下一间店铺都够了，你这买卖是怎么做的！”狐王说。
    “难道我不心疼吗？钱花光了，又说不能动粗，就只好用虎皮换咯。人类真是太可恶了，说一条虎皮换一件，不找零。我要是真心想买的话，就到皮草店子里将虎皮换成银子再来跟他做交易。可是这么大宗的买卖，看我的样子又是个外乡人生面孔。是需要本地商家担保的。当然是没人肯给我担保的，他们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虎皮。于是一齐商量着摆了我一道。说是一比一的交换，就不需要担保，立等可取。我为了不耽搁时间就只能答应了。那些好虎皮啊！没有一点点伤痕，我都是赤手闷死的，为了这个，我还搭上了好几条同族兄弟的性命呢！”牛王哭诉道。
    狐王冤枉了他，更加不该责问他。牛王为了完成任务，连自己的身家都搭进去了。
    “好啦好啦，你这也算是幸不辱命了，我不责怪你。至于那些东西嘛，只要我们能夺下这座城，不早晚也是我们的么。”狐王说。
    “说得也是，人类太可恶了！”牛王说。然后他又看到了狐王的打扮，奇怪地问道：“大哥，你穿这么一身花花绿绿的，是要搭台唱戏吗？”
    “连你也不懂这种混搭的风格吗，这总有一天会成为妖界流行的风向标。至于现在你们这些肤浅世俗的眼光，我不在乎。我正是要穿着这件衣服去参加玉儿的婚礼呢。”狐王说。
    “大哥，您和玉儿的关系从未见缓和。你还这样去她的婚礼上闹，这不是要逼着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么。”牛王说。
    “谁告诉你我要上去闹了？我是要去参加，莅临懂不懂？我是她的亲身父亲，我们全族差不多都死光光了，她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亲人。世上还有谁，比我更适合去参加这个婚礼的。就算我披块麻布上去，他们也能恭恭敬敬地待着我。更何况，我这身是他们做梦也想想不出的华丽礼服啊。”狐王说。
    “最近城里头都在议论这件事，说是近了近了。我一打听，才知道是杀猪匠家的公子大婚之日。我笑说一个杀猪匠家的儿子，还什么公子，可不酸掉大牙。他们笑我没见识，说杀猪匠那可不是一般人。在这小城里，那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就连县太爷，那也要让他三分的。就前些天，他还被抓到衙门里去了。啊呸，是请，是被请到衙门里去了。人家去了，跪都不见跪，不卑不亢的，出来就把城里头妖怪作乱的事情给解决了。要说这城里头，有此派头的，也就他们家了。他那儿子，包铁汉，那也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了。更不消说他，听说好多年前，有一座狐狸山……”
    “不要说了！这件事，我比谁都要清楚，不需要任何人来诉说！”狐王打断了牛王的话。
    “我知道啊，您和他是宿敌了。您这次费尽心思的，也是想在他面前提一把气的。以后交锋，至少在气势上不落下风啊。杀猪匠操办婚礼，在聘礼上自然不能与你相抗了，他没有这么多的珠宝首饰珍奇古玩的。可是他占着地利人和呢，城里都在谈论这件事，好像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到场的。在这人员的排场上，他可是不会输给你的呀。”牛王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叫你把贺礼办得足足的，所以我才要穿得这样眼花缭乱。咱们输人不输阵，就拿真金白银好好地嘲笑一下这班乡巴佬！”狐王说。
    “说得对呀，再怎么闹到天上去不也就是一个县城的水平嘛。来的能是些什么人呢，多是一般泥腿子。哪能跟我们这相比。说实在的，我今天进城，算是将城里头几家店铺里的值钱玩意都给淘换来了。我还特意问了，像是这类东西，杀猪匠那可是连价钱都不敢问的。”狐王说。
    “你这活儿干得漂亮，我在此要真心称赞你。至于真正的意义，经此一役之后，你有什么体会吗？”狐王说。
    “要说到体会，那可是太深刻了。我宁愿去战场上拼杀，哪怕是丢掉性命那也不枉一番豪情啊。可是和这帮家伙打交道，那可真叫一个有力使不出啊。人类的商家，也分他个三六九等。可是小到一个街边的小贩，大到一个店铺掌柜，都有自己的一手，我谁也玩不过啊！那街边小贩，仿佛浑身上下都是嘴。口若悬河的，一上来就给你说懵了。不管是卖什么的，都能变成顺口溜。照我看来，这已经算是一门街头杂技了。还有那坐店的掌柜，好像没有小贩那么能说似的。说法是慢条斯理，不温不火的。”牛王说。
    “其实这种才是最难对付的。他们的打都是由小贩练来的，那可是上了一种境界。小贩即使是坑骗吧，骗走的也始终是些小钱。可是这些个掌柜的，不动声色，那把无形的刀子，瞬间就能从你身上拉下一块大肉来。”狐王补充道。
    “说的是啊，看来您也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是不是。我心想着我嘴拙，他们也不见得有多能说，总算是一个能应付的对手。哪知道这些家伙，兜子里好像揣着透镜什么的。三两句话，就把我有多少底子也套出来了。然后就是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开一高价，有一百万种理由，好像我这回不买，就要永生错过似的。”牛王说。
    “那是他们看出来了，看出你心又急，而且是带着任务在身的。最最糟糕的是，你身上有多少银钱，也被他们给套出个大概了，还是个生瓜蛋子。这样的肥羊，不宰他个爽快，都算是自己栽了。不出所料的话，第一家店铺掌柜的，这是以及让伙计走旁门通知其他掌柜的磨刀霍霍了。”狐王说。
    “就是这样啊，您怎么都猜中了！要不是您事先说了这是在考验我，我怕我还真忍不住。我当时忍得多难受啊，恨不得将他们的舌头撤出来。然后里朝外，整个反过来。看看他们的心肝脾肺，是不是跟我长得一样，看看他们是不是多生了几个心眼儿。可是您之前说过，不能动粗，我才忍住的。”牛王说。
    “看来你还是忠实地执行了我的命令，那么我给你这么一个职务也不亏。其实，这也是我对你的一个考验。看你会不会听我的话。”狐王说。
    “大哥我的命令，我怎敢不听呢。其实为我好，我也知道。那情况我要真动了粗的话，还真难脱身。现在城里的巡查，严得很呢。只是我老牛性子急，嘴又直，还要劳烦大哥您多加提点。还有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监视。所以动手打伤了您派来的人，在此向您请罪了。”请罪也该是有个请罪的样儿，牛王给狐王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