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01章 拖延

    就这么一声喝，加上包铁汉的一身气概，还真把那群精怪给吓住了。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怂了，就坚信着外面真有千军万马候着。定要摆出那副有恃无恐的架子，不能显出半点怯懦。关于装腔作势这一点，包铁汉还是很有心得的。
    问题就在于狐王的态度，那些精怪们都看着他呢。狐王也知道自己现在羽翼未丰，不能与人类正面抗衡。他还在等探子来报。心里想我看你能撑多久，狐王之前去摸过底的，城里并没有那么多的兵丁。
    “包铁汉，你不用虚张声势了！我刚刚查探过，外面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个时候探子果然来报了。
    我靠，这帮家伙是要陷我于死地啊！包铁汉心里很慌张，但是表面还是强装镇定：“那些草丛灌木芦苇荡中，你可查探过了？这里又不是唱堂会，哪里会全部站出来让你看见呢。再说了，你们这些精怪灵敏的很，稍有风吹草动就打草惊蛇了。上次不也使得偷袭么，这正是人类最擅长的啊。”
    包铁汉的虚张声势，最会掐住这帮家伙的软肋了。狐王听过之后，也是顾虑重重。上次就是那样，整个一山的狐族，就在不知其然之间，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人类当中有高人，他们还有熟练的猎手。他们知道藏匿于下风口，还会将那些死狐狸的皮毛缠在身上。连狐族最得意的嗅觉也没能够占得半点便宜。
    果然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狐王在人世混迹了很久，他深知道这些家伙的心计有多深。狐族在他们面前也玩玩自担“狡猾”二字啊。
    “大王，你别听他瞎说。人不可能真的藏在草丛芦苇荡里，现在是三伏天，光是那些蚊虫小咬，就能把他们给活吃了。”探子说。
    “那些地方，你真的就探知到了吗？”狐王问他。
    “大王，小的……小的就是猫在府门边打眼那么一望。再深的地方，小的是真不敢去了。”探子说。
    “糊涂！细节决定成败，再去探来，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狐王勒令探子再去打探。
    “大王，不用再探了，您现在杀了他就有赚的了。您知道他是说吗，他就是当年带兵上山的杀猪匠的儿子！”探子说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狐王问包铁汉。
    “我可以矢口否认，但这不是我的性格。是的，我是他的养子。但我们情同亲生父子，你有什么仇，大可以报在我的身上。”包铁汉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当时那杀猪匠一把火烧死了我们狐族上万之众，我今天只是杀他一个样子，真算是便宜他了！”狐王怒吼道。那几个侥幸生还的狐族，也跟着附和，誓要将包铁汉生吞活剥，才能泄心头之恨。
    说是这么说啦，包铁汉的境况已经可说是束手待毙了。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还抢先动手，拔这一头功。那还得是看狐王的。
    “杀归杀啊，可得出手利索些，别再整那些审判啊什么脱了裤子放屁的事情。”包铁汉说。
    “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吗？看见这立柱没有，我狐族葬身于火海。我也要让你受这炮烙之刑，还不会给你明火。让你一点一点的，痛苦哀嚎而死！”狐王说。
    “我既然已经落到你的手里，自然是随你怎么处置。但我怕你搞出这么多的明堂来，杀人之后走不掉。我父亲当日既然能够夷你们一族，今天要杀你们，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再说你们先前杀的那几个，都是本城的名门望族。他们同样也不会放过你们。我只希望你逃命的本事，会别当年更加高超些。”包铁汉说。
    “死到临头了，你还敢这么嚣张！大哥，您不要再犹豫了。再拖下去，天都亮了。到时候人类再杀上来，我们就更加被动了！”狐王的手下们说。他们的意图很明显，杀一个算赚到了。但是狐王的心思，可不单是报仇那么简单。他不再想到处流离失所了，一定要有一块自己的地盘才行。
    “哦，原来你们还见不得光啊。那能容你们造次的空间真的是很少了。我还有一点很奇怪，你们这多人窝在这么一个地方，吃喝怎么保障啊，不会是已经饿了很久了吧？”包铁汉又开始放肆奚落了。
    “都窝火是吧，我今天就要吃了你！”狐王的手下按捺不住挑拨，立刻就跳了上来。
    哎呀，这家伙一跳少说也有几丈远了吧。一下子就到了包铁汉跟前，张开满足的獠牙。
    “你给我站住！”狐王一声断喝，那怪立刻在空中就停住了，不敢妄动分毫。来啊，将他和这个女鬼，关到地牢里去。容我们明晚再发落。”
    “看见了吧，他为了一己私利，连家族的仇恨也能放下。这样的家伙你们还期待他什么？各自在乡间挖个洞打点野味不是也能活么？”包铁汉说。
    狐王的手下和众妖怪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你们不要受他挑拨，这小子，光练一张嘴了。”狐王说。
    可他渐渐也镇不住场面了。就有一个长着颗牛头的妖怪站了出来，他看起来像是比较厉害的一个，还带了自己的一票人马。
    “实话说，我不是你们狐族的，对你们和人类的恩怨也没兴趣。我跟你来这里，是你许诺说在这里可以占领一座山头，甚至一城。能把这里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妖域，这我才跟你来的。现在怎么样，我们一帮子就窝在这么一个地方。昼伏，夜还不能出。这么活着，还不如一只耗子了呢。我代表我们南山牛族，退出这种无意义的联合。”牛妖说着，就带着几个手下要走。
    “牛王，你原先号称南山大王啊。再怎么不济，手下也有上百号兄弟。怎么现在混成这样了？你看看身边的那几头牛，饿得后胛骨就像耸起的小山。谁不知道呢，你原先住的那个地方，人类突然兴起了大牛骨汤固本养肾。于是你的一族人就成这样了。人类就是如此，他们看上什么，就会向外族索取，从来不觉得这是一种罪孽。而且永远也不知道满足。你现在当然可以选择离开，我听说有一个地方叫印度。那里崇拜牛，将牛视作神明，你可以去那里嘛。或许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躲避人类，被人从家乡赶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无论是狐狸毛的围脖，还是大牛的骨头汤。你觉得这些东西，是人类天生应该享有的吗？”狐王说。
    “当然不是，我们是共同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生灵。人类有什么资格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轻易夺走他族的性命呢！”牛王很愤慨。
    “那你还觉得，与人类的恩怨，仅仅是我们狐族一家之事吗？”狐王问他。
    “没有……我只是一时激动了。你有什么计划，我还是听你的。”扬言要负气出走的牛王被安抚下来。
    包铁汉却很失望，满以为会发生冲突的。那么包铁汉趁乱还有逃出的机会。没想到狐王倒也还有领导人的风范，那就是十分会演讲。他这么一席话下来，台下就鸦雀无声了。没错，在场的众妖，曾经都受过人类的迫害。包铁汉作为人类，也闹不清楚人类为什么要树敌这么多。但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单方面的。妖怪残害人类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为什么就不曾听他们提起过呢？
    这无非就是分在什么地方。有一些地方的人类领袖相当强悍，他们就可以带领人类抵抗妖族甚至战胜。所以在中原五大国，就没有听说什么庞大的妖族势力。当然流觞国是例外，那里是人类与妖族和谐相处的典范。其主白苍炎，也一直与人为善。甚至他玄气修行的授业恩师，也是人类。他是中原玄门中为数众多的异族弟子中的一个。
    他当然是个特例了，因为白苍炎摒弃了妖族嗜血的天性。他也与人类一样，在桌上吃饭，并且用餐具食五谷。这看起来好像很平常的是事情，一个妖族却着实要适应很多年。因为妖族天生喜欢生食，连血带肉的，才能补充气力，才能让妖族在恶劣的环境中存活。可是人类却学会了农桑，他们吃东西不仅仅只为果脯，并且到了品尝的高层欣赏阶段。
    常常说人类与妖族的最大区别是使用工具。不，那是人类与动物。妖族也会使用工具，只是没有人类那么精。不过流觞国的妖族不一样，他们以人为师，各种工具都已经使用得非常顺手了。
    那么人类与妖族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呢？包铁汉觉得是饮食结构。人类告别了茹毛饮血生吞活剥的阶段，从而彻底与妖族划分开来。这就出现了一种断层，两种思想形态的格格不入。
    人类觉得凡是能够豢养的四蹄动物都可以作为食物储备，这是进化选择的必然结果。